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詭花異、驚變心
鋒獨語猝然回身,眼見云瓔漂漂亮亮的站在十步遠的陽光下,像個美麗的仙子,令人心動。
“沒怎么,心里憋悶,就想喊一喊,嚇到你了?”
鋒獨語笑著問,邁步走去,心中陰霾頓去,隱約開出了無數的花朵。
云瓔收了笑容,柔聲道:“看你氣色不錯,身體都好了?”
鋒獨語點頭,繼而搖頭,云瓔滿臉訝異,道:“什么意思,點頭又搖頭?”
鋒獨語輕嘆一聲,到了云瓔身旁,簡略說起自己再次受傷的遭遇,當然他亦猶豫著把邂逅十三的經過一掠而過,神色里閃過幾許憤懣,關于這個勢利小人,他再也不想提起,更別說見面了。
云瓔自然看不到鋒獨語心底的悲歡起落,她只道:“你這人命也真是不好,如此波折往復,怕是上輩子沒少作孽!”
鋒獨語聞言苦笑,道:“真好!一句話說穿我一生的坎坷,你也是通透之人!”
言罷,二人對視而笑,此時時光幽靜,陽光斜照,漸漸泛起橘色的晚霞慢慢爬上天空,靜靜的看著這世間的幽幽百態,靜默無言。
云瓔關切的問了鋒獨語的傷勢,見他已然無礙,才稍覺放心,突的,若有所想,拉起鋒獨語的手便向前跑去,惹得鋒獨語一臉茫然。
跑了十數步,前路一拐,到了一片菜畦前,云瓔突然急不可耐的用手一指那滿地的花朵,眉飛色舞的笑道:“快看,我種的小花,它們都開了,多漂亮!”
烽獨語有些無奈,敷衍應和,他想不明白,好好的一片菜畦種些瓜果鮮蔬不好嗎,為何要用來種花?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人整日囿在這靜寂的小村,無聊寂寞,凡事無為,種些種花草,消閑靜攝,頤養天和也沒什么不好的。
只是,當他再次聚攏目光,仔細看那花朵時又不由得一聲驚呼,目瞪口呆,用手瑟瑟發抖的指著那花,半晌難言。
原來,那花枝干粗肥,莖葉寬大,花瓣赤艷盛火,濃烈刺眼,而那令鋒獨語目瞪口呆之處卻是一張張生有人臉的花蕊,既顯美麗又透詭異。
云瓔望著鋒獨語的窘態咯咯直笑,道:“怎么了?見鬼了?”
鋒獨語瘋狂點頭,云瓔斂起笑意,滿面疑慮的順著鋒獨語手指的方向看向花朵。
“外婆?”
云瓔猝然驚呼,語聲恍亂。
鋒獨語被這一聲‘外婆’嚇得不輕,他面紅耳赤的道:“什么?那人臉竟然是你外婆?”
云瓔沒有回應,步履慌張的下了主路,奔在田埂之間,跌跌撞撞,急慌慌的到了菜畦前,左左右右的看了半晌,突然放聲痛哭,傷心欲絕。
鋒獨語一見愈加茫然,心中擔憂云瓔,快步奔到她的身旁,仔細再看那花中人臉,果然栩栩如生,令人咋舌。
半晌。
云瓔收了哭聲,突然失笑,滿面幸福,上前抱住一個花朵,緊緊擁在懷中,微微閉上雙眼,任那橘色暖陽輕輕撫慰她那精致的臉龐,真如夢境仙子,靜美夢幻,令鋒獨語見了再次怦然心動,想入非非。
“外婆,瓔兒終于又見到您了。”
云瓔擁著花朵愴然落淚,語聲悲戚,哽咽半晌,又道:“這些年,瓔兒孤苦零落,無助彷徨,也不知您和外公過得如何,您可知道,瓔兒想你們想的好慘!想的好慘!”
