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心受言、夜相遇
眾人一見金恩歸來,緊忙分作兩旁,讓開道路。
女童望了一眼金恩,拉著馬嘯靈到了一邊,幾聲耳語,馬嘯靈聞言頻頻點頭,轉身沖著金恩道:“城主大人,事情緊急,可否命人搬口缸來?”
金恩一怔,十三急忙道:“快!按馬督總所言,速速搬口缸來?”
金恩一聽,冶金忙沖身后的胡味道:“快去搬缸來!”
眾人啞然,面面相覷。
少時,一口大缸搬至院中。
馬嘯靈望了望女童,按其所授之法,將信將疑的將那碗中水倒向缸中。
果不然,凈水遽然傾落,源源不絕,落入缸中淙淙有聲,不一刻,便灌滿了一缸。
馬嘯靈一見大喜過望,暗中施法,止了傾倒,收碗在手,仔細一看,就見那碗中清水盈盈滿滿,不少半滴。
眾人驚訝水碗神奇,議論紛紛,女童一見緊忙催促著翼月進入水中。
翼月在魔格野的攙扶下,慢慢進入缸中,但覺那水中盡是一片舒爽溫潤,所有痛楚頓時煙消云散,不由一聲輕嘯,立時化作一條手臂粗細的小龍。
忽而,眾人發現那龍體之上赫然入目的印刻著一道道鞭痕,縱橫交錯,深入肌骨,惹人余悸。
魔格野一見翼月受傷如此,頓覺天旋地轉,一個恍惚差些跌倒,幸有一旁的十三攙扶才又涕泗滂沱的站住身形,渾身瑟瑟,傷心欲絕的痛哭起來,口中兀自說著:“翼月,你這是怎么了?”
眾人一見盡皆傷感,有人知得魔格野與那金龍親如手足,情逾金堅。不知的,見那傷口觸目驚心,亦也憐惜同情不已。
好在,金龍游曳水中,漸漸歡愉,似那傷痛緩解不少,十三一見,緊忙擁著魔格野,道:“野兒,莫再傷心,你看,翼月業已轉好,我們該為她高興才是。”
眾人一聽,亦也從旁勸慰,魔格野羞赧,擦去淚水,止了悲聲,沖著大伙尷尬苦笑,連連‘嗯’了兩聲,再看金龍時臉上已然慢慢現出了幾許笑容。
馬嘯靈慢慢退出圍觀缸中金龍的人群,到了外間,一見那女童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緊忙到了近前,剛要說話,就見女童將手一伸,制止了他,道:“馬師兄,你您心中所惑,師父早已知之。現今,她老人家渾身自在,已然遠游海外,幻境冢自此關閉,再不打開。師父命我將這清凈潭化作的水碗親手交在你的手上,以予知會,同時亦有一句誡言,還望師兄牢記在心,慎以為念。”
馬嘯靈一聽緊忙站直身形,雙手抱拳,躬身一禮,道:“嘯靈謹聽師父教誨!”
女童一見,亦也站直身子,正色道:“善念正道,義舉莫欺,不辱俠義,不負蒼生。”
馬嘯靈聽完又是深躬一禮,心中謹記師父誡訓,堅定了自此一生,身擔俠義的坦蕩之路,待他直身再看,女童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直唬的他呆愣半晌,亦分不清這女童是師父所做幻象,還是自己起了異夢。
不管如何,那水碗在懷,誡訓在耳,一切真實可鑒,再不虛妄。
是以,目光越過司護府的城墻,望向月影集市方向的天空,心中更是感念至深,思緒難平。
傍晚。
寢房燈下。
金龍翼月幻做人形,服下八大和尚留下的固本正源的藥石,坐在燭前,正自小聲的勸慰著仍自愧責不已的魔格野。
“野兒,一切都是我命數使然,沒什么好難過的。你看,今日有你們這么多的好人救我、醫我,伴我身旁。我雖然受傷,可心里除了幸福便還是幸福。至于那傷痛,莫說已然痊愈,便是再苦再痛,那又算得了什么?你就不
必苦苦自責了,好嗎?”
