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雖然是晚高峰,但溫艷爾定的餐館距公司的距離并不遠,只隔了三個紅綠燈。
車子駛進了一桌頗具古意的大門,上面什么牌匾都沒有,只是在外頭放了一尊美杜莎的雕像,蛇形的頭發彎彎曲曲地披散在肩頭,眉眼彎彎,傳說中,與她對視的人都會變成一尊石像。
這一尊美杜莎并沒有睜開她亮如星辰的眼睛,而是瞇著,讓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嘴角不屑地撇著,散著冷意。
車子緩緩駛入大門,沈冬沅忽然覺得心悸,這么高端的餐飲場所,似乎已經超過了她的利用價值。溫艷爾和她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在給她翻譯之前,她甚至都認不全她的臉,想必,溫艷爾對著她也是一樣的,成年人的世界,對于一個陌生人所能衡量的標準不過是這個人對于自己而言有沒有價值。
溫艷爾這種銷售最擅長于計算,沈冬沅自認為那一本薄薄的合同翻譯,不足以匹配這般高端的會所。
她轉過頭打量著溫艷爾,而后者卻只顧著開車,壓根就沒有朝她看。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了餐廳門口,泊車的小弟給她們兩個打開了車門,然后很自覺地把溫艷爾的雷克薩斯開走。
沈冬沅站在門口,這里也雕刻了一個美杜莎,和門口不同的是,這里的美杜莎披散著金色的長發,藍色的眸子如一汪湖水,泛著柔和的光澤,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就像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天使。
傳說中的美杜莎其實原本是一個天真無邪明眸善睞的女孩子,她不像兩個姐姐擁有不死之身,更像是一個人類,她因為崇拜雅典娜而成為了雅典娜神廟里的女祭司。
這一幅圖上刻畫的美杜莎穿著一襲雪白的及地長裙,一管小小的鼻子,秀氣的小嘴,兩頰上隱隱約約有兩顆小酒窩,頭上戴著一只橄欖枝編織出來的花環,巧笑嫣然。
美杜莎,純潔無暇的女祭司,她的眼神里是對雅典娜無限的崇拜與向往。
“冬沅,我們進去吧。”
沈冬沅點了點頭,走在溫艷爾身畔,落后約一步的樣子。
“兩位,請問有預定嗎?”等在門口的侍從走到他們身邊,身穿黑色的燕尾服,恭敬地半彎著腰,微笑著問。
“美杜莎廳。”溫艷爾回了一句。
“好的,請跟我來。”侍從伸手往前方恭敬地點了方向。
沈冬沅跟在后面安靜地走著,可是心卻是極度不安地跳動著,她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好像再往前走一步,就會墜入深淵。
沈冬沅伸出手貼著心臟所在的胸腔安慰似的撫摸了一下。
沈冬沅,不要對別人抱有惡意的猜測,對于剛見面的人做出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再說,你對于溫艷爾而言,確實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不過是能夠在碰到的時候點頭而笑的同事。
沈冬沅用阿q似的精神安慰了一下自己。
侍從停在一扇桃木門前,門的左邊畫了一幅畫,波塞冬架著銅蹄金髦的黃金戰車在海面上馳騁,周圍跟隨著一群可愛的海豚,不過一抬頭,他看見了青春逼人的美杜莎,一眼萬年。
侍從伸出手敲了敲門,三記,不長不短,沈冬沅的心在那一刻沉到最低,如果只有她們兩個人用餐,侍從為什么要這么恭敬去敲門,直接推開門不就好了?
她轉過頭,看向溫艷爾,而溫艷爾卻轉過了頭,看另一幅畫,□□燃燒的波塞冬,零碎的純白衣服散落在雅典娜神廟中,橄欖樹枝也碎落了一地,這幅畫很含蓄地指明了故事的另一段,美杜莎失了貞潔,想要求得雅典娜的庇護,然而,她所崇敬的女神卻因為自己的祭祀已非完璧之身而感到震怒,更加因為他們的茍且之事是發生在自己神廟中,女神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卻又不敢為難高高在上的主神波塞冬,轉而遷怒了□□凡軀的少女。
美杜莎因為雅典娜的詛咒而成了一個妖怪,蜷曲的蛇發,會把人變成石頭的雙眼,美杜莎成了萬惡之源,眾矢之的。
女神因為怒氣,連子民都不再保護,她成了降下禍源的始作俑者。
然而愚昧的人類卻因為和蛇發女妖對視之后變成了石頭,對她分外憎厭,想方設法要除掉她。
柔弱的少女,被強取豪奪,最終卻被千夫所指,背負上了所有的罵名,女神輕輕松松,只是下了一個詛咒,便有成千上萬的人順著她的指示去驅逐去殘迫一個無辜的少女。
門打開了,里面坐著一桌子人,主位上的胖子樂呵呵的,兩坨肉像是要脫離臉頰似的,他每笑一下,肉就要抖動一下,就像是一只加大版的沙皮狗。
“有意思么,溫艷爾。”沈冬沅轉頭就要走。
溫艷爾像是早已料到她會有這個舉動,在她有所動作的時候一把抓住她,半圈著:“冬沅,我承認是我騙了你,其實是肖總找你有些事情,不過真是公事。”
沈冬沅挽起嘴角,送給她一個輕蔑的笑:“都說銷售的嘴,騙人的鬼,今天倒是真叫我見識到了。”
溫艷爾并不在意她的嘲諷。
里面的人像是怕她走掉似的,忙一窩蜂地出來。
“沈小姐怎么還站在外頭,艷爾,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我們銷售部門是這么待客的么?”
