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癡腸遇驚變 憐傷以應劫 四
未想,此刻青鬼因失了一枚靈角,體力精氣外泄,只痛的她驚天動地般的狂舞,張入云兩人存身之處,愈加險峻。\\wWw.Qb5.com//見此時危急,張入云也顧不得自己只運有清靈羽飛行,卻負不得人,當下只得懷抱沈綺霞一個倒射飛出。正在二人墜落空中危急時分,卻仍是多得沈綺霞強運法力,二人才得安然墜地。
只剛一飄落地面,張入云便從腰間行囊內取出才剛自周氏兄弟二人身上索回的婆羅葉及寒露丹,也幸的二兄弟為人貪狡,得寶多時,卻不曾將這兩樣物事交與自己師傅,不然恐沈綺霞雙目難以保全。
張入云所料不錯,那青鬼靈角流出的鮮血,確是含有劇毒,他這邊廂才剛為沈綺霞打典好傷處,自己也已是頭暈目眩,雙目炙熱難支,當下他不欲沈綺霞知曉后為己分心,只得強忍痛楚不作聲張。
只是此刻青鬼斷角處不住的渲瀉其千年蘊集的精氣,只急的她驚天動地翻鬧,痛極深處,雙爪不住敲打洞壁,立刻間洞頂落石如雨,任是三派名門佳弟平日里武藝精強,至驚天之際,也是無計可施,只得傾其功力,將手中兵刃盤舞成雪花一般徒自抵擋。
但那青鬼已然如瘋魔了一般,縱有落石擊傷擊死自己愛子卻也是顧不得了。
此刻除玉音師太一人任得潛光琉璃盞護持外,其余正教門人或傷或法力不足,俱是岌岌可危。東方文宇見這雷音洞隨時都有癱塌的危險,守著張入云前時的交待,手里攥緊那護身靈符,有心想攜了眾人立時遁走,只是此刻峨嵋眾弟子中缺了沈綺霞一人,終不成將其拋棄,當下只好強自支撐。
張入云此時毒性漸漸發作,渾身無力,沈綺霞此時也已重傷,當下二人俱是無力行動,只能坐踞當地苦守而已。好在此刻他手里還握有一柄龍陽劍,倒可略作抵擋,只是他終是手腕無力再加上目力有限,劍光揮動時有失靈便,不過多時便屢被落石砸中。雖是張入云長年累月的苦練就一身外門功夫,但凡落石只一觸體,便被他解力挪開,可他終究是人身肉長的,一時仍不免巨石傷的皮開肉綻一片血肉模糊。
正在二人危急時分,卻忽覺眼前青影一晃,已是多了一名女子。張入云眼前模糊,只以為是葉秋兒飛身搶至,未想卻是崆峒姚花影。她一身功力高出同輩,手里一柄青鸞劍也比眾弟子劍刃強勝一籌,此時連連趨避回旋,方落至二人身邊,一時忙為二人護身展動劍光,至此張入云手底才輕松了不少。
姚花影行前只想著冒險救援二人,至到的兩人身邊時,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當下她一時瞅見張入云遍體鱗傷,已是心下大痛。再見其一目已然失明,另一目也已是掙的血紅,若不及時救治恐也難以保全。不由慌叫道:“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她這話音一起,本仍自盤坐在地上的沈綺霞已是聽出其中異樣,翻身便欲立起。張入云見此忙與姚花影擺手,假意說道:“沈師姐不幸雙目受傷,還請姚師姐先將其護送至峨嵋同門身邊。”如此一番言語,才得將沈綺霞騙過。
姚花影心細如發,見此已知張入云有心相救沈綺霞,方得這一番做作。她從來自負,唯有在紫青雙姝面前總有些相形見拙,此時再見張入云一心回護沈綺霞,自是不好再牽扯什么。聞言只一點首,便將沈綺霞負起,欲再攜手張入云時,不想卻被其甩脫。
只聞張入云道:“此時情勢危急,我身上又有一點小傷不便行動,姚師姐還是先承帶沈師姐回去吧!且少我一人,你二人行動時也更方便安全些。況且我得罪令師甚深,你若出手相助于我,日后也不好與令師交待。”
姚花影見到此時張入云還不愿得自己幫助,一時凄然只哀聲道:“你這人怎么這樣!到了這個時候怎還說這些不要性命的話來!當真為我師傅害的你與香丘甚毒,卻連我也恨上了嗎!”
