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可是想家了?
京城蘇家,首輔蘇賢書房。
蘇知書忐忑地站在父親面前。
她前不久剛離京,還沒回到老家便被土匪劉千斤擄去了,結果被趙澈派人救了出來,又帶回了京城。
如今全京城都是趙澈與他兩情相悅的流言,對首輔蘇賢其實非常不利。
文官之家最講究禮義廉恥。
蘇知書已經被賜婚給衍圣公孔弘泰,又傳出與新帝趙澈的緋聞,名聲已經爛了大街,還會連累整個蘇家門楣受到羞辱。
如果再有她曾被土匪擄走的傳聞傳出,為了顧全蘇家的聲譽,她只有死路一條。
“你果真見到崔斗跟在皇上身邊?”蘇知書連忙點頭:“是。只是不知為何,返京的途中再未見過他。”
她悄悄松了一口氣。
只要自己對父親還有利用價值,父親就不會殘忍地讓自己自盡。
蘇賢威嚴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和殘忍。
“自作孽,不可活。”
崔斗此人有手段有能力,當初把狡猾的蘇賢都惹出一身騷。
若是把這號人物留下,新帝趙澈就沒那么好拿捏了。
好好的貴州四品武官你不去,非要圍在皇帝身邊,就等著吃抄家問斬大禮吧!
很快,科道官彈劾崔斗的罪狀不僅僅是之前揭露出來的那些,幾十封彈劾奏折飛向趙澈的御案。
趙澈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對于朕重用的人非要趕盡殺絕,殺雞儆猴?
他毫不猶豫地下旨,命都察院會同五軍都督府、六部、通政司、大理寺、六科十三道的官員一同審理崔斗之案,務必要將崔斗的罪名全部揭露,捉拿崔斗下詔獄。
朕給你們所有人機會,盡一切可能攻擊、揭發崔斗!
崔斗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
錦衣衛指揮使這個職務,素來就是皇權的代表,是替皇帝與文武百官對抗的最鋒利刀刃。
宣德帝一死,對他積怨已久的勢力全都出動,務必要將其抄家問斬!
崔斗作為人質,剛從石家寨被石龍釋放,很快就被朝廷派來的人抓回了京城。
很快,崔斗的庭審結果出來。
趙澈同意了文武百官對崔斗最終議定的死罪抄沒其全部家產。
只是,他以崔斗是下獄后被審訊,可能有屈打成招的嫌疑,最終給他判定了個謫戍廣西南丹衛至死的處置結果。
崔斗這個罪魁禍首都沒有被處死,他的家人和同黨自然也都得以幸免,最多也就是與他一樣被流放廣西。
崔斗撿回一條命,反而暗呼慶幸。
崔斗離京時,曾經的頂頭上司錦衣衛都指揮馮駿親自在京城門口為崔斗送別,還給他贈送盤纏,說的送別話語卻十分陰陽怪氣,意味深長。
崔斗瞳孔猛縮。
當初馮駿在他手里可沒少吃苦頭。
還受過一種叫“彈琵琶”的酷刑。
就是用鋒利的銳物,剔馮駿的肋骨。
馮駿百骨盡脫,屢陷昏迷。
馮駿恨不得生啖崔斗之肉,怎么可能會縱容他一個階下囚還活在世上。
剛出京城不久,崔斗便遭到了好幾場刺殺。
到達保定府治下的一處驛站外,護送崔斗的官差悉數被殺死。
殺手揮刀徑直沖崔斗而來。
崔斗閉眼準備就死,卻看到殺手突然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向前撲倒,后背還插著幾只白羽箭。
崔斗警惕地打量四周,看到幾個形貌有些熟悉的黑衣人悄然出現后,終于暗暗松了口氣。
他認得出來,這是趙澈私下訓練的暗衛。
黑衣人只是淡淡吩咐:“從今天起,崔斗就已經死了。”
“以后,就只有崔十六,執行主子的命令。”
崔斗目光微閃,“我的家人?”
“你家的女眷暫且收押在教坊司,主子會保她們無恙,過幾年風聲平息后,再贖身落民籍。”
崔斗再沒有什么猶豫,被人拆了脖頸上的枷鎖之后,立馬眼神堅定地跪地,面朝北方:
“屬下崔十六,感激主子的活命之恩,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有了趙澈這個大靠山。
他不管姓甚名誰,還愁沒有出路?
……
趙澈的心情卻談不上多美妙。
登基不到一月,他自己的勢力已經遭受到文武百官的兩次打擊。
之前他只是太子,面對的只是宣德帝一個人的打擊,他憑借自己積蓄的勢力和機智尚能應付。
如今他面對的是更棘手、更復雜的局面。
各懷鬼胎的群臣,恨不得讓他只做個聽話的傀儡皇帝。
如果不能盡快把水攪渾,他這個皇帝越來越會成為孤家寡人。
等眾叛親離的那一日,他就得和父皇宣德帝一樣,暴病身亡了。
李德面色凝重地又過來了。
趙澈早就習慣,只是沉聲問道:“又有什么事?”
“之前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馮駿,被先帝貶為南京錦衣衛帶俸都指揮僉事。”
“結果馮駿并不甘心,將他護駕的始末寫成了《北征事跡》一書,在京城大肆宣揚。”
趙澈俊臉寒冷如冰,過了一會兒,薄唇才勾出一抹譏嘲。
“也罷。既然他不停強調自己的功勞,那就起復他,任為錦衣衛都指揮同知。”
大丈夫能屈能伸。
趙澈并不擔心馮駿作妖。
相反,據他的初步判斷,馮駿此人只有匹夫之勇,有他這個先帝恩人的名頭坐鎮錦衣衛,不求錦衣衛能像之前一樣為他所用,但求不拖他后腿即可。
為了穩固京城局勢,趙澈祭出了兩招大殺器。
第一,就是命泰昌侯張敏淵等訓練軍士,理由是西北邊報有警。
京城禁軍本來就是分為一等軍士和二等軍士,一等以備征調,二等以備工役。
通過訓練結果,把軍士重新分等,就是一次很好的打亂士兵陣營的機會。
泰昌侯欣然領命。
這是皇帝給他更大的授權,他豈有不允之理?
首輔蘇賢立即打蛇纏棍上,讓吏部官員以天有異象以召和氣為由,對兩京文官來個大換血。
趙澈果斷拒絕了,只說各文官宜修省以謹天戒。
不過,為了安撫文官集團,趙澈給蘇賢等人全部升了官,把蘇賢升為少保兼吏部尚書,蘇賢的其他黨羽也各自升職。
甚至翰林院編修徐涇也升職成左春坊左庶子兼侍講。
這些人都有個最大的特點,都在東宮當過老師。
雖然這些老師都是蘇賢說服宣德帝給趙澈塞過來的,可趙澈此舉明顯釋放出一個強烈的信號。
跟著新帝走,升官發財統統有。
……
徐沉到了石家寨后,周妍的待遇也迅速提升了不少。
她的活動空間不再局限在她居住的那個小山谷,而是想去哪里都可以。
只是出于安全考慮,她也只敢在徐沉陪同的時候外出。
這天路過一大片田地,看到有農民正在耕地播種,周妍不由得想起在宣府忙碌著開荒的歲月。
神色有些怔忡。
那個時候每天都過得很累但很充實,沒有那么多煩心事。
不過一年時光,已經物是人非如是。
徐沉見狀,溫和問道:“可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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