“對對,是我錯了,沈小姐,對不起,我們快進去吧。”溫艷爾不動聲色地道歉著,手上的勁頭卻是一點都不小,沈冬沅穿著一雙休閑鞋,卻是拼不過一雙蹬著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她就像是被釘進了了地板上似的,不管沈冬沅怎么扭動都挪動不了半分。
靠!沈冬沅在內心罵了一句。
里頭的人拉扯著,外面的人推著,沈冬沅的力氣本來就不大,她轉頭看了一眼侍從,還是半低垂著眼眸,恭敬至極的樣子,成了入定的老僧,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眼觀眼鼻觀鼻,安靜本分,關閉了五識,似乎對于這類事情已經見怪不怪。
原來是老手作案了,難怪如此囂張,這也就說明,不管她是如何喊破嗓子,都沒有人搭理這件事情。難怪這個地段這么隱秘,感情就是給這些閑散富貴人提供作案地點的。
沈冬沅的包在推推搡搡中不知道被誰拿走了。
身后的門關上,切斷了她對外的一切聯系。
沈冬沅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仿佛看見了純潔的美杜莎被關在了神廟之中求告無門。
“來來來,冬沅,你坐我旁邊。”小舅子就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還真就做出一副請人吃飯的惡心樣子,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肥胖的豬蹄子朝著她招手,就像是一只腫脹了饅頭,手背往上鼓起,充了劣質的硅膠似的,黃色的皮膚在燈光下還能看見流動的豬油。
沈冬沅厭惡似的轉過頭,這一桌一共十個位置,除了小舅子左右兩邊都坐滿了男人,沈冬沅有些看著眼熟,有些倒是今天第一天見面,左右不過是銷售部的爪牙。
溫艷爾很自覺地坐在了小舅子的另一邊。
沈冬沅無法,只得坐下來。
她盡量離小舅子遠一些,挪了一下椅子,然后坐在了左邊半張椅子上。
小舅子見著了她這個舉動也不說什么,臉上的不快之色轉瞬即逝,仍舊扯著自己臉上兩坨笨重的肉,展露出自認為最男人的笑容:“冬沅,也不知道你要吃些什么,隨意點了些,可莫要嫌棄,要是實在不合胃口,咱們再叫人點上一些。”
“喲,肖總可真是會心疼人啊,現在有了新人連我這個舊人都不來看一眼了。”溫艷爾拿著消毒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朝著小舅子拋了一個媚眼過去。
真是惡心,對著癩□□都能這么殷勤。沈冬沅忍不住誹腹,今天她被溫艷爾擺了一道,心里很不爽,不管對方做什么事情,她都要在內心說上一句“惡心”,再拋媚眼,小心眼睛抽筋!
“怎么會啊。艷艷,你可是大功臣,”小舅子說了一句,便忍不住去摸了一把溫艷爾的手,如凝脂般光滑,讓他忍不住一陣悸動。
溫艷爾那張皮在銷售部也算是能打的,再加上行事潑辣大方,小舅子早就露出了本色,春風暗度。
此刻一個尤物坐在身邊,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小九九,變得輕浮起來。
轉過頭來看見沈冬沅那張傾國傾城的妖姬容貌,突然就覺得溫艷爾淡了,于是心里頭就像是有一只小手不住地撓著,撓得他心癢癢,忍不住想要把她扯過來,抱在懷里狠狠地□□,他特別想看沈冬沅被壓在下面面露桃花色的情狀,不知道哭起來會不會有梨花帶雨海棠醉日的景象。
但一看她的顏色,雪白雪白的,渾似姑射神人,在燈光的照射下,仿佛披上了一層圣潔的光芒,一點都不能褻瀆的樣子,便勸自己忍一忍,畢竟是一朵雪蓮花,和路邊隨意采擷的野花不一樣,但一想到之后這朵雪蓮花會在自己身下綻放,露出里頭花心嬌蕊的情狀,便覺得渾身充滿了氣力,愈發地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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