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盒子里的兩只手
梁哲昱問道:“那你是知道那個人被賣到哪兒去了?”
柴思豈假模假樣地“哎呦”了一聲,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你沒聽到我的后半句話嗎,我被人發現了呀!你一點都不關心你表哥的死活?”
梁哲昱斜睨著柴思豈,涼涼地說:“我表哥?死活?他不是生龍活虎的在我面前嗎?”
柴思豈翻了個白眼,說:“那你也要有點兄弟愛不是?你就不能關心我一下嗎?你就不想知道笙歌對我做了什么嗎?你就不怕你面前的表哥內部其實已經被人換了藥、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表哥了嗎?”
柴思豈這邊十分上癮地胡溜八扯,越說越起勁,他還沒發表完他慷慨激昂的用來譴責梁哲昱“沒良心”的排比句式,包廂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您好,先生,您的茶點到了。”門外傳來女服務生嬌柔動聽的聲音。
柴思豈揚聲說:“請進。”
包廂的門隨后被推開了,還是剛才那位女服務生,她身后跟著兩個個男服務生、都端著托盤,一人的托盤上面擺放著兩個茶壺,另一個則端著幾碟點心,三人走進來,女服務生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下,那兩個男人隨后又出去了。
留下的女服務生正一樣一樣為他們介紹。
有了柴思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搭話,這兩人能就著一種點心的制作方法聊上半天。
梁哲昱伸手把自己的西湖龍井拿過來,給自己斟上一杯,也沒管柴思豈,看著自己的那杯茶,還有閑心想,這家茶座檔次不算低了,可是這茶葉不用入口,也知道比不上白澤青那邊的西湖龍井。
梁哲昱心里還盤算著白澤青和笙歌的事,他把茶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口感香醇都屬于上乘,不禁有點可惜他剛才沒有喝白澤青的那杯茶。
對面的柴思豈笑得風流倜儻,跟女服務生兩人還在聊烹茶或者制作糕點的“修身養性”的話題。
梁哲昱又喝了兩口茶,然后微微向后仰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雙臂環在胸前,涼涼地瞅著見到美女就變話癆的柴思豈。
柴思豈這邊跟女服務生聊得開心,漸漸地也注意到了梁哲昱不善的目光,他“嘿嘿”笑了兩聲,終于三言兩語把女服務生打發了出去——順便她的留了電話。
梁哲昱輕哼了一聲,說:“聊完了?”
柴思豈有點心虛地笑了兩聲:“這次真的聊完了。”
梁哲昱簡直懶得說柴思豈,他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問道:“所以杜鈺婷那個小相好到底被賣到哪兒去了?”
柴思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回答他:“林州。”
林州……這也就是方城的臨市了,捱得非常近的那種。
梁哲昱眼珠四處轉了轉,盤算著,又說:“你知道今天我去笙歌看見了誰?”
柴思豈很感興趣地看著梁哲昱,問,“誰?”
“白、澤、青。”
柴思豈頓時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白澤青?笙歌幕后的人是他?”
梁哲昱點點頭,又說:“上次我們曝光了杜鈺婷嫖鴨的事情,他說要找我算賬。”
“可是……這沒道理啊。按笙歌的規矩,算賬也找不到你頭上……”柴思豈說著,又反應過來,說:“北市、林州……所以這笙歌不是烽火堂的產業啊?不然上次烽火堂也不至于大張旗鼓的要跟梁氏搶地盤,這……”
梁哲昱點頭,道:“沒錯,白澤青自己也說了,笙歌跟烽火堂并沒有關系。”
“所以,上次咱們在方城的時候,白澤青的態度就轉變得很快,現在……”
“白澤青這個人太奇怪了。他可是明面上烽火堂的二把手,勢力占據烽火堂的半壁江山,但是現在從北市到林州,他背地里還有多少勢力?”
柴思豈看著梁哲昱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心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說:“那你回來北市之后,就沒有去查當時白澤青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交易條件?他為什么突然放水你都不顧,撈了好處就跑?”
“當時真的忙嘛……”梁哲昱看著柴思豈笑笑,問道:“所以,你說你查到林州的時候被人發現了,然后呢?”
“對方扣了我的一個人,扣了兩天,沒有用任何方式給我傳達消息,無論是警告還是威脅什么的,都沒有。”
梁哲昱的臉上浮現出微凜的神情,他沒做聲,等著柴思豈往下說,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大概知道了答案。那個人的風格,他不喜歡殺人,他覺得殺人太便宜對方了。
“過了兩天,我的手下就被送回到我們在林州的臨時安置點。”柴思豈微微抿唇,繼續說:“人是活著的,身上也沒有別的傷——就是兩只手跟身體分家了。”
這真的像那個表面上永遠微笑著、客客氣氣的男人會做的事情……
梁哲昱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看著柴思豈的目光十分復雜。
柴思豈說:“當天晚上我就帶著人回北市了……就是這樣。”
梁哲昱說:“所以你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是用你一個手下的身體殘疾作為代價,才聽了我的勸告?”