魔格野淚眼婆娑,道:“翼月,莫說了,都是我不好,這些時日心思恍惚的,全然沒有照看好你的心緒,令你整日痛苦外游,我還當,你出去散散心也好,畢竟能開闊心情,熟料······熟料······”
魔格野說著又自哽咽,翼月一見緊忙起身攬住她的肩頭,道:“好了,我的小姑奶奶,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想想也是我自己性子不好,不識變通,生生的鉆了牛角尖,若非如此,又怎會跑到那海中的大島之上亂管閑事,不管閑事自然也便不會惹下這一身的傷痛。好了,咱們都不悲傷了,好么?”
魔格野拭淚,點頭,翼月咯咯一笑,道:“好了,這便是了,你若還覺心中愧欠,便叫我好好欺侮欺侮你的十三哥哥,成不成?”
魔格野一聽,昂著淚跡未干的俏臉,連連搖頭,道:“不成!不成!你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欺侮十三哥哥。”
翼月一聽,突然放開魔格野,口中嘖嘖的道:“還說?你看看你,剛剛還對我一副感情至深的樣,可這轉眼的功夫便又護起愛郎來了,真是女生外向,我真不該信你這小沒良心的話。”
魔格野一見翼月生怒,轉身意欲離去,緊忙起身扯住她的衣袖,道:“好了,翼月,別生氣,你若心中有怒,那便欺侮我好了?”
翼月聞言轉身,瞪著魔格野不懷好意的道:“你說什么?你竟然為了那壞人,讓我欺侮你?”
魔格野楚楚可憐的點點頭,怯聲道:“那有什么辦法,誰叫十三哥哥他······”
“誰?”
驀地,窗下一聲異動,嚇得魔格野突然止了聲,翼月怒斥,疾步出門。
十三心際惶惶的閃在陰暗角落里,極力屏住呼吸,眼見翼月望了幾眼,小聲嘀咕著重又回了屋中。
魔格野道:“有人么?”
翼月搖頭,道:“恐怕是只夜里行竊的貍貓,懶得理它,我們還是繼續商量商量怎么欺侮你吧?”
魔格野聞言笑著跑開,繼而,翼月的笑聲也隨之入耳,那一霎,走出角落的十三亦也隨之微笑離去,可那心卻再難平靜下來。
他本意前來探望二人,卻不料無意間偷聽到了那屋中的私密閨話,當聽到魔格野為了不讓翼月欺侮自己,怒而獻身的話語時,心中明知那是一句笑談,可著實還是深深的感動了一番。
回頭想想,這半日哭泣不止的魔格野,自己雖然心疼照護,憂慮有加,可自己為這一對兒主仆所做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帶著愧疚,十三信步閑走,不知不覺的到了月影集市,那里原本立著一株高高大大、神奇絕妙的大梧桐樹,可如今那樹不見了蹤影,就連這夜的風也都變得柔順了起來。
十三搖頭,縱身飛起,趁著這夜的風他要到外處逛逛,去尋尋翼月口中所說的那個大海島,找找那個傷害翼月的家伙。
他發誓,一定要那家伙付出代價,慘痛的代價——這事兒,刻不容緩。
夜幕下的青都北郡,相繼亮起無數盞幽黃熒惑的明月燈,它們錯落分布,仿若無數只螢火蟲漫天飛舞在那幽深的夜空之下,靜靜的照應著這世間的一切,真如幻夢。
十三離開堰雪城,來來回回的飛行良久,終在一片薄云之中望見了那一片熒惑夢幻的明月燈火,于是俯身疾飛,快速欺身其間。
十三眼望燈火,心感詫異,他慢慢抬手,輕輕碰觸眼前明月燈,但見那燈如驚鳥,輕盈閃避,瞬間蕩出一丈有余,兀自空中浮游,甚是夢幻。
十三懸空眺望,但覺這人間勝景獨覽有憾,假若魔格野也能一起見了
便就好了,她一定會撫掌歡呼,雀躍不止。
