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無形
在場所有人都為這名年輕的水手捏了一把汗,他不愧是船長的兒子,在夸下海口后,毅然決然轉(zhuǎn)動了那把鑰匙。
隨著清脆的“咔噠”一聲,年輕的奧爾打開寶箱的蓋子,期待之中的金色光芒并未出現(xiàn),箱子中也沒有閃光的珠寶黃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箱子里空空蕩蕩,除了海水滲透的霉斑外什么都沒有。
“大家都對箱子里的東西給予了厚望,不過當箱子里空無一物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太失落,我們真正最害怕的是箱子開出什么恐怖的東西!
“但其實箱子里的確開出了那種東西,只是我們誰都看不見。”
奧爾心有余悸地說道,“我們因為恐懼,將箱子重新沉進了海里,但在重新搬起那個箱子的時候,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太輕了,”奧爾說道,“在搬上它的時候,我們甚至以為箱子是實心的,我們五個大漢拉著繩索,才將它打撈上來,但當我們將它沉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一個人就搬得動。”
“箱子里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跑了出來!
“在那天夜里,有個兄弟忍不住小解,半夜跑出了房間,天亮時,跟他同房的水手嚇得精神衰弱,他告訴我們,那個兄弟一夜都沒有回來!
“不僅如此,他還透過窗子看到,那個小解的兄弟沖上了夾板,逃命似的飛奔跳進了海里!
“但是在深夜,他卻一直聽到敲門聲!
“開門呀!
一個淡漠的聲音在門外傳來,門外的人一下一下地敲著門,充滿耐心地聽著門內(nèi)的動靜。他給人的感覺像是深夜找女友私會的男人,雖然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平靜,但門內(nèi)的人還是產(chǎn)生了他在討好的錯覺。
“讓我進來啊,你不想讓我回來了嗎?”
那名被敲門的水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出聲,慢慢的,門外的人放棄了這無用功,他逐步轉(zhuǎn)移到窗外,借著明亮的月色,水手看見了門外人的臉。
那是張無比熟悉的臉,他并非突然活過來,而是帶著海水的浸泡痕跡,皮膚變得浮腫皺在一起,幾乎滿足了被溺死者的全部特征——他真的是那名兄弟。
水手的大腦嗡地一下花白了,那時,他的腦中只剩下一個結(jié)論。
——他想回來。
他從海中游回來,從夾板上爬上來,拔掉纏著自己身體的水草,他已經(jīng)克服了生與死的界限,不知是什么令他又有了模糊的思想,讓他帶著執(zhí)念敲響了同屋的門。
那一夜,水手不知他是如何度過的,直到天邊第一抹金色陽光浮上水面,刺進了他的視線時,水手才緩緩恢復(fù)了神智。
他語言混亂地向船長和水手們匯報了這件事,水手們忙了一整天,幾乎將每片隔板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那具尸體。
“后來,那名水手險些瘋了,曾有一段時間不停喊著‘他回去了’、‘他回海里去了’‘我沒有給他開門’之類的話,愧疚感也像海水一樣淹沒了他,但我們都清楚,如果開門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我們就這樣帶著恐懼又度過了一晚,我們都以為只要不離開房間就不會出事的時候,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所有人都認為那個險些瘋掉的水手會是今晚的受害者時,他卻安然入眠,所有水手都秉持著半夜不出門有事屋里解決的行為宗旨時,卻沒想到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
年輕的奧爾選擇和父親一起過夜,他向父親對那個故事的結(jié)局窮追不舍。
“父親,那個故事里到底記載了什么,你為什么擁有鑰匙?”
年輕氣盛的奧爾執(zhí)意要刨根問底,面對他的質(zhì)問,向來強勢的父親也沒回避他的目光。
“父親并沒有與我完整講述那個故事,或者說他也不曾完整記得,他只是模糊的告訴我,寶箱開啟的是可能是財富也可能是詛咒!
“看來你的運氣不太好,”查理說道,“或許這種決定命運的事應(yīng)該交給船長!
“或許是的,”奧爾船長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事實就是,我們開出了詛咒,這絕對是詛咒,因為在沒有一個人能認為這是財寶,他們所有人都死了。”
“看不見的東西一個一個壓迫他們的內(nèi)心,我甚至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什么,只知道一到夜晚,就會有水手因恐懼失去神智,就連語言都無法組織。當然,更多的是在當晚就棄船逃離,他們甚至來不及拿上救生圈,像第一名水手那樣溺死在鹽海里!
奧爾看了眼燈光明亮的宴會大廳,權(quán)貴和信徒們聚著小圈子暢所欲言,他眼中的懼色減輕了幾分,從而支持著他繼續(xù)說道,“我的父親 也就是船長立刻選擇跳轉(zhuǎn)回程,但我們正在無處可逃的海上,除了一支船外一無所有,結(jié)果航線還沒行駛多遠,船員就損失了大半!
