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言的臉上卻沒有半分輕松神色。

他緊鎖眉頭，雙手交叉，置于身前，似在思索著什么。

盡管他對自己的才學和水平向來很是自信。

但在這次的童生考試中，他卻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而在判卷過程中那個文氣極高的卷子一直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那涌現出來的文氣明顯要比自己的高出一大塊！

若是放在往常，他必定會對這樣的佳作，交口稱贊大加褒獎。

但偏偏這次的考試，關乎到他自己的前程和臉面。

自己一直都是第一的存在，要是這次在童生考試里面馬失前蹄，那可真夠旁人議論好一陣的了！

季無言心里又是一陣煩悶，左思右想，卻難以釋懷。

自己這次的發揮已經是最好的水平了。

但面對那篇文章，他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壓過對方，奪得頭籌。

一想到這里，季無言就不禁暗暗嘆息。

但表面上，他卻還要強作鎮定，不能讓別人看出端倪。

此時此刻，名單尚未揭曉，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季無言只能默默祈禱，希望老天能夠眷顧，讓他順利奪得第一。

而此時的空氣已經是愈發凝重。

每個人都屏息以待，等候著那個關鍵的消息。

終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一個年輕的弟子氣喘吁吁地沖進了大堂。

衣衫也因為奔跑而略顯凌亂。

但他卻是一臉興奮。

他手里正緊緊攥著一張薄薄的紙。

那分明就是這次童生考試的放榜名單！

弟子的出現，瞬間引爆了堂內的氣氛。

原本靜默的眾人頓時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般，騷動起來。

季無言更是緊張得手心冒汗。

在眾人注視下，弟子恭恭敬敬地走到蕭天南面前，雙手捧上那張名單，躬身行禮。

蕭天南接過名單，緩緩展開。

在場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他。

片刻之后，只見蕭天南的眉頭舒展了一下。

但緊接著又皺了起來。

神色也有些凝重。

這一細微的變化讓眾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季無言，更是幾乎要窒息了！

良久，蕭天南才緩緩開口。

“無言，你這次的名次，在第二。”

這句話，仿佛一個魔咒，瞬間打破了堂內的寂靜。

眾人長舒一口氣。

緊接著，一片歡呼雀躍之聲響起。

“恭喜你啊！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在童生考試中奪得第二，實在是不容易啊！”

“季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前途不可限量啊！”

“季兄乃我輩中之翹楚，將來必成大器！”

一句句恭維奉承之詞爭先恐后冒出來。

但季無言的臉色，卻并不像旁人那般喜悅。

他的眉頭微蹙，嘴角也沒有半分笑意。

一股失落和不甘之情在他的心里瘋狂翻涌。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和第一名失之交臂。

盡管奪得第二，但是這個結果還是讓他一時間不能接受。

季無言強壓下心中的不快，朝蕭天南拱手一揖。

“不知這次的第一名，究竟是哪位高人？”

“此次童生考試的第一名，乃是一位叫齊文的年輕人。”

“齊文？”

季無言喃喃重復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眉頭緊鎖。

堂內的眾人，也是一陣驚詫。

他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齊文究竟是何許人也。

蕭天南也是滿臉疑惑，對這個突然奪魁的齊文很是好奇。

他身為柳路書院的院首，向來注重才學與德行并重。

一個默默無聞之輩，怎能在眾多俊彥中脫穎而出，令人刮目相看？

莫非這個齊文，真有什么過人之處？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人群中終于有人想起了什么東西。

“我記得這個齊文，好像之前是景南書院的一個學子。”

“對對對，但后來似乎因為某些原因，被逐出了書院。”

“但我聽說，他被逐出后，又被求文閣給收錄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再次陷入震驚。

一個被逐出書院的弟子，本該是一無是處，前途渺茫。

而且一旦擔上是被逐出書院的棄徒之名，基本上就相當于這輩子和讀書人無緣。

沒有哪家書院會要你。

就算是通過自己學習寒窗苦讀去參加科考，也會處處受到限制。

要么就自學走科考，要么就進入學院之后小心一點，別被趕出來。

但卻偏偏齊文這個家伙不僅被逐出書院，還被那求文閣給收入門下，實在是匪夷所思！

求文閣在文壇上的地位，那可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能被其收錄，必定是天賦絕倫，才華橫溢之輩。

莫非這個齊文還有什么其他不為人知的潛能，值得求文閣不惜破格錄取？

抑或是，求文閣在這次考試中，讓齊文用了什么作弊手段，這才致使他名列前茅？

但轉念一想，眾人又覺得不太可能。

求文閣向來我行我素，特立獨行，從不屑與科舉考試為伍。

他們一向主張學問為己，不為功名所累。

即便是自己的弟子，也是嚴禁參加科舉考試的。

但這一次，他們卻突然破了例，讓齊文去參加童生考試。

這其中，絕對還有其他的什么隱情！

種種疑問在眾人心里盤旋，揮之不去。

他們看向季無言和蕭天南，想要從他們的反應中找到一些答案。

但蕭天南此刻也是一頭霧水，滿臉困惑。

他對這個齊文的事跡同樣知之甚少。

一時之間，堂內的氣氛變得更詭異起來。

但他們又不敢妄加猜測，生怕說錯了話，惹得麻煩上身。

此時此刻，那個當事人卻還在客棧里面和一群人把酒言歡。

正當眾人沉浸在對齊文的種種猜測中時，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劃破凝重的氣氛。

“切，不就是個童生案首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人，他抱著雙臂，一臉不屑。

“就算他考中了第一，那也只是僥幸而已。真要比真才實學，我看他還差得遠呢！”

年輕人的話，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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