張入云搖頭道:“怎么會!如此安排,只是為了你二人安全考慮,姚師姐你武藝雖高,但若同時攜帶兩人上路,恐也難免有些疏失。我與令師相遇時日雖淺,但已深知其為人,此刻形勢危急,難保她心中不再生異變,小弟留在此間也好做另一番打算。”
二女聞得他這番話里大有不祥之意,忙欲爭相勸阻,誰知張入云已然反手點了沈綺霞腰間穴道。一時再與姚花影分辯了幾句。姚花影知其心志堅毅,又因自己師傅連番毒害,才至張入云現時之般模樣。自己每遇其人總是心生愧疚,至此再不相強,只得咬牙負起沈綺霞遁走。
張入云見二女離去,心中登時一空,雖有些傷愁,但也得寬心不少。果不起然,只過得一時半刻,卻聞得峨嵋門下傳來一片驚呼聲。張入云此時目力受限,只遙望遠處玉音師太依稀有些動作。當下忙急聲喝道:“玉音師太,你即已得了濁漏角,怎還做下這種勾當,枉自你也是一派前輩高人,卻要出爾反爾嗎?”
話音剛落,就聽玉音師太道:“住口!我何時與你約定要那濁漏角?你自不量力,此刻青鬼雖為你所傷,但已大發獸性,我一眾門人已被你害的俱都身犯奇險。雷音洞片刻內便要禁閉,此間卻妖氣,我欲借香丘收練此地諸多妖氣,也是為蒼生計。你現下自身尚且難保,還是休要逞動口舌了!”
眾人本以為張入云聞言便得大怒,未想他反凄聲笑道:“崆峒派出了你這位奇人,也是千古難尋,也罷,我現下便助眾人除妖,但香丘你卻要預先放脫至峨嵋門下弟子。如此一來,你即得青鬼全副濁漏角,又不傷香丘,眾人面前你也說的過。諸多便宜俱都歸你一人,你該當再沒有話說了吧!”
玉音冷笑道:“我看你此時中了青鬼靈角血毒發,心智已然糊涂了吧!到了此刻竟還能說的這等大話!你若有伎倆,也不用傷成這樣了!”
張入云聞聲笑道:“這卻不勞你費神!現下汪師叔和鷗鷺子都已身受重傷,此間功力修為均以你為高,你欲如何便可如何!若當真不顧面子的話,量你也不會支撐到了此刻還未發作!我只讓你將香丘交付峨嵋諸弟子手中而已,以你心性為人,就算到時我無力伏妖,難道不會再編造堂皇理由將香丘奪回嗎!何況你先時已當著眾人的面答應我若能伏妖,便得放脫香丘,到了此刻卻連一些些信諾都做不到,我看你也是枉自在世人面前裝點自己多年了!”
玉音師太不料他竟是越到危急時分,反越倔強剛強。她此行目的至此時已然達到,只是人性貪婪,即得隴便望蜀,如今雖是已到手赤煉角與一枚青鬼的濁漏角,無如在其額上還剩有兩枚靈角,尤其當中一枚金角更具威力。雖說香丘玲瓏肝可制青鬼,但眼前厲鬼此刻已是狂暴不堪,當真能否得用,還有疑惑。而張入云這般自信滿滿的承諾自己,雖是他方才幾死回生才謀取到一枚青鬼靈角,但到底將那濁漏角取下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未始不知這后輩還留有什么絕技,或能再現奇跡。
想到此玉音貪心又起,只是仍守著采煉香丘玲瓏肝以為他年合煉絕陰丹所用的心思,不免有些遲疑。只是耳邊又傳來張入云譏笑嘲諷的聲音,卻不容她多慮。當下思索,權且容他逞口舌之快,待日后再找張入云算帳。于是取手一推,即將困頓在自己腳下多時的香丘拋向不遠處的葉秋兒懷里。這貪狡的老尼姑也當真法力高強,就見她出手時大袍揮舞,袖里頓時生出一道白色虹光,只將香丘倒卷著塞入葉秋兒懷里,且行時那多少空中落石也盡被那匹練般的白光排開,未使香丘受一點損傷,
玉音將香丘安全處置后,便回首與張入云道:“怎樣?香丘此刻已落入峨嵋門人手里,我且看你有甚伎倆降妖伏魔!”
張入云見香丘終是被峨嵋弟子救去,當時心下大定,只望著玉音道:“不勞你催逼,我張入云并不似你這般輕諾的小人。即說了要除妖,便定會辦到。”
香丘墜入葉秋兒懷中后,得其運真力為自己解除周身禁制,已漸漸能有些活動。當下眾人雖不知張入云伏妖的方法,但她卻是與張入云自仙人洞中一起逃難過來的,安能不知其心理。再見張入云已緩緩移步走向青鬼身邊,心中憂急忙哭叫道:“阿云,你別去!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是為了太師傅這么做,太不值得!何況我不在你身邊,你重傷之后卻怎么能留住性命!”
說話間便欲掙出葉秋兒懷里,直向張入云身邊撲來。卻早被葉秋兒將其攔腰抱住,一時驚疑忙回頭責問道:“葉姐姐,怎么你也攔阻我!”
