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是同類
梁哲昱道:“說的也是,但是那終歸是方城地界兒上的事,只要到了您面前,我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來了。”
白澤青微微瞇著眼睛笑起來,道:“這是把于威那茬事算到我頭上了?”
“不敢、不敢。”梁哲昱說:“我只是想著,謹慎一點總不會有錯。”
“嗯,說的也不錯。”白澤青道:“那好,我先換個問法。你上次回去之后,一定查過我的事吧?有什么收獲嗎?”
“這個……”梁哲昱猶疑了一番,才說:“不瞞您說,我那邊是查著這件事,不過我心里有顧慮,行事的時候總有諸多‘不敢’。畢竟是探不到您的底,我很怕查著查著……我的手下就雙手被裝進盒子里送了回來。”
“雙手被裝進盒子里?”白澤青還反應了一陣,才笑道:“哈,我差點忘了。上一次追查我那個小員工的消息的……原來也是你的人?”
“也不算,那是我表哥的人。”梁哲昱道:“總之,我們還是怕觸到了您的底線,所以今天我過來,也是想向您問一聲。”
“原來是這樣才把你嚇住了。”白澤青笑了兩聲,說道:“不用擔心。你既然今天把話挑明了問了,我就可以放心地說——你盡管查,查到什么,都算是你的本事。我不會拿你的人怎么樣的。”
梁哲昱凝神看著白澤青,像是要辨別他的話的真?zhèn)嗡频摹?br />
“真的。”白澤青說著,還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既然找上你了,就不怕你去查什么。”
“您既然不介意我去查,那何不直接告訴我呢?”
“嗯,你說,你想問什么?”
梁哲昱手指撫在茶杯上磨蹭了兩下,斟酌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只查到了一些比較表面的的消息,但是關于您的兒子……我猜,他并沒有出國,是嗎?”
“嗯,說的不錯。”白澤青點了點頭,又說:“所以,你們已經查到海市去了,是嗎?”
“說實話,我的表哥現在,正在海市。”
“這樣嗎?”白澤青揚眉道:“我把事情交給的人是你,但看樣子,你現在是把我的事又甩出去了?你的表哥為人如何?”
“為人?”梁哲昱不解其意,問道:“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行事方面。”白澤青道:“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清楚,查歸查,不能影響了我前妻的生活吧?”
“嗯,這一點您放心,我表哥他不會做什么的。”
白澤青補充道:“你告訴現在在海市忙著這件事的人,不要在我前妻面前,提到關于我兒子的事情。”
梁哲昱點頭答應道:“好的。每位問題。”
白澤青又點了點頭,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茶。
梁哲昱頓了頓,又說:“那么,您的兒子,應該就在您的身邊?”
“啊,這是也是猜的嗎?”白澤青嘆道:“這可不是憑空就能知道的吧。”
當然,這條不是猜的。
柴思豈那邊找不到關于白澤青的兒子的任何出境記錄,這是最直接的原因。而且關于白澤青,他為什么要這樣處心積慮在北市建立起關系網來,這始終也是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而且很容易就會讓人把二者聯系在一起——白澤青的兒子,應該就在北市。
梁哲昱沒有回答白澤青的疑惑,又問:“我見過他嗎?”
“嗯,應該見過吧。”白澤青道:“我的兒子,白昊,現在都是跟著我那位助理阿霖做事的。他很喜歡飆車的感覺,但是他自己卻不會開。所以阿霖外出辦事的時候經常會帶著他。”
“您是說……白昊一直都坐在顧霖的車里嗎?”
梁哲昱說著,一邊在努力地回憶著他見到顧霖的兩面。只是每次顧霖出場來攔他時動靜都太大,梁哲昱的注意力也都鎖定在顧霖身上,從來沒有注意過,原來顧霖那輛車的副駕駛座上,還坐著一個人。
梁哲昱微瞇起眼回想著,又喃喃道:“不會開車?”
白澤青現在大概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他結婚不算晚,根據柴思豈查的資料顯示,他的兒子白昊,今年也有十八歲了。正常情況下,白昊既然是跟在白澤青的身邊,那他即使考不出駕照,想要開車也不是什么難事。
為什么……喜歡飆車的感覺,卻不會開車?
白澤青冷冷地笑了一聲,隨即道:“你總會有機會見到他的,見到他,你就明白了。”
梁哲昱留意到白澤青目光中的冷色,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白澤青垂下頭去擺弄著面前的茶盤,過了一會兒,頭也不抬地說:“現在說說你吧,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薛庭那孩子怎么樣了?”
梁哲昱輕輕咳了一聲,說:“阿庭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大概后天就可以把遺體轉移出來了。”
“然后呢?你會把他安排在哪兒?”白澤青問。
“葬入薛氏的家族墓地。”
“哦?”白澤青詫異道:“聽你這樣的語氣,是已經安排好了?”
