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大陸。

　　那是傳播出去后，足以令所有人駭然的消息，畢竟幾乎所有勢力都在下意識傳播一個信息:佩恩和周邊兩國是唯一幾個國家。

　　與其說人們被蒙蔽了，不如說，從來沒有人會考慮這個問題。

　　查理早在上千年前就熟知這個世界的真相，但不得不說，他在離開混沌河畔后就在多羅克斯定居，他連佩恩都沒怎么離開過，哪還管什么新大陸？

　　“……好吧，你很有誠意。”這樣的情報對于一名航海著來說已經是壓箱底的東西。

　　但查理的態度過于平淡，奧爾不得不問道，“您不相信嗎？我們見到過附近的船只，雖然他們沒有航駛太遠，但我能肯定，那一定不是幻覺。”

　　“不，我相信，”查理說道，“好吧，你想知道那片海域和漩渦的故事，我的確知道一些。”

　　奧爾洗耳恭聽。

　　“那只漩渦里的手，實際上有些年頭，你有沒有聽說過古魁·安提安？”

　　奧爾面露迷茫，“古魁……安提安？”

　　看著他的表情，查理意識到故事又要從很遠說起了，“祂曾是神戰前被人所信仰的神系怪物，作為深海的造物主，那只巨手就是祂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奧爾聽著查理的話，面色逐漸凝重，“也就是說，就像古書記載的‘滴蟲’，神系怪物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在我們的世界留下了祂的造物？”

　　“奧爾船長，你的見解還有些狹義，”查理笑著說道，“應該說，早在海洋還只是個充滿雜菌的大水庫時，這位不知如何出現的古老神祇創造了深海中的生命。”

　　“而那之后，最初的生物們脫離了安提安的意識，學會了進化和繁衍，才逐漸形成今日的海洋。”

　　奧爾一時有些凌亂，饒是秘法師，也無法頓時改變自身的認知，相信查理的一面之詞，但真當他試著接受這些信息時，又覺得受益匪淺。

　　這該是常人無法探得，無法想象，無法深究的問題，卻在查理口中顯得輕描淡寫。

　　“不過比起最初的一時興起，安提安更傾向于深海中的生命，他逐漸不再干涉海洋生物的進化階梯，而是著手創造更多怪物。”

　　“但深海中的秘密很少浮出水面，祂逐漸成為了最低調的神明。”

　　“您是說……”

　　“如果那真是深海中的東西，就與祂有關沒錯了，”查理說道，“但如果要問我那場暴風和漩渦中的巨手究竟是什么，我猜測……那是海渦中的‘沉眠者’。”

　　“或許是它們召喚來了暴風雨，或許是暴風雨喚醒了它們，沉眠者的外向與人類的雙手類似，它是海洋中的守護者，也是曾經船只的噩夢。”

　　“簡單來說，如果它們蘇醒，一切漂浮在海面上的東西都是它的獵物。”

　　“那么……真正導致了我們的水手全員覆滅的寶箱里，究竟是什么？”奧爾急忙問道。

　　“寶箱？我怎么知道。”

　　“啊？”

　　查理無奈說道，“您既沒看到它的樣貌，也沒聽到祂的聲音，將人逼瘋的辦法太多了，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沒什么喜歡藏在寶箱中的隱形怪物。”

　　“這……”奧爾面露難色。

　　最后，奧爾一咬牙，解開上衣的扣子，在內側衣兜中拿出一張卡紙一樣的東西。

　　查理疑惑地接過那個東西后恍然大悟，這居然是一件虛幻物。

　　那并不是卡紙，而是一個光滑堅硬的膠制物品，即使是最有名的建筑師也很難說出它的材質，即使用陽光暴曬，這張卡也依然散發著冰涼的質感，然而在大廳這樣涼爽的環境，它卻散發著溫熱。

　　卡片上用黑色字跡寫著幾個從沒聽說過的人名，查理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字跡似乎可以扣掉。

　　“先生，我由衷地拜托您與我的船只一起探索那里的海域，這是委托，而這件虛幻物和探索能得到的一切都是您的報酬。”奧爾站起身，真誠地鞠了一躬。

　　查理重新審視這件物品，他沒在這件虛幻物上感受到任何功效，或者說，這就是個毫無實際作用的容器。每一個名字代表一個靈魂，他們共同成為了虛幻物的一部分，維持了這張卡片的實體。

　　簡單說，這天生就是一件稀有但毫無實際用處的，昂貴的收藏品。

　　查理許久沒有答復，這令奧爾內心不安，在他即將抬起頭時，查理問道，“你們什么時候出海？”

　　“宴會結束后隨時可以！”

　　查理點點頭，同時將虛幻物收進收藏室，“好吧，那出海的時間我來規定。”

