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5章
“這可不好,不好……”范仲淹連連搖頭,卻也知道,僅憑自己三言兩語,根本無法改變什么。
江逸繼續道:“當晚輩帶后世的觀眾們翻開華夏的典籍,發現但凡盛世,無不少年英才輩出,而這些時代往往對應著這樣一個大背景——”
“什么背景?”范仲淹布鞋踩過草地,走到江逸邊上。
江逸回道:“不拘一格降人才!”
“所幸,后世也正生逢在這樣的盛世之中,青年人才一直以來都得到了整個大環境的重視,后世一直重視對青年人才的培養和重用,許多地方都提供了很多吸引和優待人才的措施,但凡有才之士,都可以在大環境下試著一展抱負。”
“至于一些行業中的部分現象,更多的還是需要我們這幾代人把心態轉換過來,不求所有,但只要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做到屠龍少年不成惡龍,總有一天,我們能夠開拓出一個更加宏偉的時代。”
“唉,難,難……”
許多中年人嘆了口氣,連連搖頭:“我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可等我們成了公司的領導之后,眼睜睜看著只要我說幾句話,就能給自己帶來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利益時,怎么可能看著大頭落到下屬手下呢?”
年輕人陷入沉思,這會就連他們也看不清自己未來是什么樣的,他們很有可能會成為和憫農的人一樣,也可能向范仲淹學習。
但這個過程中,將要失去多少?
范仲淹說道:“如你所說,老夫也只能期望,后世能有更多的人,能夠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了。”
“只是這需要有一代人挺身而出,愿意在喝完湯可以吃肉之后,可以把肉更多地讓給年輕人。”
“除此之外,還需要有往后幾代人的堅守和傳承,才能大致改變這等局面,這無異于大秦從秦孝公開始之后的圖強之路,難如登天。”
范仲淹更加憂慮了:“老夫從來便知,以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改變這些,因此只能做到嚴于律己,不落世俗,竭誠為民。”
“晚輩從典籍中看到,在天圣七年(1029年),仁宗十九歲的時候,章獻太后仍然還把持著朝政。”
“在當年冬至之時,仁宗準備率領百官在會慶殿為太后祝壽,滿朝文武無一人敢反對,是您堅決認為這一做法混淆了家禮與國禮,并上奏向仁宗直言,他雖然有侍奉親長的義務,但沒有做她臣子的道理。”
“如果要盡孝心,只需要在內宮行家人禮儀就可以了,如果與百官朝拜太后,就會有損皇上威嚴!”
范仲淹在山頭踱步,午時的秋風并不冷,他的兩鬢隨風而舞,憂然一嘆:“可惜,仁宗當年并沒有回復老夫。”
“但您并沒有因此放棄,反而直接上書太后,請求太后還政仁宗!”
江逸十分敬重地看向范仲淹,一個無權皇帝,一個實權太后,百官不敢言的時代,他范仲淹敢為天下言,敢為社稷說!
這樣的人要是和魏征在同一個時代,估計李世民能頭疼死,但若是真是如此,范仲淹絕對可以更好地施展才華。
老李頭疼歸頭疼,斗嘴歸斗嘴,但幾乎每次都會選擇聽魏征的,也不會暗地里給你使絆子。
“可惜,太后也沒有回復……”
想到這里,江逸長嘆了口氣,何其之難?
要知道,當時的范先祖不過是個秘閣校理,只負責皇家圖書典籍的校勘和整理,可即便這樣,他依然敢為十九歲的皇帝發聲!
第一流人物的風采,從這便可見一斑。
時空之鏡畫面驟變,范仲淹府邸大堂之上,刑部侍郎晏殊來回踱步,氣憤地指著范仲淹罵道:
“你未免太過輕率了,希文,陛下沒有給你回復就已經表明了態度,你竟還把奏疏上呈太后,你這是在腦袋賭你知道嗎?!”
“你如此行事,不僅會妨礙你自己的仕途,更會連累我這個把你舉薦上來的人,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死嗎?”
范仲淹同樣站著,面對晏殊的駁斥渾然不懼,據理力爭道:
“侍奉皇上當威言危行,絕不遜言遜行、阿諛奉承!”
“有益于朝廷社稷之事,必定秉公直言,雖有殺身之禍也在所不惜,你我都是百姓的父母官,豈可因怕掉腦袋,就置江山社稷于不顧?!”
“總之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給陛下和太后上此類奏書了!”晏殊勃然大怒,和范仲淹吵得面紅耳赤。
范仲淹毫不退讓道:“老夫為官一日,就要為黎民百姓操上一天的心,就得秉公直言,陛下雖然年紀尚輕,但應當親政了!”
“范仲淹!”晏殊大怒道,“你是不想在朝為官了嗎?!”
“就是不在朝為官,我依然是范仲淹,陛下和太后有過失難道就說不得嗎?”
范仲淹毅然拂袖,雖已年過四十,但他身上沒有一點棱角是被磨平的。
晏殊見力爭不下,甩手而去:“希文,你好自為之!”
第二年,范仲淹離京為官,被任為河中府……六品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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