葉秋兒答道:“你久為那老尼姑拘困,現在已是元氣大傷,此刻神志精神又俱都受損,勉強過去,反給你張大哥添加麻煩。”
香丘見她不知其中厲害,不曉得張入云欲像仙人洞遭劫那日一樣,要借紅綾威力伏妖,如若成功也還是要身受重傷,當時忙欲大聲與她解釋,卻見腰間氣血一滯,已然被葉秋兒點了穴道,再見葉秋兒已將才剛收回的青炎劍取出,只一翻腕便是五丈多長的芒尾。再將香丘一送,竟拋與一旁姚花影懷里,原來卻是她自己打算要上前相助張入云。
未想他才剛舉步,便見面前兩道白影晃動,一時憑空多出東方兄弟二人將自己攔住。他二人傾心于葉秋兒,前番姚、沈二人前去救援可以不管,但此刻葉秋兒要去,卻不能不顧,兩人功力與葉秋兒只在伯仲之間,難得兄弟聯手,傾力之下更是防得不見一絲破綻。
葉秋兒急怒攻心,見二人只與自己胡纏,柳眉急的倒豎,一時便將劍芒盡展欲將兄弟倆逼退。無奈東方文宇一柄宙天劍威力并不在青炎劍之下,卻是難以進身,當下見力不能勝,急得開口喝罵道:“你二人攔住我做什么?是男子漢不去降魔衛道,卻來防阻我一女子,這算什么作為?再這般諸多手腳休怪我手下無情。”說完,就見她眉間青光一現,顯是持仗有甚絕技,若二人再不退避便要即刻施展的意思。
兩兄弟聞葉秋兒話鋒尖刺,面上即是一紅,只是事關“情”字,便是鋼鐵般的男兒也需化作繞指柔腸。雖明知自己此舉太過自私,但要眼見心上人輕身犯險,以他兄弟二人性格,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當中東方文宇幾次欲展動護靈符攜眾人逃走,只是他到底非奸惡這輩,近日多番與張入云相處,也甚是佩服其胸襟為人。此刻若丟下已然受傷的他獨自逃走,也是一樣的難以辦到。
未想就在此刻,卻聽遠處張入云朗聲說道:“在下即已承諾伏妖,諸位峨嵋、武當弟子徒留無意,還請各位速速離此險地。”說完又與玉音師太譏笑道:“師太即要得那濁漏角,卻只好委屈暫留一時吧!”
玉音聞言雖是氣惱,但她心底明白,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容香丘隨眾峨嵋弟子離去,當下只是皺眉便回聲譏諷道:“你這后輩倒說的輕松,你前番已惹的青炎鬼妖氣外泄,闖下天大般的亂子,只當我眾派門人不行法收尾就能一走子之嗎!”
可她話音未落,張入云又急聲與峨嵋弟子道:“只望東方兄莫失前言,貴派門人弟子與香丘留得此間,實令小弟分神不好施展。且沈師姐中毒傷重,還請速離此險地為其妥善治療,香丘也請多多管帶照顧。東方兄!你我二人相交雖淺,但心性為人,弟已盡知,還望能以大局為重,勿要為小弟一人拖累了大伙!”
玉音師太極敏銳有急智,見張入云口里只與東方文宇計較,度量二人定在先前有所安排。正欲仔細察看,就見東方文宇已然一聲清嘯,宙天劍劍光大漲,竟將葉秋兒逼退一旁,再見其手腕翻動,已自懷中摸出一道靈符出來。當下她心頭一震,忙手底施展,大袖揮動,只見先前袖里白虹又得再次顯現。
未想東方文宇,卻已是展開那靈符,當下一陣金霞涌動即將武當、峨嵋兩派人馬盡行被其裹在當中。再看東方文宇只在金光內略一抱拳,口里澀聲與張入云道:“張兄珍重!小弟等先行一步!”說完便是將符一收,金光大作,竟如流光般的向洞頂升去。
玉音袖袍內的虹光雖盛,但一觸及那金霞卻是相形見拙,不顯其前番威威。只激得玉音大怒,愁眉掙動處,一柄傷恙劍竟比那金霞縱的還要快些,電光火石之間已阻住眾人去路,無如那飛劍剛欲觸及其內眾人時,就見一朵金蓮便自從金霞內升出,瞬間便將飛劍架起。轉眼又承帶著眾人如惹無物一般直向洞頂撞去。一陣金光過后,就見空中峨嵋眾人已然無影無縱。東方文宇去時匆忙,不僅將武當派門人帶走,便是崆峒姚花影也因與眾人靠的太近,也被一同卷帶了同行。
張入云未想眾人去的竟是這般輕松,再見連姚花影都一并被帶離,至此見能令自己牽掛的人盡皆安全,心下大慰,一時將眼張望已然是氣的兩頰赤紅的玉音,不由心下大樂,只可惜他此時目力大弱,不能看的明白,卻多少有些可惜。
玉音見走了眾人,當時心里就是一空,因見東方文宇符光竟可生出金蓮,如此威力已可推算出乃是峨嵋上代教祖所留有的十三道靈符之一。不但精妙神通,且瞬息千里,均只憑持符人的意念而生。此刻她失了香丘倚仗,再無力伏妖。而張入云也因少了香丘做人質,絕是不會再受自己挾制。