“嗯,是的。”柴思豈點點頭,“那時候我就想起來,你說讓我動作小心,不要招惹笙歌……你一早知道笙歌的底細嗎?”
“不知道。”梁哲昱搖了搖頭,有點無奈地笑了笑,“只是我那時候算得上四面楚歌——現在也差不多。真的不想再招惹多余的麻煩了。”
“你不去招惹,麻煩也能找上門啊。”柴思豈聳了聳肩,從桌上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問:“所以你說笙歌的幕后老板是白澤青……他找你去干什么?”
梁哲昱說:“剛才不是說了,他找我算賬。”
柴思豈用一種“你當我傻啊”的眼神看著他。
梁哲昱撇了撇嘴,說:“白澤青說要幫我的忙。”
柴思豈的目光有些微妙,說:“又來幫忙啊,我怎么總覺得他來者不善呢……”
“我也覺得。所以說……”梁哲昱輕聲咳了一聲,說:“你可能要繼續去查笙歌的事了……”
柴思豈眉梢高高挑起,抓狂道:“你不是開玩笑吧?你這可是把自己的親表哥往火坑里推啊!你想下次收到一只盒子、里面裝著我的兩只手嗎?”
梁哲昱兩手在空氣里壓了壓,說:“冷靜,冷靜。這次不一樣的。”他微微往窗外的某個方向努努嘴,繼續說:“這次是有人允許的。”
柴思豈往那個什么也沒有的方向看了看:“你是說……白澤青特意在你面前暴露了自己和笙歌,其他的卻沒有說,讓你憑自己的本事去查?”
梁哲昱微微聳了下肩,“他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至于白澤青說話一會兒含蓄一會兒直白、一會兒客氣一會兒狠厲,他覺得自己的表現真的像是“一碰到事情就找老師的小學生”,這種細節……真沒臉跟柴思豈說。
柴思豈的聲音突然有些發悶,說:“那你說……笙歌的人在林州狠狠警告了我一番,這事白澤青知道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笙歌的保密措施做得嚴密,它招攬的貴客越多,想要一窺究竟的人也就越多,所以說他們被人暗中調查這種事有什么稀罕的?所以說這種事有必要一樁樁一件件都匯報給白澤青嗎?
……所以他怎么知道?
柴思豈微垂著頭,看起來十分傷心的樣子,說:“我家小勝的兩只手,豈不是白砍了……”
梁哲昱說:“幸好有他鋪路,不然你早就收到那只盒子了——里面裝著你的兩只手。”
柴思豈聽到他的話不禁縮了縮肩膀。他不禁抱怨道:“我明明可以徘徊在各個美女的床上……為什么非要幫你跑腿去辦一件隨時可能被砍掉兩只手的事情?”
梁哲昱笑瞇瞇地說:“因為你不好好幫我辦隨時都可能被砍掉兩只手的事情,那你就只能在柴家自己的床上,而且一日三餐都呆在那里。”
柴思豈想起對他管教嚴格的奶奶,為自己敬上一把辛酸淚。
“對了,那你這里現在是怎么辦?”
梁哲昱抿了抿唇,說:“我也在考慮……你覺得白澤青那頭,可信嗎?”
柴思豈說:“你是不信任他的能力,還是不信任他的立場?”
梁哲昱翻了個白眼,說:“你這不是廢話嗎?”
白澤青的能力和勢力,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嗎?
半路出家的大幫派二把手,擱他們兩個誰身上,他們行嗎?
白澤青之前確實幫助過梁哲昱,可是他們也一直沒有搞清楚白澤青為什么會反過來幫助他們,畢竟那時候梁哲昱要做的事情,其實是損害了烽火堂的利益,也折損了烽火堂的顏面。
現在讓他們知道白澤青在烽火堂不知道的地方有這樣強大的勢力網存在,而且他又提出要幫助梁哲昱……
柴思豈問:“白澤青真的說幫忙?沒提什么交換條件?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
梁哲昱說:“他要薛氏集團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姓白的要薛氏集團的股份?柴思豈說:“他是要……暗中控制這部分?”
梁哲昱點點頭。
對于薛氏集團這種幾十年來都由家族人員掌控的企業來說,如果真的有人暗中控制了這不小的一部分股份,那會是讓薛氏無法提前預知的危險力量。也許薛氏集團的覆滅,也就在白澤青反掌之間。
柴思豈也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他有些錯愕道:“你不會是答應了吧?”
梁哲昱苦笑著說:“白澤青那種人,合作不成,就算是樹敵了。我也并沒有別的選擇。”
“可是……這件事你能做到?你說了算嗎?你總不能把這事推給薛老爺子做決定吧?”
猜猜薛老爺子會不會手軟放縱這個外姓女婿?
梁哲昱說:“所以,要在白澤青面前周旋,這件事只能是我自己來辦了……你一定要盡快查清楚,白澤青跟烽火堂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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