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塵埃落定
他面對連華好幾天了,現在一聽見這種“哼”聲心頭就頓時躥出了一堆火氣。
梁哲昱喚道:“阿一。”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可是勸阻或者說維護的意味表達的清清楚楚。
阿一皺皺眉頭,不再說話,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把水燒上了。
梁哲昱又說:“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第一,阿庭的名字現在是在警方的通緝令上的,你們把他的遺體帶出去,打算怎么下葬?”
這個問題顯然是戳到了點子上。如果用“薛庭”的名字下葬,會給她和弟弟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警方或者道上,總有人不會放過他們。可是如果不用“薛庭”的名字……她的老板怎么能受這樣的恥辱?
連華緊緊地皺起眉頭,沒有接這句話。
梁哲昱繼續道:“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打算把他葬在哪里?嗯——就算前面兩個問題都不提,你們知道他內心希望的,是葬在哪里嗎?”
連華抿起唇,不做聲。
阿一也聽見了這幾句話,不過他顯然是對梁哲昱的最后一個問題有疑慮——難道老大就知道薛庭希望自己能葬在哪里?
阿一毫不掩飾地將疑惑的眼神傳達給文池,又輕聲問了一遍:“老大怎么知道那人想被葬在哪兒?”
正拿著一個開殼器在給阿一剝夏威夷果的文池收到了,了然地笑了笑,溫聲道:“嗯,老板是知道的,其實這個問題我也知道,嗯,連小姐也不可能不明白吧。”
阿一攤了攤手,無奈地道:“好好好——你們都知道。那么,告訴我唄?”
文池把手中剛剝出來的一個白嫩嫩地夏威夷果遞給阿一,笑著說:“很簡單,薛庭一生都珍視薛家,一直以來所做的努力也都是希望得到薛氏的認可。那么,他死后,當然也是希望可以葬入薛氏的家族陵園。”
“這樣嗎?”阿一把文池遞過來的那個夏威夷果塞進嘴里,三兩下胡亂咬碎了,一邊說:“可是這樣說的話,連華和連生姐弟倆做不到這件事吧?”
文池頗為鼓勵的看著他笑,騰出手來喝了一口茶水,又繼續給阿一剝夏威夷果,一邊說:“嗯,不過想讓薛庭葬入薛氏的家族墓地,能做到的人還是有的。”
這個人是誰呢?阿一沒有問這種傻問題。梁哲昱早就得到了薛曄銘的認可和接受,他作為薛家的女婿,想要在其中斡旋一番,葬一個本來就姓薛的人進入家族陵園,怎么說都比外人去辦來得容易。
梁哲昱側頭看了一眼在那邊吃喝得熱鬧的兩個人,不滿道:“喂,都進來說了半天話了,我的水呢?”
“就來啦,老大。”阿一說著,拿起那邊燒開了水的熱水壺,倒進茶壺里,又把茶水倒進早就準備好的杯子里,拿過去送給梁哲昱。
其實文池和阿一那邊的有意引導,連華怎么會聽不明白?她矛盾地想來想去,問:“你……這樣說是,有什么目的?”
梁哲昱把滾燙的茶水放在一邊,說:“很簡單啊,我提的那三個問題,對你們姐弟倆來說都是大難題吧?對于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可以讓阿庭以他自己的名姓、身份,正大光明地葬入薛氏的家族陵園。”
這三個問題,對梁哲昱來說想要解決都很有可能,不管怎么說都比連華和連生兩個沒有絲毫門道的人強一點。
不過,這些事承得都是薛家的面子。
本來薛庭的通緝令,當時報案就是以薛氏的名義,只要薛曄銘同意,想要撤銷警方那邊的記錄,給薛庭正名,也是能辦成的。
再來說葬入薛家的家族墓地的事,當時薛凱祥為了得到薛氏集團,下狠手綁架了一眾宗親的孩子們,雖然后來那些孩子們還是平安地回到了家,薛凱祥也獲罪入獄,可是薛氏的人總歸還要記得這一筆賬,對于薛凱祥的親生兒子薛庭,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面對。可是救了那些孩子們的是梁哲昱,相信他也可以適當地安撫下宗親們的怒意。
這些,連華想得明白。
可是梁哲昱、終究還是害死了老板的那個人啊……
現在他動一動自己的人脈,說要提老板處理后事,就這樣……就能抹殺了他曾經的罪過嗎?
可是……葬入薛氏的家族陵園,的確是老板的心愿。雖然他有死意時沒有告訴過她,可是跟著薛庭這么多年,連華和連生總會明白一點薛庭的心思的。
在她出手刺殺梁哲昱之前,她和連生在一起商討時,其實有談論過關于薛庭的后事該怎么處理的問題。那時候他們也為難于梁哲昱問的前兩個問題,就算拿回了老板的遺體,該以什么樣的名字下葬呢?又要葬在哪里呢?