果然眼望之下,就見本已是漸行漸近青鬼身邊的張入云,此刻卻只找了一方巖壁做掩護,以此安心趨避空中不時落下的巨石。再細看他面上表情,卻是從容自若,且還略帶些笑意,顯示正嘲笑自己最終仍被其所算。見此她雖是心中惱恨,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少年孤身重傷失勢之下,竟還不將自己安危放在眼里的膽氣。
縱是心頭忿恨,但玉音意識仍是一片清明,此刻離雷音洞口封閉不過一兩炷香的功夫,又見眾派門人俱都離去,只留有毒龍師太與其兩名弟子在身邊,至此再不用避違,當下袖袍拂動,白虹又起,立時便將青鬼已墜落至地面的濁漏角卷起收回身邊。跟著又是祭起傷恙劍,將紅鬼斷顱上的赤煉角也一并割下收回掌中,也虧她本領高強,就見那般巨大的惡鬼靈角,只被她略施移形縮影的小技,便俱被其收在背后革囊內。
不想她此時手底施動法術,掌中兩枚靈角不免被其招惹的一陣寶光拂動。因那濁漏角與青炎鬼根本相連,一時間意念已被觸動,張開怪眼四下張望,就見玉音已然竊得自己靈角就欲逃遁。如此只把那青鬼氣的暴跳如雷,滿腔怒火都欲渲瀉在這貪心的出家人身上。只聞一聲霹靂,便得一團雷火自口內射出,雙爪齊控,頓時就要將其碾成糜粉。
如此反把個玉音弄的個驚謊失措,只是她劍光迅速不比旁人,一時盡可在青鬼掌底上下翻飛,不受一點傷害。
青鬼急怒之下,已擎全力,見玉音溜滑,靈機一動,便是奮力將一臂上揚,只打的那雷音洞頂落下無數飛石,縱是玉音劍速再快,也難逃如雨水一般落下的巖石。
為護得自己,玉音師太只得分劍光將飛石排開,分心之下,行速便顯滯累。只一轉眼便被青鬼巨靈掌跟上,眼看便要將巨掌拍中。
玉音見勢態危急,忙將傷恙劍幻化于身形之外,就見白虹經天,立時便斬在了青鬼掌上,未想那惡鬼得地底千萬年的煞氣淘制,卻是一身根骨非凡,只憑玉音的劍光竟不能斬,一時竟是毫無阻礙的將那巨掌壓了下來。
如此只驚的那老尼姑神佛出世,一念之下,只得將舌尖咬碎,一道精血射去,便見一團黃云奔涌而出,即便這樣,也只略將那巨掌抬的一線而已。但玉音到底法力高強,雖只一線之地,仍被她拼著幻化身形,自青鬼掌底脫身。
至此,玉音方才知道這惡鬼的厲害,雖自己憑著潛光琉璃盞能將其重傷,但到底那前古神油珍貴之極,不舍輕用。且此舉還要損卻青鬼靈氣,減卻頭頂靈角的威力,如此損己又傷人的事,以玉音的為人心性,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得做的。
無奈之下,她只得與毒龍師太打個手勢,轉眼就要離去。只是昨行前想著這多日里屢受張入云嘲弄,無論如何也噎不下這口氣。且不知怎地,年輕后輩之中,除峨嵋沈綺霞外,她竟還有些畏懼眼前這后生,此刻再無外間高人相助,卻正好容她下手。
當下她一面避開青鬼的追擊,一面袖袍卷動,立時便將躲避在一旁的張入云攝在手里,仔細看時,就見他單目已然失明,另一眼也只留得一絲光芒,不由大感快意。
毒龍師太見張入云落入玉音手底,恨他將愛徒俱都傷成殘廢,立時便欲出手斃其性命。未想卻被玉音攔阻道:“這惡賊屢次在三派門人面前抵毀我崆峒派的威名,師姐一掌斃了他,卻又太便宜他了!”
毒龍為人雖恨,但卻并不真毒,一時除了掌斃張入云外卻還真想不出如何折磨他的法子。玉音師太卻又不同,此刻她為青鬼盯上,屢次遇險,已是深恨張入云入骨。見青鬼雙爪又將來犯,卻是猛一提張入云頸背,掌底真氣運動已將其氣血閉住,不令他再有余力掙扎,跟著手底一送,便將他如一枚炮彈一般向著青鬼顏面砸去。只是張入云人才一離手,她心頭即是一陣電光閃過,只覺好似做錯了一件事,卻又一刻間想不周全。
毒龍見玉音這般心狠,竟將張入云送至青炎鬼面前,當下終有些念及人妖的分別,不忍看著張入云遭妖鬼涂毒,當下忙催促玉音與自己速離此地。
未想玉音目注凌空飛墜的張入云,就見他左臂上赤光流動,一時觸動心事,猛一擊掌,卻唬得毒龍一陣慌張。欲問玉音為何事愁急時,卻見她即不開口又不肯離去,心下好生不解。
毒龍師太哪里知曉玉音因前番惱恨的厲害,竟忘了將張入云臂上纏動的混天綾取走,而正在深悔不已。只是她為人心機沉重,心疑好紅綾恐是昆侖派的秘寶混天綾,此刻見毒龍催促自己,怕被她窺破自己心思,當下只不肯離去,并還口中解釋道:“師姐還請稍待,此刻離雷音洞封閉還有近一炷香的時間,前番這小子曾夸下海口說自己有本領可將那青炎鬼伏誅。此刻因走了香丘,已無法挾制于他,他自不會施展。師妹我此番舉止,只為將其逼上絕路,若他再不伸手,便要有性命之憂。如過得一會兒他當真有能為將青鬼制伏,一來可省我二人好多手腳,二來那余下的兩枚濁漏角,你我師姐妹二人也當能有份了!”