一想到魔格野,十三竟然癡笑難抑,想想剛才窗下聽來的溫言細語頓感幸福滿胸,甜蜜無限,于是搖頭疾行,恍若一只蒼鷹穿行在燈火之間,雖然說是意欲尋找那傷害金龍翼月的兇手,可這夜下茫茫,渾無頭緒,除了自己那一腔的義憤,又哪里尋得到半點蹤跡。
驀地。
一聲悲號沖天而起,駭得十三渾身冒冷,突然打起精神,仔細聆聽,又有連聲悲嘆相繼入耳。
十三眉頭微蹙,快速飛向那聲音出處,落地時就見足下土地中猝然鉆出兩盞明月燈,惹得他一聲驚呼,連忙伸手將那燈火揮去,眼見著它們快速飛向空中,漸漸沒入燈火深處,再難查辨。
明月燈把瑰墨山映照得巍峨險峻,就連那山下的悠悠草木也被涂上了一層未知的神秘。十三穿行草木,小心翼翼,一雙耳朵仔細辨聽。
終于,在那樹林之前的草木之下尋到了滿臉痛苦的鋒獨語。
鋒獨語原本被金龍翼月撞的不重,可那狠心的岳霖火臨去前的一頓重擊險些要了他的
小命。
是以,夜幕降臨,他才于那渾沉暈厥之中幽幽醒轉,舉目四望,陰煞森森,除了眼前不遠出的兩具武士尸體,便是那四處亂吹的夜風,其余人等盡皆不見了蹤跡,包括小道士陸丹呈。
鋒獨語惶然吶喊,終不見陸丹呈的身影,于是試著站起,豈料自己渾身酸疼入骨,痛苦難耐,于是一聲悲號,無盡沮喪,也便是這一聲喊才喚來了空中亂行的十三。
“什么人?”
鋒獨語聽見草木的窸窣聲暗道不好,心中立時加強了戒備,急聲低呼。
十三一分眼前的蒿草,現出身形,借助那明滅的燈火,一見橫倒草叢的鋒獨語不由臉色
一變,暗道:這人怎么生的幾分面熟,以前可是見過?
鋒獨語眼見十三滿頭白發,一身青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冷傲的俠氣,不由得心中戒備更甚。
十三打量半晌,突然向前一步,溫聲道:“小兄弟,夜幕已降,你孤身一人在這荒郊野嶺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見你如此,顯是傷的不輕,可需在下幫助?”
鋒獨語瞪著十三半晌才道:“你這家伙,長相怪里怪氣,誰知道你是好人壞人?”
十三聞言一怔,鋒獨語又道;“你也知道天都黑了,何故跑來這瑰墨山下與我搭訕,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難道是你那賤主人怕我不死,命你回來補刀嗎?”
十三聽得愈加惶惑,歪頭等著鋒獨語說完,冷笑兩聲,道:“小子,你嘴里嘰里哇啦的說了這么多,我怎么一句沒聽懂,難不成你身受重創,腦子被人打壞了?”
鋒獨語失聲冷笑,道:“惡賊,休在那假惺惺的裝無辜,你若是個男人便給小爺來個痛快的,何必絮絮叨叨個沒完?”
十三聽完劍眉倒豎,惡向膽生,恨不得立馬抽出鐵劍把他那項上的人頭給斬了,可轉念一想,一片好心換來如此惡意滿懷,也是自己無端生事,自討沒趣,又怎能怪得了別人。
是以,一聲苦笑,用手指了指鋒獨語,轉身便走。
鋒獨語一見縱聲大笑,惡狠狠的道:“惡賊,回去告訴你那賤人主子,別折騰了,再怎么囂張,他在我鋒獨語眼中都是個賤人,永遠的賤人。”
十三聽完突然止步,慢慢回身,道:“小子,你之將死,還發癔癥?”
鋒獨語一聽,立時挺起脖子,傲聲道:“怎么?不服嗎?不服就殺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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