　　奧爾喜出望外。

　　仔細想想，查理已經有段時間沒接受過這樣的委托，喊上艾薇爾和奇蘭克，偶爾的度假或許也不錯。

　　況且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哪怕是任意妄為的理由，來推遲奇蘭克的眷使儀式。

　　那邊優萊克與伊寧剛脫離了令人喘不過氣的社交，就目睹了奧爾船長與查理交談的那一幕。

　　奧爾船長彎腰懇求查理接受他的委托，看后來的神色，大概是接受了。

　　“難道是……其它的事大陸？”伊寧瞪起她機敏的小眼神，優萊克思考過后，點了點頭。

　　伊寧立刻朝那邊小跑過去，還小幅度向查理揮手，言下之意是，她們也想去！

　　然而，查理朝這邊看了一眼，就敲響手杖，原地消失了。

　　伊寧緊急剎住車，與面露迷茫的奧爾船長對視。

　　那一刻，伊寧想的是:伊寧，你不要不高興，你是個不再任性的好孩子……然而，她還是嘟起嘴，原地踏了一腳。

　　……

　　奇蘭克很忙。

　　至少在這幾天看來都是如此，不過到不了兩周后，他就會相對清閑下來。

　　奇蘭克在解決當前事務，在他成為眷使前，他要將主教的工作能解決的全部解決，能轉移的全部轉移。

　　同時，他還要為自己的當前教堂找個合適的接班人。

　　帕赫·柯力溫就不錯，他在奇蘭克的培養下已經發生蛻變，與最初加入教堂時簡直判若兩人，當然，這其中樸哲·巴鄂和庫馬里·尼朗制造的災難性/事件也“功不可沒”，否則他現在還只是一個空有能力，但格外天真且對上司不滿的小職員罷了。

　　但問題是，帕赫對秘法的接觸時間還不夠長，最直觀的體現就是他的次列還不夠高，見識也不夠豐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奇蘭克，一個太年輕的領導者會導致整個教堂的事業走下滑線。

　　如果讓尤里隊長先扶持，又頗有些“匡扶上位”的架勢，奇蘭克捫心自問，他不該那么偏袒于自己的干將，每一名符合條件的職員都是公平競爭者。

　　言月人中確實也有優秀者，奇蘭克自己也從言月人中成功上位，但這一隊言月人與帕赫有著同樣的問題——他們還太青澀。

　　至于尤里隊長？他做了主教，那言月人隊長誰來擔當？這或許可以解燃眉之急，卻并不是解決問題的長遠方法。

　　最后奇蘭克決定，在出現真正合適的人選前，他的教堂在成為眷使后依舊由他管理，雖然這會使他的工作量無限增加，但這的確是現階段最合理的處理方式。畢竟包括他自己，誰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就爬到眷使的位置。

　　說起來，這件事還要多虧了查理，雖然他添的麻煩也不少，但不得不承認他也幫了自己的忙，要不要去感謝一下？奇蘭克無端想到。

　　不過回想起查理那天要求他不要成為眷使的那件事，奇蘭克打消了這個想法，查理不希望自己成為眷使，還拿這件事去感謝他，奇蘭克懷疑自己會被劈頭蓋臉地罵一頓。

　　“咚咚。”

　　奇蘭克的門被敲響，他隔著房間感知到帕赫的魔力，“進來。”

　　然而當門打開時，門外站了兩個人。

　　奇蘭克只是小小訝異了一下，他已經被查理的神出鬼沒驚習慣了，他說道，“你過來干嘛？”

　　“真令人驚訝，敏，你竟然沒去參加優萊克的聚會。”查理裝腔作勢地說到。

　　奇蘭克放下筆，讓帕赫先離開，一本正經地說道，“優萊克現在是純白教會的神女，而我是半月教會的主教，而且，我現在很忙。”

　　“對，主教，過段時間就是眷使了。”查理點點頭。

　　奇蘭克沒理會查理的陰陽怪氣，他知道，現在不是接話的機會。

　　“你說你當初為什么選擇了半月教會，在這里做一個忙得不可開交的主教或眷使？”查理搖搖頭，“如果我有教會的話，我不介意給你個教皇當當。”

　　“在多羅克斯，每個人都有信仰，”奇蘭克終于無奈開口，“查理，你的要求我無法答應，我很抱歉，這不僅是為了女神，也是為了我的私心。”

　　“好，我知道了。”

　　奇蘭克一愣，他沒料到查理放棄的這么干脆。

　　“那在你成為眷使前，你有沒有興趣先度個假？”查理問道。

　　奇蘭克看了眼桌上的文件，沒急著拒絕，而是試探著問道，“去哪？”

　　“去海上，路程大概……二三十天。”

　　“你在開玩笑嗎？”奇蘭克說道，“先不說這么長時間的工作要交給誰，就算我的升職，也只有一周左右的時間了。”

　　“嗯，我知道，”查理微笑起來，“所以我十分貼心地，查了教皇的水表，并聯系了你的上司。”

　　說著，查理上前拽出奇蘭克的懷表，打開蓋子，懷表中傳來了女性的聲音，奇蘭克一下就聽出，那是眷使右。

　　“聽得到嗎？奇蘭克，教皇冕下采納了查理·德森的要求，你的升職延后了，這段時間你可以自由出行，工作我們來幫你分配，你就盡情度假吧，剩下的等你回來，我們再安排。”

　　奇蘭克聽著眷使的安排，半餉沒回答，他驚呆了，直到查理“啪”地一聲扣上蓋子，他才問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賄賂了你們教皇。”

　　“哈？”奇蘭克瞪大眼睛，他不禁想問，教皇還能賄賂的？

　　這當然，只是籌碼不同，查理付出的是殷紅女神的一小部分靈魂，女神本就即將醒來，這一點靈魂給不給已經無所謂了，反之，釋放掉的靈魂也會解放查理的部分魔力，讓他的魔力更接近待在混沌河畔的時期。

　　這時，聰明如奇蘭克已經意識到查理的曲線救國策略，既然奇蘭克不肯放棄，那就拖時間，拖到他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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