梁哲昱道:“是的。薛家的老太爺已經同意了。”
白澤青輕笑了一聲,道:“你對待曾經綁架過你的妻子的人,還真是寬厚啊。”
梁哲昱聞言卻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青哥,不怕您笑話。阿庭死之后沒過多長時間,他的一個手下,曾經拿著匕首要來刺殺我。”
白澤青聽他這樣說,揚揚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才說:“看來,那人沒有成功?”
“嗯,她的行動失敗了,我才能好好的坐在這里。”梁哲昱說:“不過,有一句話,她說到我心里去了——那人充滿恨意地說,是我害死了阿庭。”
“現在看來,有些事情,我也只是看到了表面啊……”白澤青輕輕嘆了一聲,說:“過去,我只知道你是利用薛庭手里的證據才順利地絆倒了薛凱祥。說起來,我也真是佩服你,你是怎么說服一個那么好的孩子背叛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的?”
白澤青的話說的直白,落在梁哲昱耳中,卻像是一根刺。
薛庭是一個好孩子,在老太爺、或者白澤青的眼中,都是這樣。他原本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活,或者說即使是掙扎在薛凱祥給予他的痛苦中……
這樣一個人,原本其實是善良的,即使是薛凱祥強迫他做下了綁架宗族孩子們這樣的行徑,也會悄悄地留下線索等著人去救場。生于復雜的圈子里,卻有著難得的善良。
梁哲昱輕聲回答:“薛凱祥會擋阿庭的路。就是因為這樣,阿庭才會同意把證據交出來。”
梁哲昱曾經也問過自己,到底害死了薛庭的人是不是他?他們都清楚,那樣的說辭并不是梁哲昱提起了才有的。有薛凱祥在,他就一定會擋著薛庭的路,永遠也不會認可薛庭,這才是薛庭背叛的根本原因。
可是跟他就沒有關系嗎?不好這樣說吧。
沒有他,薛庭無從背叛。
白澤青微微蹙眉,重復道:“‘薛凱祥擋薛庭的路’?這是怎么說的?”
薛凱祥做事的態(tài)度不同于梁榮軒。在明面上,他對薛庭和薛祁兩個兒子的態(tài)度是一樣的,并沒有偏頗之處。真正能讓人察覺到不同的,是梁哲昱總有幾分明白。但實際上,不那么了解薛氏的人,也很難看出這一層關竅。
梁哲昱淡聲道:“薛凱祥待見的是小兒子薛祁,阿庭在他眼中,只是一個為薛祁鋪路的石子。”
他曾說他們是同類……其實不然。
梁哲昱冷眼看著,覺得他自己可能還是更加幸運一點。至少梁榮軒冷漠得真實,從來不虛偽,要不是迫于輿論還有宗族的壓力,以梁榮軒厭惡他的程度,大概梁哲昱連進入梁氏集團工作的機會都不會有。
相比之下,薛庭就要辛苦太多了。
白澤青微微皺起了眉頭,道:“你是說,薛庭在家里,跟你的處境差不多?”
“嗯,是的。”梁哲昱輕聲說:“所以我勸他交出證據的時候,還加了這么一句——我們是同類。”
白澤青說:“同類?這可不是什么好詞。”
“是啊……”梁哲昱輕嘆了一聲,道:“所以說是我害死了阿庭……他的后事,我既然可以幫得上忙,就一定會盡心去做的。”
白澤青點了點頭,又說:“這么說這段時間,你都在忙薛庭的后事?”
“一半一半吧。”
白澤青問:“我還是比較關心霍凌夷那邊的情況,你救出薛詩岑的時候,到底答應了他什么?”
梁哲昱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澤青,才說:“霍凌夷就是給我塞了一個坑。他要求以我的名義,更換了梁氏和霍氏的合作項目中的一個原材料供應商。至于那家供應商的事情,我現在還在查。”
“聽起來,你要忙的事可真不少。”白澤青嘆了一聲,微微歪著頭,問:“那么,現在不用找我?guī)兔α耍俊?br />
白澤青的話頭挑地明顯,梁哲昱也知道他究竟是暗指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讓您見笑了。上一次是我方寸大亂,不那么冷靜,還朝您的手下大吼大叫的。”
“沒什么,我能理解。”白澤青道:“不過你也要理解我一點,當時我已經察覺到霍凌夷背后的人是莫先生,那種狀況下,我再和莫先生作對就有點不明智了。”
“是,我理解。”
白澤青雖然沒有明說,梁哲昱也能大概猜到。白澤青在明面上還是方城烽火堂的一個分堂主,背地里卻在北市建立起了這樣大的一個娛樂會所。這件事——方城那里應該是沒有傳出去消息的。
開罪了莫先生,白澤青難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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