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施舍乞丐
北燕都城可是北燕朝廷親自管轄的地方，就算不是首善之區，至少也應該擁有表面的浮華才對。怎可能好似人間地獄一般死骨隨處可見？
簡直匪夷所思！
云豪駭得身體都有些發僵，暗咐：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城中這樣的光景，乞丐隨處可見自不必說，且大多是污衣派的弟子。
雖然這里遠遠不如他倆想象中的繁華，甚至跟東風都城都相去甚遠，但乞丐的待遇卻沒什么不同。
他們像牛馬一樣被人驅使著干活，稍有怠慢便慘遭非打即罵。
馬車遙遙地緩行到了一處土地廟前面，卻見一群乞丐正在修葺廟宇。
有的和泥，有的搬磚，有的砌墻，看起來很忙碌，且一個個身子骨都瘦骨嶙峋。
云豪也做過乞丐，所以如身臨其境一般沉重眉頭眼望著他們。只見一位和他們相差不大的小弟子正在搬磚，結果走著走著就如同暈厥似的栽倒在地。
站在廟門口的監工見狀，狠毒地瞪大了眼睛，嘴角緩緩留出一抹冷笑，揮舞鞭子叫罵著抽在少年身上。
然而，少年一動不動，分明已經死了。
監工并沒有氣餒，抽得更努力了，妄圖把孩子抽活。
這樣努力的救人云豪豈能會不管？他跳下馬車沖過去一把抓住監工正在抽打的手臂。
監工怒視他喝道：“哪來兒的小鬼，讓開�！�
讓你妹！
云豪用力一攥他的胳膊。
咔，咔，咔，咔，咔……
一連串脆裂的異響后，監工慘叫一聲，人如同沒了骨架一般頓時癱在地上，只有腦袋還在不住搖擺叫罵。
乞丐們紛紛露出驚容，個個凝立著如同釘在地上了一般，表情直直發怔。
云豪過去查探了趴在地上的小弟子，發現他果然已經死掉了。
他跳上墻頭，對其他乞丐喊道：“大家快跑吧，別在被人當牲口一樣使喚了，弄不好就會像他一樣被人家給打死。”
然而，乞丐們只是傻怔怔地張望著他，眼里俱是恐懼，沒一個敢動的。
云豪心頭怪異，催促道：“快跑��！不然凈衣派的長老來了大家就跑不了了。”
半晌，一個乞丐怯生生問道：“你們兩個為何要這樣？”
云豪聽他的語氣頗為怨尤，不解反問：“我不明白你的話。”
“你們為何？為何要替我們出頭？”那人又道：“你們這樣是在害我們。”
云豪不禁蹙額，更加莫名不解了�？粗姸嗥蜇ちx憤填膺的樣子，他既費解又無措，道：“我也曾經跟你們一樣，天天干粗重的活，稍微干的慢了就會遭至東家的毒打，平時給我們的干糧只夠將巴巴的餓不死。所以，我不希望你們也挨欺負，才出手幫你們的�！�
“你也說做苦役能將巴巴的餓不死�！币粋�乞丐慍聲說道：“在這里乞丐比百姓都多，哪里能要到吃食？就是想做苦役也要巴結好幫里的長老，不然連苦役都沒得做，就得像地上那些餓死骸骨一樣�！�
云豪吃驚地看著沿城墻旮旯倒臥的餓殍，難以置信道：“這些人也都是丐幫的弟子？”
說話的乞丐沉重地嘆了口氣，哽咽著說道：“自從官府施行圈地，許多漢民百姓被搶占了耕地，流離失所，最后成了流民�，F在大街上乞丐遍地，即使是苦役的活都很難搶到。不是我們秉性下賤，樂意被達官顯貴驅使，因為即便是天天挨打受罵的苦役勞作在這里都是非常難得，珍貴的�！�
云豪聽了禁不住動容，沒想到北燕第乞丐竟比其他地方更加艱難！一般情況下，資歷深的弟子好歹還能要到飯，只有剛入幫的弟子才會被派去做苦役，且丐幫想要得到這些苦役多半還得和人販子勾結欺騙無知孩童進丐幫。
遽料，在北燕都城去做苦役居然還要爭搶？
他見這些丐幫一個個都快餓綠了，就提出請他們吃飯。
聽見這話丐幫乞丐們紛紛露出驚喜之色。
一個年紀稍大些的說道：“那您就去我們在城外臨時歇腳的地方吧？”
云豪帶來的銀子還剩總共不到二十兩了，多虧還有一張銀票在手里，好在派上了用場。
但畢竟人數眾多，云豪只買來了豬肉和大米。將肉餡擂潰得稀碎，然后和白米和在一起煮粥。粥湯有些渾濁，油乎乎的，還擱了不少的鹽。
乞丐歇腳的場所也是座破舊的寺廟，滄桑感十足。年久失修，墻壁斑駁，棚頂簌簌的落灰且震音不斷，仿佛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廟里的天王神像齜牙咧嘴的盯著鍋灶里的肉粥，仿佛正在怒斥。
沒人搭理它。
對于饑餓的人而言，他們的信仰就是能吃飽飯。
粥很熱，喝進冰涼的肚子里暖洋洋的，很是溫暖、舒坦。
一眾乞丐就著咸菜喝瘦肉粥，狼吞虎咽的陣勢簡直能把豬都給嚇死。
云豪問道：“你們說這里的乞丐多是因為朝廷圈地，啥是圈地��？”
“俺也不太懂�！币粋�少年乞丐回答：“聽俺死去的爹娘說就是旗人借口搶老百姓的地。”
云豪罵道：“狗朝廷，就知道專門禍害老百姓。”
嚇得一位老乞丐趕緊制止他說：“你們倆是打遠道來的吧？這里耳報神多著呢！要是讓烏將軍聽去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烏將軍是誰啊？”
少年乞丐答道：“就是保定府的督軍烏爾善將軍，我們修葺的就是他的家廟。”
云豪怪道：“可我看那明明是座土地廟��！”
乞丐點頭道：“是土地廟。但被烏將軍看上了，就是如來佛也得搬走�！�
外面的天空已經全然壓黑了下來，但不見半顆星斗，而是烏云密布，伸手不見五指。
破廟里的人在講完了有關沁劍山莊的詭異傳說后一張張臉也都像外面的天色一般陰翳，在微弱的油燈照映下顯得更為陰森恐怖。
又聊了幾句，云豪愈加面露氣憤。
兩盞油燈幽光閃爍，看起來也讓人愈加不安。
次日天明。
浩瀚的天空濃霧遮蔽了紅日，墨透了半邊天，濃重的烏云一眼望不到頭。
北燕都城的城墻修造的相當雄偉，但看起來十分簡陋，長街上多是蕭條的店鋪，極欠繁華。即便是建筑恢弘結構精美的大宅門也多無人居住，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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