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窗戶有風吹過,  擊打木窗戶發出沉重的吱吱聲，屋里氣溫升高，謝煬的呼吸也差不多,  唇上一陣溫熱,  如小螞蟻在胸口亂爬，酥麻不已。

        他腦子一熱突然一股沖動襲來，一個翻身壓上去，帶著股酒氣。

        自從謝煬出去上班,  樊幼娟需要干的活少了，她的皮膚本就是冷白皮，這會只穿著白色背心，酒勁上頭謝煬眼皮發散,  揉了把眼發現她身上水潤白嫩許多,  看起來柔軟可欺。

        身子本能往發熱處覆上去,  下巴墊在脖頸處，樊幼娟早褪了衣物，而謝煬還穿著白色背心,  綠色褲衩,  她去扯。

        謝煬覺得熱配合著脫了,  便想去扯樊幼娟的，他心想衣服硌得慌。

        “等等、桂圓……吹……吹了蠟燭。”眼下屋里蠟燭燃著，昏黃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而謝煬緊貼著她,  樊幼娟雖然欣喜還是偏頭避過溫熱，欲伸手起身吹滅。

        謝煬帶著酒意，捂上樊幼娟的眼睛，貼在耳邊低笑,  “蓋、蓋上被子就黑了。”

        說著扯過一旁被子蓋住兩人。

        樊幼娟羞死，她沒想到謝煬現在喝了酒是這個狀態，她甚至聽見他一本正經疑問，“我怎么對不準，娟子。”

        她躺著閉上眼，雙手攬著肩膀只回他，“再、再試試。”

        但謝煬兩輩子都沒有過經驗，很快就弄疼樊幼娟，她側著身子動作間實在難忍，于是小腿僵得動彈了下，哪知膝蓋一不小心就頂到謝煬的脆弱處。

        只聽她男人悶哼一聲，痛得當即停住趴在她身上，近距離下樊幼娟感受到謝煬降旗了。

        她連忙掀開被子看看情況。

        劇痛難忍加上外面的溫差，讓謝煬瞬間清楚了自己的處境，感情他是差點和樊幼娟上高地了。

        “桂圓，你怎么樣，好點嗎？”樊幼娟見她男人額頭上細密的出著汗，手捂著那地方，擔憂的秀眉一皺。

        謝煬使勁搖晃了下頭，終于清醒過來。

        樊幼娟神情關切，他是該說好，還是不好？說好了，就這曖昧的氣氛，她會不會央著再試試。畢竟兩人這會刀兵相見，很難不發生化學反應。

        回想剛才的場景，謝煬只想打自己一拳。

        于是他沒說話垂著眼皮。

        樊幼娟只當他痛急了，自責自己不該亂動作，便是忍忍就過去了，這會沒事還好，要是踢傷她上哪后悔去。

        “老大，老大在家嗎？”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臥室的安靜，謝煬和樊幼娟對視一眼。

        “爸，我在。”

        謝煬應著，眼神暗瞥了眼樊幼娟，然后背過身子找到被窩里的褲衩套上，先下了床從地上找到褲子和背心套上，回頭看了眼樊幼娟也在穿，他出去院子打開門。

        而樊幼娟見謝煬換衣服還避著她，一時眼神復雜。

        謝煬匆匆打開大門，“爸你這是？”

        亂糟糟的頭發一出來就讓抽煙的謝老根一滯，他輕咳把肩上扛著麻袋和锨放到墻角。

        他是過來說謝青花的事，“長征的事你領著幾個小孩去就行了，我和你媽都老胳膊老腿就不過去了。”

        說著從兜里掏出幾塊錢，這是讓兒子捎給外孫的，另外給兒子弄鐵皮的鐵匠找著了，他今晚把鐵皮拉過去，明天就沒時間過來，還有放在墻角的工具他過幾天過來連帶鐵皮拉回來再弄。

        “你媽喊我過來盤炕的，周末你回趟家，給我搭把手。”

        謝老根說完就走了，順便把鐵皮車拉走。

        謝煬去洗了把臉，照鏡子發現下頜處有幾處紅印，他總算知道為何剛才謝老根臉色怪異了，而且不像往常一樣留下來看看孫子，趕場一樣麻溜走了。

        感情不想耽誤兒子好事。

        沒了謝老根，謝煬只好硬著頭皮回屋，樊幼娟還等著他呢。

        “爸來干什么的。”樊幼娟穿戴整齊，見謝老根沒進院子問道。

        “爸來拉鐵皮的，順便放盤炕的工具，他說明天不去大姐家了，讓咱們小輩去熱鬧就行，畢竟長征是這輩第一個去市里上學的，爸也覺得面上有光。”

        謝煬笑著說了半天，樊幼娟哦了一聲沒有什么興致，看不清神色。

        謝煬看了眼床，又看了眼樊幼娟，所以他現在是誰還是不睡，剛摸著上床，一旁女人也上床，這次她吹了蠟燭，靠在謝煬懷里。

        “桂圓，你那里有沒有事呀？”她還在擔心。

        謝煬試探著，“我看了眼，有些腫，今晚怕是不能。”