如果說要老板冠以一個平常又沒有意義的陌生名字下葬,他們深深地覺得這樣做對不起老板。可是老板已經不在了,他們姐弟倆卻還要活下去,用老板的本名下葬,他們要承擔的風險太大了。
再則能葬到哪里呢?薛家的家族墓地是不用想了,尋常的陵園又沒有什么意義。連華和連生本來不是北市人,把老板帶回老家去安葬倒還算容易,可是終歸,那是違背了老板本人的心愿……
即使帶回了老板的遺體,他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現在,卻是一個害死了老板的人,說可以為他們解決這個難題。
著實諷刺。
連華沉默了一會兒,問:“那么,你的條件,就是要我和小生在你手下工作嗎?”
梁哲昱道:“準確地說,我的目的當然不止是這些。可是我和你談沒有什么意義,具體的,等找到你的弟弟連生,我再和他談也不遲。”
連華的目光驀然警惕起來。
梁哲昱笑道:“別誤會,我剛才說了,我希望你們姐弟兩人跟著我,是希望你們能得到安穩的生活,所以只要你答應了。即使我找你弟弟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談,也是不會傷害他的。”
連華想了想,又有些諷刺地輕笑了一陣,說:“就算我答應了你,你怎么就能確定,我沒有害你的心?是你害死了我的老板,這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忘。”
“這就是我的問題了,不是嗎?”梁哲昱微微笑著,道:“看起來,你已經考慮清楚了。”
連華緊緊地盯著梁哲昱看了一會兒,眼中閃爍著復雜又迫切的光,終于她輕輕閉上了眼睛,幾乎微不可聞地從喉中發出一聲“嗯”。
梁哲昱站起身來,轉身看向文池,輕笑道:“好了,事情都解決了。阿池,你那里也要工作起來了喔。”
文池朝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道:“已經在辦了。”
連華睜開眼睛,看向梁哲昱,問道:“你又讓人做了什么?”
梁哲昱笑著,卻不回答。倒是文池解釋道:“當然是連生啊。連小姐你的弟弟,和你是一樣的態度,對派去找他的人避如蛇蝎。所以現在,我也就先派人在連生附近安排了一些煙霧彈,嗯……先阻止莫先生的人找到他吧。”
其實文池這里所謂“派出去”的人,是阿一的手下。他住進龍庭別墅的這幾天,除了睡覺的時間,幾乎都跟阿一呆在一起,所以順便就幫著阿一處理了不少事情,他一直沒有露面,但也可以輕松地調動阿一手下的人——當然,用的還是阿一的名義。
連華說:“你們……是希望我去勸小生嗎?”
梁哲昱道:“是啊,由你去勸,也能省了阿一不少事呢。我可以給你一部手機,我猜想讓你和弟弟聯系并不是什么難事吧。如果你跟他說得通,我們再談怎么見面、怎么辦事,說起來也要方便的多。”
連華沉默了一會兒,冷聲說:“可是小生那里,我不一定能勸得動。”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生來就負有一樣的堅韌,更有一樣的固執。只是連華出來刺殺梁哲昱,連生在殯儀館附近活動想要帶出薛庭的尸首,雖然他們選得道路不同,內心對梁哲昱的恨意卻是一樣的。
她身陷囹圄,又被梁哲昱拿弟弟的安慰還有老板的后事威逼又利誘,不得不妥協。
可是在外的連生怎么能答應?
梁哲昱說:“這個啊,至少你先跟他談談吧。我這里表現出來的誠意已經不少了吧,連華,你可以自己認真地考慮一下,到底我是不是真心實意的?還有你的弟弟,他不愿意到我這里來,那么莫先生派人對他的騷擾也絕對不會停止……當然了,這件事結果怎樣,還是連生他自己的選擇。”
這一番話就是在明著威脅了。再說莫先生派出去的人真實之意意在于收服連生,并不是梁哲昱說的那樣要加害連生,這樣明顯的威脅和哄騙……
文池默默地想,這是必要的手段。反正連華已經答應了加入他們,至于連生,不管他答不答應……他自己都不見得能不能弄清楚莫先生的意圖。總之,他們對連華扯謊的事情誰也不會來拆穿。
連華顯然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她又輕輕點了點頭,說:“好吧,我知道了。”
梁哲昱道:“嗯……那沒什么事的話,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會讓人準備好手機給你送過來。”
阿一則松了一口氣,嘆道:“我的天,這事終于結束了,我再也不用面對這個女人了,太好了!”
文池正端著茶杯小口抿著茶水,聽見阿一的話卻是一笑,溫聲提醒道:“可是大哥,以后連小姐也就在龍庭別墅常住了。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啊。”
“什么?!”阿一頓時瞪起眼睛,看向連華的眼神充滿了不滿:“誰還要伺候這個女人啊?還有憑什么讓她呆在這里?這是我的地盤!把她發配到臨市去!”
說起來,他們在臨市確實也有一小波勢力在活動。
可是梁哲昱這樣費心收攬來的能力者,又曾經是薛庭的手下,對薛庭一片忠心,不管怎么說,梁哲昱也不可能讓連華到臨市去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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