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黑影先生，咱們不熟
莫尼卡公主的語氣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嘉獎，她一下一下地?fù)崦约旱亩亲樱欠路鹋R產(chǎn)般大幅隆起的肚子也回應(yīng)一般，其內(nèi)的嬰兒輕踹了母親一下。
坎貝震驚地看著她，不禁連連后退。
“原來如此。”
奇蘭克看了眼莫尼卡的肚子，他站起身，“很抱歉，莫尼卡公主，我要食言了。在您懷孕期間，教會將密切關(guān)注您。”
如果莫尼卡公主沒說謊，那么失落羚角并無虛言，現(xiàn)在追究神明為何選擇莫尼卡公主沒有意義，奇蘭克面臨的選擇，是如何處置這個未出生的嬰兒。
在出生前將其加害？這很難辦到，如果莫尼卡公主腹中的胎兒感受到危機感，他將會提前出生，當(dāng)初查理只是感知了下就引起了騷亂，現(xiàn)在查理不在，憑教會的人手很難壓制住。
至于讓胎兒平安出生？這更不現(xiàn)實。
說白了，“腹中的是神明的子嗣”結(jié)論也不過是公主的一面之詞，如果沒有任何證據(jù)就讓一國的公主流產(chǎn)，那玩笑就開大了。
所以線索還得在明天的聚會上尋找啊。
想到這里，奇蘭克基本思緒清明，他要做的是壓制住嬰兒的出生，至少在明天不能有事。
到了第二天，安排好一切的奇蘭克如約來到公爵的府邸，他的行動沒有遭到阻礙，甚至伊寧小姐還早有預(yù)料地向他打招呼。
“下午好，奇蘭克先生。”
“下午好，伊寧小姐，你知道查理在什么地方嗎？”
伊寧點點頭，為奇蘭克指路，“當(dāng)然，德森先生正在等您。”
查理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喝下午茶，對，他一天要喝兩次下午茶，吃三次甜點，為此他甚至經(jīng)常翹掉午飯，養(yǎng)成了非常不健康的作息習(xí)慣。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里不是史密斯太太的宅子，沒有人會管他。
他換回了最初那套西裝，戴回禮帽，看到奇蘭克走過來，他看了眼時鐘。
“真慢。”
“至少我沒有遲到，那張紙條上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四點，現(xiàn)在還不到三點鐘。”
查理沒有在意奇蘭克的說辭，當(dāng)他走進后，查理猛地站起身，拽住奇蘭克的衣領(lǐng)。
“你干什么？”
查理沒有松手，反而皺緊眉頭，“你身上怎么會有神明的味道？”
查理語氣不善，這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搞得奇蘭克有些惱火，他疑惑地說道，“這怎么了？我是女神的信徒，教會的主教，這不是很正常……”
奇蘭克話說道一半被查理打斷，“你見到殷紅女神了？！”
“對，女神下達神喻，除掉失落羚角。”奇蘭克說道。
“然后？祂會給你什么報酬？一場洗禮？還是讓你成為眷使？！”
“你追究這個做什么！”奇蘭克感到莫名其妙，“嘿查理？聽著，雖然你對我發(fā)火是三天兩頭的事，但距離我們前往失落羚角已經(jīng)只剩一小時的時間了，我們不要在這個時候內(nèi)訌，好吧？如果你再像上次那樣跑進東部森林，我恐怕沒有去找你。”
或許是奇蘭克的好言相勸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失落羚角的事喚回查理的理智，他松開抓著奇蘭克衣領(lǐng)的手，嘆了口氣。
“好吧？這件事回來再追究，現(xiàn)在先聽你的？”他滿身逆鱗。
但奇蘭克不在意刮蹭，“就該這樣。”
根據(jù)之前約定的內(nèi)容，奇蘭克將偽裝成上次發(fā)出邀請的“黑影”，與“橋特奇”一同參加聚會。
在查理的輔助下，奇蘭克的偽裝堪稱天衣無縫，他很快變身為一團“黑影”，對，黑影，根據(jù)那家伙的記憶發(fā)現(xiàn)，他居然是慫到很少露出真面目的那種。
查理看著奇蘭克的偽裝，不禁笑出聲。
“笑屁啊，走了！”奇蘭克踹了他一腳。
……
“馬上就要到聚會的時間了，你還打算繼續(xù)坐在這里？”
一名發(fā)色火紅的冷艷女人站在房間角落，她手中把玩一杯紅酒，搖晃過后一口飲下。
看到這女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立刻站了起來，他頭上扎著一小截辮子，顯得十分干練。但事實卻不是這樣，這是個稱得上慢性子的男人，但做出某些決定時卻格外果斷。
他正是失落羚角的教士之一布洛特，他對待這名女性的態(tài)度絕對算得上尊敬，“梅利朵修女，我馬上就走。”
殘酷女王……不，修女梅利朵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你，”緊接著她凌厲的目光盯向另一個男人，“我是在說你，這是失落羚角的聚會，你還不快滾？”
站在一旁的樸哲·巴鄂毫不避諱地將目光放在梅利朵的腿根、乳溝等部位，然后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說道，“其實我也算是你們的教士吧？”
“女神不會認(rèn)可你這教士。”
“你們女神不還讓一個公主懷孕了來著？”樸哲·巴鄂舔了下嘴唇，“我所想的，不正是創(chuàng)造生命的一種？我是多好的教徒啊。”