云瓔說著說著失聲痛哭,那哭聲恰若一把剜心剔骨的鋼刀,落在鋒獨語身上頓時令他痛苦萬分,原想出言勸慰但又開口難言,
是以猶猶豫豫間將手抬起,輕輕攬住云瓔的肩頭,一時忍耐不住,竟也隨她一起潸然落淚,凄苦難當。
約略風能知訊,輕輕拂過,那一排排長著人臉的怪花輕輕的蕩了起來,像一片湖面起了漣漪,瞬間惹愁了霞光的慵懶,驚擾了小村的靜謐,就連那終于敢拋頭露面的兩只小狗也都奔到了路旁,遠遠的看著二人,出奇的安靜下來,不發一聲。
良久。
云瓔止了悲聲,破涕為笑,她慢慢放開花朵,伸手輕輕的碰觸著每一張花中的人臉,幽幽的道:“原來傳說沒錯,只要心中有愛,便能真的將那心中的相思種出花來,外婆,瓔兒想您,我很幸福!”
話音落時那笑聲又起,像一首歌,遽然陶醉了鋒獨語那迷離的心,正如先前摒棄驚懼一樣,他突感歡喜,隱隱的,成了一種幸福,再無半點孤獨與無助。
是以他柔聲問道:“你真的開心了嗎?”
云瓔笑而不語,淚雨紛紛,一雙妙目再看那花中面容時已恍若隔世,其心之苦又有誰能輕易洞察,予以安慰?
喻秋檬被兩個侍女伺候著早早的就候在了花園之中,橘色的霞光映亮了她的雙瞳,漸漸顯現出了明亮的精光,那一團悄然沒入身體的黑煙讓她重又尋回了往昔的自信與憤懣,她要在此重新迎戰,為了那世間給予她的所有傷痛,尤其是那些令他感到不快的一眾宿敵。
酒席之前,十三接到喻秋檬相邀的口訊內心頓時起了漣漪,草草告罪,別了一眾豪客,本想孤身卻前來赴約,卻不料魔格野緊身相隨,寸步不離。
馬嘯靈和楚侗見了亦也借口離席,相伴而來。
秋茗莊的花園清新秀雅,樸素自然,步入其間恍如置身畫中,有著說不盡的怡人。
只是,候人的人大病初愈,左右她的人又沒那份心情雅致,而前來赴約的人又都心緒慌慌,各揣心思。
“大小姐?”
楚侗一入花園便遠遠的望見了孱弱不堪的喻秋檬,緊忙快步奔近,還想再問詢兩句,就見喻秋檬滿臉冷漠的瞪了他一眼,駭得他緊忙退在一旁。
魔格野蹦蹦跳跳的到了喻秋檬近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幾眼,道:“小姐姐,你病體初愈怎好在這風光之下逗留?難道就不怕再染風寒,舊病復發嗎?”
喻秋檬瞥了魔格野一眼,慢慢起身,冷笑不語,只待十三與馬嘯靈到了眼前,突然渾身一抖,沖著十三怒聲追問道:“為何要救我?為何要救我?”
十三聽著一愣,慌亂的心中突然又起波濤,他眉頭緊蹙,面紅耳赤的盯著喻秋檬雙唇嚅喏,一時語塞。
半晌,喻秋檬突的一聲媚笑,目光熱辣的盯著十三,慢慢上前,死死的逼視著他,秋波無限的道:“為何要救我?”
十三慌亂搖頭,剛待解釋就見魔格野突然將手一伸,阻在喻秋檬的面前,滿臉慍怒的道:“喂,你這人可真是病的不輕,難道十三哥哥救你還有錯嗎?”
喻秋檬側頭,目光冷峻的盯著魔格野看了一會兒,突然歪頭獰笑,陰惻惻的道:“他有沒有錯,何要你多言,你算個什么東西?”
魔格野一聽頓時大怒,抬手便打喻秋檬,喻秋檬冷笑不止,昂臉迎上,道:“打我?來,你打啊?”
