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既然是個麻煩
“嗯,這么說不太準確。方凝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女人,她一個人做不成那么大的動作。”霍凌夷說:“我覺得她的背后,應該是方家的人在動作。”
“方家?”梁哲瀚猛地想起一件事,道:“那么,你剛才說,方凝然懷孕的事很蹊蹺,方家的人可能并不知情?”
霍凌夷點頭道:“是的。方凝然去醫院做檢查,分明是瞞著外人更瞞著方家的。否則她不會連一個外人也瞞不住。在這件事上,我覺得很有意思。”
“你覺得什么沒意思?”梁哲瀚吐槽道,伸手拿了一塊糕點來,郁悶得咬了一口,說:“喂,切水果去。”
霍凌夷無奈地撇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覺得,我應該留Sarah在這里常住呢?”
梁哲瀚“嘁”了一聲,說:“怎么個常住法?還是你的意思是,就讓Sarah在這里呆著,我在的時候讓她給我切水果?你怎么就這么懶呢?”
“我懶?”霍凌夷“嚯”得站起身來,走進廚房去挑了幾個果子來洗,一邊在水龍頭的嘈雜聲中喊道:“喂。你被郁悶的想死啊,被女人算計不是什么丟人事。”
這就是十分明確的在調侃他了。
被女人算計還不算丟人事?
而且聽起來,方凝然是一個城府深又極其小氣的女人。被這樣的女人算計,還不算丟人事?
梁哲瀚郁悶得咬了幾口點心,又騰出一只手來燒了熱水,一邊琢磨著現在的情況。
原本準備要娶回家的豪門淑女,突然變成了處心積慮的心機女;原本準備娶回家的商業聯姻的清白姑娘,突然“疑似有了身孕”,這到底是什么事?
現在可怎么辦?再悔一次婚?雖然還沒有明確提出要訂婚,準確地說應該不算悔婚。可是在梁榮軒那里分明就已經是了!他再悔婚一次,梁榮軒不宰了他?他怎么跟爸媽交代?
難道他再義正言辭地悔婚一次?不能吧!
梁哲瀚設想了一下,如果他現在開始,收集關于方凝然表里不一、城府深沉的證據,難道還能像對付宋家小姐那樣再公開打對方的臉一次?
方氏不像宋氏那樣好惹,梁榮軒也不會再允許自己破壞和方家的合作了吧。
可是娶了呢?就算梁哲瀚不在乎娶回家的女人心機深沉,也不在乎娶回家的到底是不是一個處女,關鍵是,方凝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如果方凝然自己不打掉,他又不可能揭穿了再替她打掉,那他豈不是要當便宜爹?
這叫什么事啊?
霍凌夷端著一盤果盤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死黨一臉發愁的表情。
霍凌夷嗤笑道:“不至于吧你,發愁成這樣?”
“你能不能別說風涼話了?”梁哲瀚白了他一眼,伸手在霍凌夷遞過來的果盤里扎起來一塊奇異果來吃,又說:“我想了想還是懊惱得不得了。我怎么能被人算計到這種地步?不,我怎么能粗心大意到這種地步?”
霍凌夷毫不客氣地說:“方寸大亂唄。”
“去你的!”梁哲瀚又白了他一眼,狠狠地往沙發背上一靠,郁悶得又咬著果肉。
其實霍凌夷說的是實情。
他知曉自己要和方凝然去約會時,梁榮軒說得不容置疑,其實他自己心中還是糾結了很久的。到底拒絕、還是答應?雖然看起來他沒有拒絕的余地,可是推一樁婚事有千千萬萬種辦法,無非是代價大還代價小的問題。今日的他又和幾年前被逼著跟宋佳小姐的訂婚的他大有不同,這一次在外的代價一定會小得多。只是對內的話,梁榮軒的暴脾氣怕是沒人能安撫得了了……
可是他為什么要拒絕呢?
娶了方凝然能帶給他多少好處,其實不需要細想,對于豪門這樣十之八九都是商業聯姻的氛圍來說,娶到方凝然其實是再好不過的選擇。這到底有什么可挑剔的?
那個時候,梁哲瀚腦中閃過無數種推掉這次約會的方法。可是他空出自己的婚姻,又是為誰呢?
夏鈴不會和他在一起了。甚至在最后一刻,他自己也死心了。
梁哲瀚發現他要的愛情,或者說他要的夏鈴,真的是夏鈴的那個樣子,又分明是他此生都不可能得到的樣子。
他不會愿意放棄北市的一切,他注定了要在這片土地上爭個你死我活,這永遠和夏鈴愛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既然放棄了……那他為什么要拒絕方凝然呢?
后來梁哲瀚幾乎是硬撐著,讓自己答應了和方凝然的約會,讓自己回到梁家、心平氣和地面對父母,讓自己在父母面前狀似乖巧地保證,這一次和方氏的聯姻不會再出任何岔子……
說起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不想回梁家,不想面對自己的母親,他總能想起報紙上爆料出來的那些照片,想起母親摟住一個年輕的男人激吻時的神情,那樣的場面讓他十分生氣!