剩下的水手也幾乎失去了意志,他們整日沒精打采地坐在角落,沒人知道他們的敵人是什么,也沒人知道下一個獵物是不是自己。
“我不得不承認,那段時間我過得很憔悴。我相信做出那個選擇的我父親也更急煎熬,最終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那個看不見的東西也找上了他。”
船長比船員們撐得更久,因為他知道,一旦船員們失去了領(lǐng)導者,他們這些壯漢會像暴雨下的秧苗,頃刻間被連根拔起。
那段時間,船長一直經(jīng)歷著恐懼,他甚至會將盛滿濃湯的勺子塞到鼻孔里,然后驚恐地轉(zhuǎn)動眼珠,看看有沒有叉子正對著自己的眼睛。
在船長精神崩潰以前,那個東西始終沒有轉(zhuǎn)移目標,在好一段時間內(nèi),水手們都拼命安撫船長的情緒,他們將這認為成功返航的唯一希望。
直到有一天,船長站在甲板上,在眾人的眼前縱身一躍,他激起的水花足有三米高,奧爾甚至聽到,父親的腦袋“咚”一聲撞在船底。
“在那之后,我偶然檢查了航線,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錯的,父親給根本沒有帶領(lǐng)我們返航多羅克斯,在他跳海的兩天前,他就將航線偷偷偏移,他瘋了,他想帶我們一起死,而我們居然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說到這時,查理才抬眼看向奧爾,“你的情緒中并沒有仇恨,你不恨他?”
奧爾搖了搖頭,“我們都要被逼瘋了,沒有誰還能在那段時間保持冷靜?我不恨他,也不惋惜,畢竟他是死在了自己最愛的海里。”
“那之后的死亡仍在繼續(xù),那時我們的向?qū)б呀?jīng)死了,我?guī)缀跻呀?jīng)放棄抵抗,任由船只順著大概的方向漂泊,奇跡的是,身為打開寶箱的人,我居然活了下來!
“那個看不見的生物并沒有來傷害我,到最后,最開始那名被敲門的水手和另外兩人也活了下來,那時貯存的食物食物已經(jīng)快吃完,我們頂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操控航向,最后,雖然沒有抵達多羅克斯,卻登陸了距離不遠的木多里瓦!
“那是個混亂之城,但經(jīng)濟卻不錯,我們在那里習得秘法,現(xiàn)在,活下來的那三人分別成為我的副手,和兩名得力干將!
在花費數(shù)年克服那四十多天的恐懼后,奧爾重新組織了船隊,這一次,他的船員大多是秘法師,他們偶爾行商、運客,但更多時候,他們會探索新的海域,做著以前的老本行。
“那么……”查理皺著眉頭說道,“現(xiàn)在那個寶箱里的東西在哪?”
奧爾神情一滯,“我不知道,先生,我們看不見它!
“那你們就不懷疑,在你們登陸木多里瓦的時候,那個東西也隨你們來到了陸地?”
奧爾頓時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猶豫說道,“我……我們,我們想要活下去,我們當時顧不了那么多。”
“我不是在責怪你,奧爾船長,”查理說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個家伙是否擁有智慧!
“您有眉目了?”奧爾船長答非所問,或者說,他也不確定問題的答案。
“怎么?”
“我并非是想要復(fù)仇,先生,我只是想要得知那里的信息,那是我十年的心結(jié),如果可以,我還希望再去一次!
“再去一次?”查理輕笑道,“好吧,如果你希望的話!
“我必須要真正地克服那里,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今非昔比,而且如果您愿意接受我的委托,我認為那并不是送死!
查理選擇性無視了后半截話,“即使你已經(jīng)是中次列,可你仍沒有勇氣登上女巫島,也仍沒有找到有關(guān)那片海的信息不是嗎?”
奧爾船長視線下滑,他捏緊了拳頭,“是的,我已經(jīng)對那些感到恐懼,但我必須去面對,我還想成為一名探索者。”
“未知的探索者都會很辛苦,甚至會死在自認為是希望的人手里,”查理嘆了口氣,“好吧,想要得到答案就說出你的籌碼。”
“您大概看不上我的財產(chǎn),我可以用我多年探索得來的結(jié)果與您交換!
“哦?”
“像您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將眼界局限在這一片大陸,您一定相信大陸之外,海洋的盡頭,還有更多廣闊也危險的土壤吧?”
“的確!辈槔睃c頭。
“在一次航行中,我們帶夠了食物和水,一路朝一個方向行進,試圖探尋海的邊緣或新的海島,結(jié)果,我們真的發(fā)現(xiàn)了一片新大陸,一個沒有畫在任何地圖上的新大陸!”
“我們興奮地在外圍游行,才發(fā)現(xiàn)即使是碼頭,也絕對超過了島嶼的標準,那就是一片大陸沒錯!”
“我們用望遠鏡看過去,以我們的距離,勉強可以看到海邊竄行的人影,我們似乎正巧碰到他們的祭祀,然而在那場盛大游行中,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所祭祀的對象,居然是……怪物!
“我們看到了巨大的雕塑,那雕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人的特征,簡直像是幾百年前的人在信仰神系怪物一樣詭異。我們沒在那停留,沿途避開他們的船,航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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