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衛權的外甥女?
徐謹用過早膳后便如昨夜般回了小室,但她真的是要回去睡覺。
等她被方宴叫醒時,已然過去兩個時辰了。方宴說宮外有人找她,來人似乎身份不凡。她有些奇怪地出去了。
宮門口有重重侍衛把守,離得老遠處,停著一輛貴氣的馬車,沒等她走到跟前便認出了那名面帶焦急之色的侍女。
一見徐謹出來,她大為欣喜,忙沖著里面說了一句什么,緊接著從馬車中下來一個頭頂珠釵,身著質地上乘的淡粉色鴛鴦綺,卻臉色慘白的典雅女子,她就站在馬車旁,心事重重地等著她。
“阿音?”徐謹有些驚訝,喚著那女子的名字,大步走了過去。
待走到近前,她一手撫上女子纖細的臂膀問道:
“阿音,聽說上個月你便去找過我,怎么了?”
女子點點頭,低聲說道:“是啊,每次去找你,你都不在。”
徐謹聽她聲音明顯不對,便擔憂起來。急忙靠近她,垂下頭去尋她的眼睛,問道:“正巧有事。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與我說啊。”
令徐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衛梵音一開口,竟叫她不知所措起來。
她撲到她懷里,流著眼淚說道:“阿謹,你娶我吧。”
“……”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拽著她的胳膊將她往后扯了過去,衛梵音冷不丁往前傾了一下,脫離了徐謹的懷抱。
天璣一臉冷漠地斥道:“宮門前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這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不知檢點!”
徐謹一聽他罵衛梵音,立馬不樂意了,上去就給了他兩拳。天璣擋在她身前生生挨了這兩下,他毫不在意,還要繼續數落對面的女子。
眼看著衛梵音楚楚可憐地站在那里,由侍女攙扶著,眼眶里都是眼淚,徐謹一把推開他,聲音涼涼:
“敢替衛首輔教訓他的外甥女,天璣大人真是天底下獨一份了。”
天璣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徐謹將那女子扶上馬車,離開了宮門。他嘴里恨恨地念叨著:“這小子怎么連衛權的外甥女都勾搭上了……”
馬車一路向著皇城外駛去,徐謹咬著指甲看著對面的衛梵音在不住流淚,心里很不是滋味。梵音一向沉靜懂事,那股子隱忍勁兒像極了她父親,今日竟跑到宮門前哭,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這時,衛梵音擦擦眼淚,抬起頭來問道:“阿謹,你這樣隨我出來沒有事吧?”
徐謹嘆了一口氣,梵音自小便這般,心思細膩,時時為別人著想,極不愿給別人惹麻煩。記得六歲那年,她倆跟著幾個大一些的師哥們去附近一莊子上摘櫻桃,梵音本是不愿去的,卻又放心不下她,便猶豫著跟著去了。其實當中全都是師哥,本不必她替她擔心。待他們偷偷摸進去,悄聲嘻笑打鬧,摘得好不痛快,梵音一直緊緊跟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不肯放開。后來他們被莊主人發現,一幫孩子撒開丫子倉皇逃跑,靈活得如水中的泥鰍一般,莊主人哪里能追得上。等他們回去,才發現梵音的一只鞋子丟了,腳底被尖銳的石子硌出了一個洞,血淋淋的看著嚇人。她心疼她,賭氣問她為何不說,她卻道,鞋子丟了會不會叫那莊主人拾去,會不會害了大伙兒?其實都是老鄰居,那莊主人哪里不知道是他們……
最終她帶著梵音和那侍女,來到一家酒樓的雅間敘話。
待她們一進去,女子一張慘白的臉上滿是止不住的眼淚,好不凄婉。
徐謹皺眉坐在她身邊,沉聲問道:“阿音,到底出了何事?”
侍女給衛梵音擦了擦淚水,她哽咽著道來緣由:“阿謹,我姨母,她要將我送去東胡了。”
徐謹霎時間變了臉色,拍著桌子問道:“什么意思?把你送去東胡?送你去東胡做什么?”
衛梵音接過侍女的手帕,擦著眼淚說道:“我一向不喜過問他們的事,他們一提起那些,我都要自行回避的。不想這次,她竟然一點不顧念親情,算計起我來了。”
徐謹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東胡王子布日固德不是快要到京了嗎,他們來此是有一項重要任務的。”
徐謹一聽她說起這個,立馬想到一件事,試探地問道:“求娶公主?”
衛梵音不奇怪她會知道,點了點頭,哭得更傷心了。
“求娶公主,與你何干?”
“東胡提出想與大魏結親,但大魏此時,沒有適齡公主。”
衛梵音抬起頭來解釋,徐謹才明白。
當朝公主只有皇帝的兩個妹妹和四個女兒。華陽長公主的兒子謝敏已年過十八,郭陽公主自奪嫡浩劫后便歸隱佛門,且已年逾三十。皇帝的四個女兒一個已配了駙馬,另外三個,最大的十二,最小的八歲,都不能和親。
徐謹咬著牙,渾身的火氣:“那為什么叫你去,她瘋了?哪有上趕著推自己家人去的!”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有一種想把衛妃捉來打一頓的沖動,她極少會這樣暴躁。
衛梵音纖纖玉指用力絞著帕子說道:“她要討好陛下,聽說陛下最近因這事大為頭疼,陛下向來縱容東胡,和親怕是跑不了的。”
“那皇室沒有貴女了嗎?怎么能輪到你頭上?”
“貴女?”衛梵音聽見她的話,突然提到了另一件事:“你聽說了吧,陛下要給我舅舅賜婚了。”
衛權?徐謹知道這件事,京城中傳聞,陛下要為首輔大人衛權與長留郡主趙世媛賜婚。
“長留郡主算是如今皇室中最為得寵的貴女,想來陛下是怕布日固德會選她,所以要將她賜予我舅舅吧。”她很是難過,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陛下對堂妹,姨母對我,真是相差千里。”
見她竟會有這種親人,遭遇這樣的事,哭得那樣心碎,徐謹心中不禁難過。他們那些大人物之間的爭權奪利,為何要拉無關之人下水?別說這嬌弱女子,便是官居二品的陳同非,也是殫精竭慮,困于這是是非非當中難以脫身。
“那你舅舅怎么說?”徐謹想到了那個權傾朝野之人。
衛梵音緩了下,平靜地說道:“不知道,但我想,舅舅不是那種人。”
“他就沒與你說過什么嗎?”
衛梵音搖搖頭。
“我舅舅那個人,我看不懂他。”她嘆了一口氣:“大概沒什么人能看懂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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