        說著躺下閉上眼。畢竟是合法老婆，人家有需求他能理解，但自己清醒了總覺得這很難以接受，但是和男人搞吧，他又不能接受好好的水路不走走旱路，于是選擇逃避。

        “這樣，那過幾天再試試？”樊幼娟緊靠著他躺下，這次她把頭靠在謝煬肩膀上，謝煬倒沒有排斥。

        “嗯，再說吧。”謝煬感受著懷里的軟糯呼吸逐漸平靜，睜開眼睛望著房頂。

        第二天謝煬下班領著樊幼娟還有兩個孩子去了，謝小茜這個愛湊熱鬧的直接放學家都沒回就呆在大姐謝青花家，至于謝小軍看了一圈沒注意到，謝青花都納悶過來問謝煬，謝煬搖頭。

        最近謝小軍神出鬼沒，他壓根沒注意。

        倒是在吃飯的桌上遇見柳凱旋，兩人都坐在主桌上，旁邊是潘長征，他爺爺，姐夫潘國強和幾個本家兄弟，廠里主任，然后就是謝煬這個當舅舅的，還有柳凱旋和一個有幾分像的老人。

        無一例外都是男人，女人在另一小桌上，還抱著孩子一片吵鬧，總共開了四五桌，這會席上他姐夫潘國強喝大了，在炫耀兒子。

        甚至潘長征都被灌了口酒，喝得直嗆。

        “好，好小子，是個有出息的。”

        聽到潘國強含糊不清地話，謝煬扯了扯嘴角。

        柳凱旋朝他暗中挑眉。

        等人都喝的差不多，柳凱旋拉著謝煬說些事，突然一頓，臉上泛著不悅，謝煬扭頭，發現對面有個身穿工裝的明媚女人，她直勾勾盯著柳凱旋。

        見此情景，跟著柳凱旋來的老頭直樂呵。

        這不是知青劉純純嗎？

        劉純純見柳凱旋不理，反而笑瞇瞇叉著腰，志在必得，轉身被謝青花拉去女人那桌。

        兩人貌似有情況，謝煬揶揄的看向柳凱旋。

        “桂圓，可不是你想得那樣，這女人太煩，我躲都躲不掉，吃個飯都能碰上。”柳凱旋言語里滿是厭煩。

        也不知道他倆怎么遇上的，謝煬見他避之不及，微笑：“你不是沒結婚嗎？男未婚女未嫁，她喜歡你合情合理。”

        “好了，你別打趣我了，反正我和她沒可能，還是先說進貨的事吧。”柳凱旋一臉篤定，接著話題一轉，兩人在拐角處說話。

        提起衛生紙，柳凱旋一改眉頭不展，笑眼彎彎，只幾天功夫這東西便反響很好。

        不過沒有大嬸買，她們買生活用品特別節儉甚至講價能講出花來，買的都是年輕小姑娘還是有獨立工作的辦公人員。

        平時被人嫌棄貴的東西，一牽線竟然有這么多人冒頭，柳凱旋決定再追加進貨，只縣城一處便有如此商機，他想一次性進幾千包。

        謝煬見他上頭，倒是沒勸，他不打算進那么多。

        柳凱旋對此很遺憾，沒想到謝煬竟然不打算加貨。

        謝煬倒不覺得有啥，他就一個人，頂多加一個謝勝男兩人能去多少地方，不如先守好這批貨，賣出去再進不遲，也能到手萬呢。

        “那你不打算進的話，過幾天咱再去趟市里，這次有大件哦。”

        謝煬點頭。

        眼看散席，柳凱旋趕緊和謝煬告辭。

        沒過多久劉純純往這邊來，沒看到人，抬眼打量了下謝煬，嘴角帶笑，“看到柳凱旋轉告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勾當，他人我要定了。”

        “好。”謝煬一驚，說他會轉告，劉純純遲疑著便也走了。

        謝煬這邊剛要抬腿去找樊幼娟她們，結果被喝醉酒的大姐夫潘國強纏上。

        他讓潘長征進屋，很快潘長征從屋里拿出了一小包東西，潘國強一副國字臉，看人都是微微仰頭，穿著講究，頭發梳的一絲不茍。

        “你把這些都拿回去，給解放家寶用。這些都是長征用過的文具盒，鉛筆，雖然不新，但給兩個小孩用夠使的。”

        謝煬低頭一瞥那鉛筆小指般長，半舊不新，文具盒也磨得不成樣子，上面的鐵皮關閉不靈活，便不打算接，他有錢給兩個小孩買，干嘛要二手呢。

        “姐夫，我……”

        “這么好的東西趕緊拿著，沒用過吧，這是一毛錢一根的中華鉛筆。”

        潘國強見他不伸手，還是那副臉色，直接塞給他，勸道，“不要以為在縣城上班了，就衣食無憂，你一個人養著全家，聽說還不打算讓老婆上工，這么花下去遲早坐吃山空。”

        謝煬：？什么意思。

        是他的錯覺嗎，他怎么感覺被人看不起了。

        潘國強抽了口煙，吞云吐霧，指指遠處收拾桌子的謝青花，告訴謝煬，“桌上的菜一會打包點帶走，有肉有菜，都是沒吃過的好菜，帶回去給老婆孩子解解饞，長征去看看哪桌有剩菜，用油紙包給你舅舅裝點。”

        謝煬攔住要走潘長征，心里隱隱不悅，面上還是淡定，“不用了，姐夫，我真不缺這口吃的。”

        “別犯糊涂，有便宜不占，這好好的菜又不是不能吃，回去熱熱，能省幾頓糧食，你難道就為了你這臉皮拉不下臉讓一家子跟著挨餓？”

        潘國強狠狠吸了口煙，重重把煙蒂一掐，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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