梅利朵默不作聲，但她的眼神中已經(jīng)燃?xì)饣鹧妗?br />
“兩位，嗯，我想，咱們不能在這時候吵起來。”布洛特開口說道，他充當(dāng)了滅火器。
樸哲順利地下了個臺階，“哦對了，我最近可是個單相思的癡漢，沒錯，我應(yīng)該專一一點才對。”
梅利朵嗤笑了一聲，便也不再出聲。
“是這樣，梅利朵修女，您的確是今天的裁決者沒錯，但我和樸哲·巴鄂留在這里是為了預(yù)防一位強敵。”
梅利朵偏過頭看他。
“現(xiàn)在，失落羚角已經(jīng)在明面上經(jīng)營了這么久，無論是教會或個人秘法師中的強者都一定會對失落羚角有所關(guān)注，我猜測，他們一定會有人潛入這次聚會，甚至替代參與者。”
“你有什么猜測，盡管說出來。”梅利朵說道。
“您們是否覺得，最近的查理·德森先生太過安靜了？”
“自從樸哲·巴鄂先生向我強調(diào)這個名字后，我便多有關(guān)注，我發(fā)現(xiàn)，在莫尼卡公主的事件以后，這位大人從未露面過。”
“因‘神之子’傳言對失落羚角產(chǎn)生興趣……不，以那位大人的眼界，他所感興趣的應(yīng)該是我們的神明才對，為了接近我們的神明，他化身為另一個身份，得到途徑加入了這次聚會，我是這樣推測的。”
布洛特足夠謙卑，正因這樣，他才善于站在低點，揣測高位之人的真正意圖。
“你有什么猜測？”樸哲·巴鄂難得認(rèn)真下來，就在不久前，他為他的人生設(shè)立了一個新目標(biāo)。
“我的猜測有三人。”
布洛特說道，“‘老鼠’中的奈普托·庫林，他的次列實在太過罕見，如果是巴鄂先生描述中的那位查理·德森的話，偽裝成他的難度也并不大。”
“其次是死靈一案中的橋特奇，他的出現(xiàn)時間太湊巧，背景也值得懷疑，真正令我生疑的一點，是他曾去過雪域商會一次，正巧，查理·德森也在明面上成為了雪域商會的力援。”
“最后是哥德家族的‘青隱者’，他實在太過神秘。”
“說得真不錯，”樸哲·巴鄂鼓起了掌，“這么多人選中，你篩選出這幾位，可真不容易。”
布洛特不卑不亢，“巴鄂先生，您根本沒聽我說的話吧。”
“哈哈哈，那當(dāng)然，”樸哲說道，“雖然我有點慌……不過什么時候出現(xiàn)，弄死就好。”
……
查理和奇蘭克乘坐馬車來到了聚會場所，沒想到的是，失落羚角居然真的建起了教堂。
雖然這個教堂看上去只是個高一點的建筑物罷了，但從外一眼望過去，無論是神像又或神壇，一應(yīng)俱全。
神像就是生命女神的神像，生命女神的形象是一位有著青黑色長發(fā)的金眼女人，神像中的女神發(fā)絲漂浮，頭上的藏青色薄布漂浮中空中。
女神的神像是高掛在墻壁上頭的，神像不可觸碰，即使只是看上一眼，都要昂起頭，被那對俯視眾生的雙眼恍得頭暈?zāi)垦！?br />
“您好，請核實您的身份。”
門外，一名中階秘法師阻攔兩人進門的腳步說道。
“橋特奇。”查理道。
那名秘法師很快核實了查理的身份，確認(rèn)無誤后，他看向奇蘭克。
“您……”
他顯然是認(rèn)出了黑影的身份，剛想說出什么，卻被奇蘭克的眼神勸退。
奇蘭克瞪了他一眼，以奇蘭克往日教訓(xùn)下屬的風(fēng)范，這一眼很成功。這是在令那名秘法師誤以為自己是在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wù)，免得他到處跑去核實，最終搞得身份暴露。
進入后，兩人得以看清這里的全貌。“教堂”的中堂被騰出巨大的空地，其中擺滿了座椅。
“橋特奇先生……”
“別和我說話。”
“？”
奇蘭克面露疑惑，他剛打算找個地方躲躲，安排查理找個地方坐下，順便幫他占個位置，就被查理阻止。
查理微笑，“黑影先生，咱們不熟。”
“……”
查理找個了好節(jié)骨眼，報了公爵府的“一憋之仇”。這次換做奇蘭克“不服憋著”了，他深刻體會到查理在這種時候的小心眼，經(jīng)過一番思考，他決定先不跟查理計較。
隨著接近開始時間，進入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奇蘭克壓力驟減，他不用端著黑影的身份不放，而是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他無法像膽小鬼一樣直接隱藏在空氣里，也不打算利用秘法將自己隱藏在小物件中，那樣做的結(jié)果只會是被查理揣進兜或者捏在手里。既然如此，他選擇了最原始也最難以分辨的躲藏方式——沒入人群。
從現(xiàn)在起，他是失落羚角的黑影，也是參與聚會的人之一，他完美地潛入了兩種身份之間，只有需要他發(fā)言時，人們才會注意他的存在。
這種秘法源自于他從教會拿來的虛幻物之一，這是教會對他的援助。
“我說，黑影先生，如果待會兒要像生命女神表達忠誠，你要怎么做？”查理忽然問道。
奇蘭克自然不會向其他神明投誠，“隨機應(yīng)變，怎么了？”
查理笑了起來，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錯，非常愉悅，“恭喜你，中獎了。”
查理將一個胸針遞給奇蘭克，這是剛剛分發(fā)的“信物”，聚會的第一個項目便是讓每一名成員試著向生命女神進行祈禱。
最初的，便是最困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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