毒龍師太聞言未及深思,便已是貪心大熾,當下倒不再催玉音上路,只是她這般在一旁靜觀變化卻拖帶著周氏兄弟多受痛苦。
果然張入云只一投身至青鬼身前,便被其巨掌拿獲,當下只要青炎鬼將巨掌一覆便可將其碾成肉餅。只是張入云平生最寶貴的即是無雙贈給他的紅巾,先時他為玉音所迫,幾乎就要行施前番在仙人洞內驅退鬼母的法子,欲使自己受得重傷好喚出紅綾上的赤日與火鴉。他入洞時就已有所察覺,幾番與惡鬼的遭遇也愈加肯定眼前的青鬼與當日鬼母同屬一類魔物。久斗之下只覺眼前的青鬼雖然威猛絕倫,但比較起來與那白骨夫人總還差的一線,當日即能她擊退,今番也該當在這青炎鬼身上見功。
張入云深知縱使自己能將青鬼驅退,玉音也絕不會饒過自己。且前番這老尼姑強擄香丘時,便已對自己紅綾滿懷侵占之意。如今與其自己將青鬼擊倒,讓她得了全副濁漏角,卻還要再冒著失去自己最珍愛的紅綾的危險,反不如自己被青鬼一掌擊死來的痛快。
只是但凡人類遇的危急時,總有險中求活的心思,當下張入云已有死志,但一落入青鬼掌底之后,也不想毫不掙扎便白白送了自己性命。到了此刻只見他撐動全副精神,只在青鬼掌下游走,只望能多挨的一時,是一時,在雷音洞禁閉之前,崆峒派終要離去,到時如老天開眼,自己總要試試能不能出的地穴才行。
那青鬼此刻已認出掌中人正是前番削落自己靈角的罪魁之一,狂怒之下,翻掌便要將其捏死。無奈張入云輕身功夫一流,此時手腳并用更顯溜滑,只腰間一扭,足點一點,便已翻至其手背。因顯龍陽劍取在手中有些礙事,便將其反咬在口中,至此雙手盡能施為,身形更加靈動。待青鬼將取一另一只巨掌相合,但無論她怎么正反手欲將張入云取在手底,也依舊是被他如靈猿般的在其掌間指縫中躲過。即使是狂燥之下,連番振腕也是被張入云緊緊將身附住不能使其甩落,只急的青鬼狂怒之下聲聲厲吼。
玉音師太不想張入云到了此等境地,竟還有這樣的體力精神,當下也不得不佩服其多年苦修才得到這般精純的功力。只是此刻時間無多怎能容張入云再做耽擱,就見她眉頭皺動,便自袖底抽出一絲白發來。此是她出家剃度落發時殘留的青絲,經她多年祭炬已成一件法寶,雖威力不比仙劍,但貴在數量眾多,又因是自己身體本質所煉最易操控,收發由心萬無一失。
當下就見玉音將指一并,那本是細柔的長發,在其真力注入下,竟變做了三尺來長鋼針,指尖輕輕一放,那鋼針即刻便是脫手飛出,只在空中如流光飛舞一般,接連盤旋回繞,至最后竟絲毫不差的打中張入云腰間三焦俞穴道上。立時便使的張入云腰部已下失去知覺,從青鬼掌中跌了下來。
幸得張入云雙臂連掙才勾中青鬼的指縫,只是如此一來,足下無力,其身形大失靈動,若再不自傷施展紅綾,只怕轉眼間便要被青鬼翻腕拿住。
只是令玉音未曾料到是,就見張入云在此萬分危及的時刻只將頭一甩,那腦后已結作成辮子的長發竟如人手一般勾擋住青鬼指上縫隙,且能拖帶其身子,如靈猿掛樹一般,在其掌上飛蕩。只是到底那長發不能與人手指間靈動相提并論,雖能借青鬼指上縫隙勾連,但卻不能在青鬼光滑的手掌上施展。
就見青鬼十指伸動,好似十根巨柱一般向張入云身體接連壓了過來,若論兇險,只比前番更甚。如此生死一線,玉音卻見張入云依舊在其中趨退進守,竟仍自還能支撐。