十三眼見魔格野的巴掌打到了喻秋檬面前,心中一急,慌亂出手,迅捷無比的將她推翻在地,伸手去扶喻秋檬。
這時,楚侗迅疾出手,先于十三攙住喻秋檬,滿面怒意的盯著魔格野,道:“姑娘請你自重,我家大小姐
病體初愈,哪里如有不是,楚某這里待她與你致歉,你若恃強凌弱,有心欺她,楚某定然不饒。”
魔格野滿臉訝異的盯著楚侗,又惡意滿滿的看了看滿面得色的喻秋檬,最后她把目光落在一臉尷尬的十三身上,手足無措的道了句:“十三哥哥?”
馬嘯靈被眼前驚變嚇得一愣,但稍事反應,再看楚侗護主殷切,言語不善,不由怒氣也升,他原想等著十三扶起魔格野再拔劍與楚侗理論一二,畢竟,天下哪有這等強勢之人,自己一行遠赴此地,盡心救了這囂張跋扈的大小姐一命,看在十三的面上未求一報,可這小姐非但不知感恩,還與那莊中的秋大小姐先后出言不遜,接連折辱于魔格野,這口氣又怎能平白咽下。
還有,這個謚號‘一劍無’的家伙,怎么說也是個走江湖的,說他主子不懂人情禮數,畢竟年幼,經事不多,多少可以可原宥一二,而他這般不通事理,冷漠無情的,卻又怎么說?
說不過,那便是欺人太甚!
喻秋檬偎在楚侗懷中滿臉鄙棄的乜了乜魔格野,嘴角一撇,連聲冷笑,待她再看十三時就見那臉色陡然一轉盡顯嫵媚熱烈,極盡柔情若水。
十三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心緒復雜的撤了回來,他心際惶惶的看了看魔格野,剛想回應她的呼喊,卻覺那喻秋檬那熱辣蝕骨的目光驟然投來,便不顧一切迎了上去,這一看竟再難離開,心中蕩漾早如巨浪滔天,轟鳴難絕,隱隱的,竟渾然忘我。
“十三哥哥?”
魔格野詫異的盯著十三,淚水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她想不明白,就在這一眨眼的剎那,她與十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他竟突然變得如此陌生。
“十三兄弟?”
馬嘯靈候了半天仍不見十三出手攙扶魔格野,于是低聲呼叫,好意提醒,只是,此時的十三一心沉浸在喻秋檬那熾熱的目光之中悠然忘我,又哪有心思聆聽馬嘯靈的呼喊。
馬嘯靈心中怒火驟然,他氣呼呼的矮下身,小心翼翼的攙起魔格野,輕聲道:“野兒,起來!”
魔格野傷心欲絕的拽著馬嘯靈站起了身,死死的盯著十三,顫抖半晌,終于開口,凄聲道:“十三哥哥,你剛剛為了這個女人竟然推我?”
十三聞言聲渾身一震,匆忙收攏目光,一臉惶然的看著魔格野,嚅喏半晌,才道:“野兒,這里是秋茗莊,咱們是客人,你不能······”
話音未落,就聽喻秋檬突然嚶嚀一聲,倒在楚侗懷中,惹得侍女和楚侗盡都驚呼,忙手忙腳的扶著她離開了花園。
臨去前,她猛然回頭,盈盈秋水的回望一眼十三,恰逢十三慌張看來,直叫二人心中頓起驚濤駭浪,萬千情愫跌宕迂回,自此世間真如虛設,再無半點聲囂。
魔格野渾身顫抖的盯著十三,淚雨滂沱。
馬嘯靈終究看不過,眼見喻秋檬主仆都已轉過假山,不見了身影,可十三那一雙脈脈含情的眸子卻仍自熱切滿滿的凝望著,不舍得收回。
馬嘯靈放開魔格野,雙拳緊握,沖沖大怒的站到十三面前,生生阻住了他的視線,緊緊逼視著十三,擲地有聲的道:“十三兄弟,你如此對待野兒,究竟意欲何為?”
十三陡然收神,拼命的甩了甩頭,滿臉無辜的望著馬嘯靈,語聲幽幽的道:“馬兄,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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