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像刀子插進胸膛，扯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姜天啞然無聲，她生長的環境和平有序，即使聽過很多離奇故事也只是聽聽就忘，最多不過因為利益和人在網上撕一場，連架都沒打過的那種。

　　所以從來到這個位面開始，她的警惕不過就是打開電網、守好老屋，然后用一把弩弓對向小人魚。

　　又因為和小人魚的初見很簡單，后續相處更是輕松，逐漸讓她忽視了這個世界危險性，直到被英靈算計。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說一句她比當初的鮫人幸運太多。

　　月說的那么平靜，可對當初的鮫人族來說，每一句經歷都浸透了鮮血。

　　而月，是個半鮫人。

　　當發現鮫人身體的秘密，不管是魔法師還是海族，他們都只有瘋狂捕殺的念頭，捕殺到一定時刻，鮫人數量銳減，原本就不是適合他們生存的世界，該怎么讓鮫人繼續長久的存在呢？

　　當然是生命的延續，讓他們繁衍后代。

　　半鮫人由此產生。

　　“他們做過很多嘗試，從三百，哦，可能更久之前就開始了，捕捉鮫人，取他們的眼淚珍珠，挖去血***迫他們紡織鮫紗，然后用魔法控制，去和各種生物交配。”

　　月低垂的眼睛里此時充斥著瘋狂，他們不知道的是，鮫人族還有一項能力——傳承。

　　新生的幼體會得到先輩的記憶傳承。

　　原本只是鮫人族為適應后代生存的能力，后來卻使得混血鮫人幼兒喪命的緣由。

　　鮫人被壓榨逼迫的生命漫長而又痛苦，這種遠離家鄉、無處可逃的痛深深印刻在傳承記憶中，剛出生的混血鮫人幾乎沒有幾個能夠承受，一般活不到幾個月就會突然死亡。

　　幾百年的嘗試中，活下去的也只有四個。

　　因為傳承，他們清晰認知自己鮫人的身份，也因為傳承，他們對自己未來的命運痛恨而恐懼。

　　痛與懼交融，是洶涌的、無法遏制的恨意。

　　而小心生活在無垠海域駐地的鮫人們在漫長的時間里則發現不管他們再怎么練習，也沒法像這個世界的生物一樣熟練的使用魔法，只能將魅惑的力量夾雜其中，算是有了點保命的手段。

　　直到無垠海域的海族聯手魔法師徹底摧毀鮫人駐地，所有鮫人成為魔法師們的圈養生物，那點夾雜了魅惑之力的簡單魔法成了一場笑話。

　　魔法師們有了更多的實驗體，越發肆無忌憚。

　　只可惜新生的混血鮫人還是一批又一批的死亡，曾經活下來的那四個也接連死去，最后，純血鮫人死完了，新生的混血鮫人只剩下一個。

　　只剩下他。

　　月冷冷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沒有人知道，從出生起他就背負著混血的罪惡和傳承的痛苦，活著只是為了報仇，為了族長死去前最后的囑托。

　　也幸好他是混血半鮫人，在魔法師眼中，混血因為有了別族基因，對鮫人的認同感沒有那么強烈，所以會給予他們更多的自由。

　　比如，將最后一條半鮫人送往魔法學院，試圖通過魔法學習讓他找到完全鮫人化的方法。

　　他的魔法學習的確實比純血鮫人要好，但總也不是魔法師們的對手。

　　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碰上了人類大魔法師，和那些惡心的魔法師完全不一樣的魔法師。

　　多幸運啊。

　　月手中的東西快要成型，他冷冷的表情中多了一絲瘋狂的期待。

　　從出生起背負的恨與痛就要找到他們的源頭，眼睛里變得血色翻涌，他終于要結束鮫人們千年來的噩夢了。

　　天啟，這扇門的每一道紋路上都沾滿了鮮血，早該毀滅了。

　　姜天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一直沉默著，從月的身上她察覺到了想毀滅一切的欲望。

　　這樣的月是完全陌生的，不管是第一次見他，還是后來到無垠海域救回他，月的情緒總是淡淡的，所有愧疚和死皮賴臉都只流于表面。

　　姜天在心底好奇過，可是從來沒有想要探尋這一切的欲望，沒想到秘密才今晚被解開了，背后又是那么多的生命與鮮血。

　　“你準備怎么做？我幫你。”

　　從月身上感受到的一切都說明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受害者們已經被利用的連骨肉都消失殆盡，而這扇引起他們悲痛源頭的天啟之門，還好好的矗立在無垠海域中，一面受著海族生靈的供奉，一面給予他們前往其他世界的能力。

　　或許是真的被這個故事撼動，也或許是這兩天經歷的事情很多，心情煩悶，不管怎么樣，姜天都想出手幫一把。

　　聽她這么說，月逐漸瘋狂的臉上露出絲詫異的表情。

　　在他的想法中，知道這一切的人類大魔法師應當不會阻止他的做法，沒想到的是姜天不僅不阻止，還想處幫助他一起毀滅天啟之門。

　　頓了頓，他沒有多說，只是舉起手里的東西道：

　　“這是半鮫人們暗地里用了百年找到的墜神之物，將這東西放在天啟之門的能量源頭，就可以使它受到污染。”

　　姜天點頭：

　　“只要放上去就可以了？你剛才說不能毀滅天啟之門，只能結束這次的天啟，是因為這個東西力量不大嗎？”

　　“要我說，提前結束這一次的天氣真的沒什么用。”

　　月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人類大魔法師對毀滅天啟之門的欲望比他還強烈。

　　果然，下一句就聽她說：

　　“我最近力量增長了不少，要不你跟我說怎么毀滅天啟之門？我來試試。”

　　這股蠢蠢欲動，讓月差點用力抓破手中的東西。

　　“……其實”

　　“其實什么？其實這東西可以毀滅天啟之門？”

　　月閉嘴了。

　　他確定姜天是真的比自己更想毀了這扇門。

　　而姜天，只覺得現在的自己非常想做點什么，天啟之門是墜落的神跡，目前所有和神有關的東西都讓她下意識的非常討厭，能夠毀了當然很快樂。

　　就等著月下一句話說可以，她就能用那東西配上自己的力量一起把這扇門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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