玉音師太不料張入云一手功夫亦邪亦正,竟還能留得這般絕技,當下雖知他腰間穴道被自己閉住,真氣已不能順利運行。此刻能掙的這多時候,全憑自身體力施展身法,按理絕不能持久。但自己這一面也是時間緊近等不得的,一時只得又取出一絲白發出來,欲再施故計,將張入云的一支臂膀也給制住。
就在她施動鋼針,正要刺中張入云的一剎那,卻見空中一道銀光劃過,轉瞬即與那鋼針相交在一處,就聞叮靈一聲細響,自己鋼針竟已被那銀光斬為數段墜于地面。
玉音見此一驚,忙往那銀光來路上張望,卻陡間寒潭冰洞中閃出一團金光,當下她眼光還未瞅的明白,就見那金光已自電射一般與青鬼掌下,將張入云只一裹便縱身飛去,又在空中微一轉折即欲急落下寒潭冰洞內遁走。
可偏玉音此刻已瞧定了來人乃是香丘所化的妖蟲,當下一見,只令玉音心下狂喜,因見香丘飛行迅速,轉瞬即失,玉音見此忙從懷內取出一物,只一取在手里,便立時用金剛法力將其攥緊。
她這邊廂才一作法,而空中本是遁光迅速的香丘,即刻便周身打顫,竟痛的翻身自空中墜了下來。
玉音見果然先時取自香丘體內的內丹可以對其挾制,見其被自己輕松制服,大喜過望下,忙縱劍光撲向二人。
張入云因與青鬼周旋半日,毒性早已發作,眼前已是金光直冒,見玉音襲來,只掙扎著將一枚銀燕鏢甩了出去。無奈手法眼力都有損失,對其勾不成絲毫威脅。當下玉音只取一指便將他銀鏢彈落,上前再一探手便將已墜落塵埃,只在不時抖動的香丘擒住,翻手按動時,便欲擊向其腰間。
張入云眼力雖已混濁,但依舊能分辨出玉音要做些什么。至此忙高聲喝道:“住手!我自有法伏妖,你且別傷香丘!”
玉音聞言,心頭一動,立向張入云喝道:“你若有甚法子,快快施展,此刻我已沒功夫和你磨蹭!”她說話時,一只右手卻始終按在香丘腰間未有放下。
張入云雖看不清楚,但以玉音的心性,他自是能猜出她以何為要挾。張入云本指望香丘離去自己好得許多方便,未想她竟是離了險地之后,太過掛念自己安全,反使弄巧成拙。思來想去自己也無力自狡黠殘忍的玉音手底救出香丘,雖是自己諸般苦心,但冥冥之中好似總有造化與自己為難作對一般。思及此,只得一聲嘆息道:“罷了!罷了!當真如此,也總要盡完心力才可撒手。”心下拿定主意,即是右手舉拳猛往腰間一砸,只聽得一聲脆響,張入云即刻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玉音見他使出這一手,知道這是近似邪派武藝的破氣行血的法門,雖是即刻能解得自己在其身上封閉的穴道,但如此強橫的破穴法,受術者不免要被次一擊打成重傷。她知張入云為人驕傲,便是到了最后也不欲開口求自己為其解穴。雖屬荒唐失智,但也不失氣概。如此,玉音愈是覺得面前的少年人氣質出眾,卻愈是堅了趁他羽翼未豐之際將其斬草鋤根的心思,否則異日必成自己心腹大患。
就見張入云緩緩移了幾步,已行至青鬼身前,見其巨掌砸下卻再不躲避。一旁的香丘見他不躲閃青鬼,知其欲自殘身體引紅綾施威,心急之下已哭叫道:“阿云,你可別做傻事!”只是玉音在其身旁已是見機將其咽喉制住,不使其哭聲分了張入云的心。
未知張入云一時聽見,反倒回頭輕笑,只想令其不要太過擔心牽掛,此時青鬼巨掌已然落至身前,張入云見機,卻是想也不想,反手將龍陽短劍插入自己右胸內。他重傷之下因失血過多,血流極快,當下張入云只一咬牙將劍再抽脫出身體,即刻便是血如狂涌,那紅綾上染得張入云熱血,即刻間便是赤光萬丈,火鴉、赤日竟都在同一時間內比綾中跳脫出來!
