第71章 新帝很好說話
馬玉長跪高呼:“奴婢狀告典璽局局丞王綸,勾結(jié)翰林院侍讀學士錢溥!”
“內(nèi)官與外臣勾結(jié)是死罪,還請皇上秉公處置!”
趙澈寒沁沁的眸子中冷意閃過:“傳旨錦衣衛(wèi),即刻捉拿王綸,錢溥下獄論罪!”
錢溥是蘇州華亭人,和徐沉是同鄉(xiāng)。
正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也能安定蘇賢等北派文人的心。
不過一天的功夫,一大批彈劾奏折跟了上來,都是與王綸素日有往來的大小官員,從文官到勛貴,乃至武將都有涉及。
首輔蘇賢、泰昌侯張敏淵等人也趁機排除異己。
新帝剛剛登基,正是威望不足,眾人觀望的時候,此時不動手,等到何時?
趙澈看了看奏折,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權(quán)臣的胃口可真不小。
被彈劾的文官有兵部右侍郎姚雍,順天府尹王福。
勛貴有南寧伯毛戎。
還有三個五軍都督府的都督,馬良、馮宗、齊聚。
別人也就罷了,齊聚那可是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齊永誠的侄子,驍勇善戰(zhàn),靠著軍功一刀一槍拼殺到都督位置的。
很顯然這是張敏淵和蘇賢各自想擴大自己的勢力。
也罷。
這些人的罪名都不小,按律當斬,趙澈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為由,都只是將他們貶謫。
兵部右侍郎姚雍降浙江左參政,順天府尹王福降兩浙鹽運使。
被彈劾的武將和勛貴,全都調(diào)往廣西、廣東,聽當?shù)乜偙僬{(diào)遣殺賊。
蘇賢見狀,趁機也讓人參了錦衣衛(wèi)的崔斗一本。
趙澈展示兼容并包的胸懷,照章全收,把崔斗等錦衣衛(wèi)貶到貴州衛(wèi)所當差,職務為指揮僉事。
指揮僉事是正四品的武官,降了兩級,加上被貶出京城也算一級,可以說是連降三級。
主打一個特點:新帝很好說話。
你讓我打擊誰,我都同意,但是罪名方面就重拿輕放,只是貶官到外地。
就連王綸和錢溥兩個始作俑者,一個是貶到南京閑住,一個被貶成順德縣的知縣。
趙澈此舉,很快在全國上下形成了廣泛的熱議。
絕大多數(shù)官員都大大松了口氣:新帝性情寬和,善待臣工,有罪者也不至于抄家下獄,頂多就是被貶官。
可權(quán)力層頂端的那幫人都明白,權(quán)力的爭奪游戲中,各大勢力已經(jīng)開始互相亮出獠牙、開始傾軋了。
新帝威望不足,為了不得罪人,只會言聽計從。
文官方面,南人派丟了個兵部侍郎,北人派丟了個順天府府尹,互相打了個勢均力敵。
而同時執(zhí)掌兵權(quán)的泰昌侯張敏淵,則與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齊永誠徹底撕破臉皮。
趙澈扔下各方勢力,任由他們在京城互相狗咬狗,帶著親信禁軍悄悄私服南下。
李德再三勸誡趙澈還是坐鎮(zhèn)京城,派得力可靠之人去尋人即可。
趙澈一概不聽。
京城老奸巨猾的權(quán)臣們,卻從趙澈的任命中,咋摸出些許不一樣的味道:新帝登基后第一把火,難道會燒到鹽政?
趙澈能在宣德帝的嚴防死守下悄悄進京,如果沒有京兆府府尹王福的幫助,怎么可能?
王福被調(diào)任兩浙鹽運使,只怕是明面上貶官降職,實際上更加被重用了。
具體是不是這樣,就要看后續(xù)有沒有新的政策了。
各個權(quán)臣勢力開始暗中角力,期待著能在未來的新政中大賺一筆。
畢竟鹽業(yè)素來是朝廷官辦,只要放開一點點小口子,便是巨大的財富和利益,沒有人不動心。
……
崔斗早就派了得力的手下南下搜尋徐沉、周妍等人的蹤跡。
他自己去貴州赴任的途中也循著蹤跡而去。
皇帝明面上是降了他的職,實際上也是把他從錦衣衛(wèi)指揮使那個火燒屁股的位置上給解脫了出來。
否則,以他往日替先帝做刀,得罪不少官員的手段,絕對沒有好下場。
至少首輔蘇賢絕對是容不下他的。
只要他牢牢抱住新帝趙澈這根粗壯的大腿,就不怕有人對他繼續(xù)落井下石。
當務之急,幫趙澈找到周家姑娘就是迫在眉睫的任務。
更何況,趙澈下了秘旨,讓他務必以此為重,便宜行事。
……
周妍跟著徐沉迅速向南,還沒到襄州,就被人攔在了半路。
徐沉果斷讓周妍鉆進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底部夾層躲藏,自己則沉著應對。
他認識領(lǐng)頭之人,正是荊襄地區(qū)的土匪頭目之一,劉千斤。
劉千斤是個黝黑精壯的漢子,三十多歲,滿面絡腮胡,身高八尺三,腰廣十圍,銅鈴眼,臥蠶眉,威風凜凜。
聲音更是渾厚有力。
“徐四爺,到了劉某人的地盤,豈能不打招呼就走?”
“劉某人一片好客之心,還請徐四爺移動尊步,去寨子里略飲薄酒。”
徐沉目光幽暗,淡淡笑道:“劉大當家如此熱情好客,讓徐沉受寵若驚。不妨請大當家的直言,若是有所托,徐沉盡力而為。”
劉千斤見徐沉這么干脆上道,反倒有幾分意外,心情大悅,爽朗地哈哈大笑幾聲。
“劉某聽聞,徐四爺在與鄧州蘇家的泰厚商號合作。”
徐沉微微皺眉,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這事雙方還在洽談中,保密措施做得很好,居然會被劉千斤一個土匪頭子知道,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出來。
不是他這邊出了問題,便是蘇家內(nèi)部有問題。
劉千斤也不避諱,坦然道:“劉某也不瞞徐四爺,當年劉某得罪鄧州蘇姓富豪之家,遭官府追捕,不得不落草為寇。蘇家人害我父母,殺我妻兒,與劉某是不共戴天之仇!”
徐沉淡淡道:“尋仇的話,劉大當家的自該去尋正主,不知與徐沉有何干系?”
劉千斤冷哼,銅鈴目中閃過狠戾:“若不是那蘇家有人在朝廷做大官,當了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劉某豈能縮手縮腳,十年不曾報得大仇?!”
“那蘇家在南陽府大肆圈地,逼迫多少平民百姓喪田失地,不得不落草為寇。”
“如今蘇州徐家要與鄧州蘇家合作,只怕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徐沉目光微斂,淡淡掃過周妍藏身的馬車。
他與周妍最近的關(guān)系稍有進步。
若是她聽了劉千斤的話對自己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妙了。
他果斷打斷了劉千斤:“劉大當家的,有事說事,別扯這些與徐某不相干的話!”
劉千斤也不再廢話,把徐沉拉到一旁無人處,細細說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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