還有呢!他不想娶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從成年后,立志要奪取梁家的權勢開始,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出賣自己的愛情去換取利益!他想頂多是這樣的,他可以孤軍奮戰,一個人爭奪想要的東西,甚至這樣孤單著很久很久都可以,只要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邊那個位置站著誰其實并不重要……原來不是!
他很在乎自己身邊那個名為“妻子”的位置,也許是當年和夏鈴相識的那一刻,也許是這幾年對夏鈴求而不得的諸多瞬間,總之梁哲瀚現在深刻地意識到,他寧愿不娶,也不想聽從父親安排的商業聯姻。
可是他像一個沉溺其中的自虐狂一樣,強逼著自己把事情一件一件地處理好,強逼著自己去給方凝然挑選禮物,還裝扮一新地去赴約會。
在這一系列讓人不想面對的事情中,梁哲瀚心神不寧,也出了很大的偏差。
其實還好有霍凌夷的提醒,這對他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果。趁現在,連方氏和梁氏的聯姻都沒有落到實處,其實他還來得及做很多的事情。
梁哲瀚輕聲問:“凌夷,你說……我該怎么辦?”
霍凌夷的手自然地垂在身側的沙發上,食指和中指活動著彈了幾彈,道:“如果方凝然真的懷孕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查到她的態度吧。要是她自己想把孩子打掉,那就再好不過了。”
梁哲瀚怔愣地說:“那么,如果她不打算打掉呢?”
現在方凝然的孩子只是初形,她眼看著就要訂婚,如果她沒打算打掉……
霍凌夷道:“你說呢?你想……出手做掉那孩子嗎?”
梁哲瀚的眉頭驟然緊蹙。
做掉一個孩子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可是聽起來太過可怕,也太過難辦了。
可是不做掉呢?結果就不需要說出口。大概是方凝然會借機再次算計他一番,兩個人在床上一滾,有什么問題解決不了?方凝然的孩子來得順理成章,她和梁哲瀚的訂婚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可是他梁哲瀚為什么要做這個冤大頭?
霍凌夷看著死黨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又輕笑了幾分,說:“行了啊,你不用發愁成這個樣子吧。”
梁哲瀚道:“感情便宜爹不是由你來做的?你說的輕松。”
霍凌夷說:“我倒是想做便宜爹,可是我碰不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由得別人來左右我的婚事。”
梁哲瀚默默地又翻了個白眼。
他覺得今天的霍凌夷豈止是不體貼,他就是故意來氣他的。
霍凌夷和他的父親關系比較特殊。霍凌夷的母親早亡,其父多年來都沒有再娶,只有霍凌夷一個孩子,視若珍寶。說起來霍家的權利紛爭,其實也是霍凌夷的父親這一方對抗他的其他兄弟的紛爭,其中霍凌夷的五叔就算勢力頗為強盛的一派。
霍家的人口多而雜,很是麻煩。但是總得來說,霍凌夷的日子過的還是十分舒心的。再怎么說,霍凌夷也是和他父親父子連心、一致對外,比起梁哲瀚這樣和親生父親、和親兄弟爭斗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梁哲瀚心里不痛快,看著死黨的態度更加不痛快,戳刺道:“你爸的那個情人,薩特夫人,到底有孩子沒有?你沒去查?”
他提起來的這茬,算是霍凌夷不太順心的一件事吧。梁哲瀚就是要和死黨互相傷害。
說起來,霍凌夷的父親多年來都沒有再娶,在霍氏這樣人口雜亂又龐大的家族里也算是一股清流。可是身為其子的霍凌夷清楚,他的父親并不是像傳聞中那樣,真的對他母親一往情深。情是有的,可是他母親逝世多年,霍凌夷的父親又空窗多年,再濃的情也抵不過世俗和人心。
霍凌夷的父親霍生,在妻子死之后的頭幾年里,確實沒有另外找尋伴侶的想法。大概是八九年的時間里,他都專心地工作、撫養霍凌夷長大,并沒有和哪位女士有過過深的親近。日子久了,霍氏漸漸地流出一種稱贊霍生的說法來,說他對待發妻一往情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這樣的說辭起初不是由霍生說出口的,只是后來霍生聽說了,很快就意識到這樣的情深姿態對他樹立形象大概有幫助。
以至于后來,霍生遇到薩特夫人,兩人一見鐘情,天雷勾地火,熱切很快有了燎原之勢。可是薩特夫人的夫家是柏林的貴族,霍生也受制于霍氏家族的限制,兩人只能偷偷摸摸地往來。日子久了,兩人更是發現,只要瞞得緊,這樣一段感情不存在其實對薩特夫人和霍生都有不少好處,于是他們就這樣維持著地下戀情很多年。
大約有十年吧,薩特夫人的丈夫已經患病離世,薩特夫人不再受夫家約束,而霍生也已經在兒子的幫助下得到了霍氏集團的大權,可是兩個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狀態,也習慣了“清心寡欲”給自己帶來的優勢,他們依然維持著地下情人的關系,沒有想要公開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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