此時的張入云再也無力支撐,精神一弱,周身上下的傷疼俱都紛蹋而至,只痛的他渾身顫抖,一陣天旋地轉過后,魂魄竟好似要離體飛出,跟著眼前一黑,即時已是昏死了過去……。
待張入云醒來時,只覺得鼻間花香濃郁之極,這香氣于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焦急之下忙睜開眼張望。無奈自己雙眼已被毒瞎,雖是還剩一只左眼依稀可分辨光線,但重傷之后已無力舉頭轉身,只得伸手向周旁觸摸,不想才敢動了些力,卻已牽動右胸劍傷,劇疼難擋,由不得他不皺眉呼痛。
只他聲音才起,便有一只手掌將其身子按住。張入云從其掌上傳來的一點溫暖,便知是香丘正在自己身側,當下他心下一寬不再掙扎。只是才剛放松片刻,卻頭腦一觸,猛打了一個激令,只驚的他差點坐了起來。幸是香丘掌上連連用力將他按下,才未使其右胸剛剛愈合的傷口迸裂。但香丘仍不放心,仍是運起自己身體里最后一點精力為起療傷。
張入云此刻心里惶恐,只一反常態的驚叫道:“香丘,你且別替我療傷,你快點的告訴我,是不是你被那老尼姑不顧信義將你打傷,取了你的……。”話到嘴邊,他卻再也說不出口,已是眼眶紅了,胸中如有被硬物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想香丘過了半日仍是未有回答張入云,只將一掌輕輕放落在張入云右胸,過得良久,好不容易才將其右胸傷口勉強調理好,但內里的臟器卻始終不能盡復。她心里為此正焦急不堪,可張入云因擔心香丘身體,卻是急的氣喘如牛,心跳狂亂。香丘用盡最后一點力氣也不能將其周身氣血理順,一時傷心到絕處,再也支撐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只氣吁吁顫聲泣道:“阿云,你別急!你越急,氣血越亂,我已經不能將你傷治好了!”
張入云激動良久方掙扎著道:“你別管我了,我只問你,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受了玉音的暗算?”
“阿云你先別問這些了,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次傷的好重,比前番仙人洞受難時還要來的厲害。只可惜媽媽的內丹已被我毀了,不然的話,你也不用受這么大的苦了!”
張入云見她仍不作答,只急道:“你且別說這些,先回答我方才的問題啊!”
香丘聞言不語,只哭的更加傷心厲害,她身體好似極虛弱,縱是淚流滿面,將雙眼哭腫,但一副嬌軀卻越來越無力支撐住自己。本已是單手觸地,勉強撐動身體的她,至此時已是漸漸癱倒在地上。
張入云到了這時已然心里明白,因怕惹香丘傷心再不敢開口問她。他連番遭難,只覺眼見情形仿佛又再現當日隱娘傷重離自己而去的一幕。心里雖然傷心,但卻生怕香丘更加難過,一時心里只為香丘作想,反轉而安慰她道:“香丘,你且別哭!我二人且在這里療傷,等傷好了一點,便回百花谷調養,那里有瑛姑她們,一定可以把你照料好的。”
未想,香丘卻已哀聲道:“不用了,我時間已然不多,只想和阿云你多說說話。”說話間,她又取手在張入云胸中傷處撫摸運氣,欲做最好一點努力。只是她此刻早已是油盡燈枯,雖掙了命的屢次嘗試,卻再也施動不出一絲法力來。
張入云聽得她語出不祥,面上大驚失色,身子跟著就是一抖。卻聞香丘一連串的嬌喘后方在自己耳邊細聲說道:“阿云,你別掙扎了,我已經再沒有力氣幫你治傷了。你要是因為傷心將傷口牽動的話,只會讓我更難過的!”
張入云因與青鬼周旋半日,毒性早已發作,眼前已是金光直冒,見玉音襲來,只掙扎著將一枚銀燕鏢甩了出去。無奈手法眼力都有損失,對其勾不成絲毫威脅。當下玉音只取一指便將他銀鏢彈落,上前再一探手便將已墜落塵埃,只在不時抖動的香丘擒住,翻手按動時,便欲擊向其腰間。
張入云眼力雖已混濁,但依舊能分辨出玉音要做些什么。至此忙高聲喝道:“住手!我自有法伏妖,你且別傷香丘!”
張入云不是未有想過會出現這最悲慘的一幕,但事到臨頭,他依舊是彷徨無計,有心想說些什么安慰香丘,但又覺一切的言語諸多無力,只能將劍眉深鎖,千思萬緒紛蹋而至,卻不解為何香丘這樣弱女子要遇得這樣凄傷的事?想著一切的一切都是玉音造成的,一時只恨聲道:“日后但我有一口氣在,只教這老尼姑身敗名裂,受盡天下人的嘲弄再慘死在我掌下。”
不想香丘聞張入云口出惡言卻將手捂在他的唇上道:“阿云,你別說這樣的話,這樣的事不是你能做的,而且你要是真變成這樣的人,也只會更傷心,為了太師傅,卻令你變成這樣,不值得!”
香丘天性純善,到的臨終氣絕時,仍是這般一心為著張入云著想,只讓張入云聞之心碎。再聽香丘道:“何況此次太師傅雖傷了我,但到最后還是變掛為我留了一枚玲瓏肝,已不想取我性命。只是她后來又想取你的紅巾,被我一急之下將內丹震裂,已被我重傷,恐連相貌也被我毀了,她一生快樂的時候少,難過的時候多,也是一個可憐人!阿云你要是以后累心的去傷害她,也沒什么意思!反只會讓你變成她那樣的人!”
原來先時張入云催動出沌天綾上的赤日,火鴉后,只片刻間便將青鬼敵住,一眾鬼子俱被火鴉收入腹內,青鬼雖是實體,但其法力終于鬼母有所差別,終被赤日神光降伏。玉音瞧出便宜當時便放出傷恙劍一舉將青鬼殘留二角斬下,只是未成想,她劍法乃崆峒門下所授,已有小半墜入邪流,空中的赤日所生的神光乃是極剛烈的純陽正氣,雖只一瞬,但傷恙劍劍光在其相沖之下,已失靈動,因是身心相合的寶物,玉音自不免也受了點傷。
憤懣之下無發泄處,只欲尋張入云和香丘的晦氣,幸是毒龍在旁提醒,到底是取寶和將青鬼打落地底才是最為重要。
玉音本就心機深沉,得言怎不知其中厲害,現時紅鬼被自己劍斬,妖戾氣恐已有所泄漏,這青鬼是其母,若不得打入地府,其禍害更是無法想像,自己修道之人,當然知道其中因果。如此趕忙收轉心意。
誰知那空中赤日雖是厲害,也已將青鬼降伏,但卻屢不見其歸入紅綾之中。玉音知它正不依邪,只要青鬼但有一口氣在,那赤日便不得收歸紅綾。可青鬼終是千萬年的妖魔,此地又是幾近地底靈界,卻怎能一時將其處死。
玉音哪有時間等候,見此不是路,忙合毒龍之力,頌動裂地之法,將青鬼容身處震裂,一時將其埋入地穴之中,趕忙又展法力封閉不使其妖氣趁機外泄。至此她又得諸多靈角,又將青鬼打落,無意中又做得番功德已可彌補其先時斬劍屠殺紅鬼的罪業,可謂志得意滿。
不想她貪心太過,之后又取香丘三枚靈肝為他年合炬絕陰丹所用,本還欲取香丘最后一枚靈肝練一件召引妖物的法寶,但她知若是取得最后一枚,香丘勢必不能留得性命。不知怎地竟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心恨自己心慈無用之際,卻又覷著張入云的紅綾,想以此做為彌補。
香丘是因為天性善良,玉音雖是處心極慮的害她,但到底養了十多年,又守著其母曾囑咐她由妖入道需得經歷極大的苦難,方沒與她做同歸于盡的打算。此時見玉音竟要向張入云下手,她深知張入云對這紅巾子寶愛非常,如若失去一定傷心難過的厲害。見事況緊急再不猶豫,只凝神將玉音懷中的內丹運動,初還存將內丹收回的打算,無奈玉音早已在其上投得佛家的真言。不但未能一舉收復,反被她察覺,拼力回奪。
香丘怕玉音法力高強,若再生變故,自己卻再沒有本領與其相爭,想著內丹是母親遺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心中一痛,卻是將其震裂。一時間藍光暴漲,即刻便在玉音的顏面炸開,也虧的這老尼姑法力高強,又兼有應變的急智,只一見情勢不好,即刻變將傷恙劍祭出,運劍光擋了一擋,接著又將舌尖咬碎,吐出一口青瀅瀅的護命元氣。如此才得勉強未被那蓮花蟲母內丹爆炸時驚天的威力震死,但如此也得將玉音重傷,頭臉間的傷勢尤其厲害。
為此際,香丘忙抱了張入云,自先時潭底的**逃遁,之后再為張入云療傷時,因自己受了重傷,內丹已然失去,功法大為減退,雖過了良久也只將張入云外傷收整個大概,而身體里的內傷,及青鬼靈角血所致的毒傷,卻又無能為力。想著張入云為救自己卻落的如此,悲從中來,只止不住的傷心哭泣。
張入云聽得香丘所訴,正在憤恨之際,卻聞香丘輕聲泣道:“都怪我不好,當日要是聽了阿云的囑咐我先去二云觀或是百花谷就好了。那里有你說話風趣的浮云子哥哥,還有漂亮惹人的狐貍姐姐,活潑可愛的叮靈姐妹,溫柔體貼的瑛姑姐姐……。”話到此處,香丘的語聲已然弱了下去。
“阿云,我好傻啊!有那么多的好人在等著我,我卻非要留在你身邊拖累了你!”
張入云聞言傷心欲絕,只掙扎著泣聲道:“這不怪你,我當日就曾說過,但教這世上還有為一己之私,不顧他人性命安危的人存在,就必有好心人要受苦。只是我未料到,這樣的事終究會發生在你的身上!”
無奈香丘此時語聲已哀,竟已聽不見他說的話,一時只將頭枕在張入云的臂彎里,徒自輕聲道:“阿云,你知不知道,當日在十方巖上,我知道你有紅蓮姐姐還有百弟弟這樣的義弟義妹時,就好像和你們在一起啊!你說過的,紅蓮姐姐本事很大的,和他們在一起的話,我再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但我沒后悔,真的!和阿云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我都過的很開心,能天天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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