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容器和傀儡
“敏,我有個思路,你要不要聽?”笑夠了,查理晃著腦袋問道。
“說。”
“在我們被傳送到滴蟲的島嶼上時,我曾遇到了兩個在逃的殺人魔,一個名叫瑞秋·莫嵐特,一個則被稱為大塊頭。”
奇蘭克耐心地聽著查理緩緩敘述,回憶著這些他曾熟識的信息。
“繼續!彼媒咏畹恼Z氣說道。
查理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這顯然是又進入了工作狀態,查理沒有計較他的語氣,“在被我殺死前,我窺探到了他們的記憶,瑞秋·莫嵐特兩人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秘法師,瑞秋在與大塊頭相遇時還只是一個混跡在黑夜的偷盜者,他們就是通過這類魔藥,一步登天上來的。”
“什么?”奇蘭克眉頭一緊,如果事實按他所說,那么他們這些頂著巨大壓力,一步一步爬上來的秘法師又算是什么?如果喝口魔藥就能學會中次列,乃至高階秘法的話,接下來秘法將會變成怎樣的局面?
可以設想,在未來,這類魔藥在地下黑市,拍賣場,甚至市面上廣泛銷售,那么秘法再也不會是少數人的特例,多羅克斯,乃至整個佩恩都有可能成為秘法之國。
這對于任何人來說都不可能是好事,秘法的失控概率比活著晉升的概率大得多,到時候秘法引發的失控和案件會將整個國家摧毀!
但……這類魔藥的負作用堪比毒藥,既然這位少女能夠在尸體旁撿到,正說明它的負作用是可以輕易殺死一個人的。
“不過,”查理繼續說,“他們喝下的魔藥負作用,就是有極大可能當場死亡,而即使活下來,也只能變成瘋子!
記憶中的金發女人爽朗地笑著,似乎堅不可摧的牢籠也無法將她拘束。
從最開始的“親手報復”、“將那些家伙丟出去十米遠”、“把頭按進馬桶里”、“讓他們跪地求饒”。
到了最后的殺人、放血、癲狂、殺戮、求饒、血流成河。
他們的本意或許從未變過,卻在放縱下將底線出賣給惡魔,將靈魂裝進另一個看似輝煌自由的牢籠中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教會與官服怕不是要面對突然冒出來的,成百上千個瘋子罪犯?”
這結局可不必前一個好到哪里。
“這位巫師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新的潮流?名聲?犯罪?復仇?”奇蘭克振聲道,“這對他來說有什么意義?”
“如果沒有任何利益目的去指向他所做的事,那么我想他的理由只有一個,”查理笑了笑,“因為很有趣!
奇蘭克沉默了。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能繼續低下頭研究魔藥,他確認了自己的半成品,將它倒進容器宣告完工,然后拿了一下搓白紙屑,將它們捻進五顏六色的容器里。
很快,紙屑融化進了魔藥里,與魔藥一起變成一小堆灰黃色的粘液污漬。
“不行,這些魔藥沒法用來研究成分!睜奚艘恍“疾鄣哪,奇蘭克無果,遺憾地坐了下來。
“我想我們得再回去看看那個失控怪物的尸體!逼嫣m克轉過頭來,下意識看向溫斯蒂。
溫斯蒂羞怯地點了下頭,她走過來站到奇蘭克身邊。
奇蘭克正不明白她的用意,再看過去,卻發現溫斯蒂的肩膀正在發抖。
這是在害怕?
奇蘭克正猶豫著要不要拍拍她的肩,卻在溫斯蒂低著頭的臉上看到了笑容。
“咯咯咯……咯咯呵呵哈哈哈哈……”
溫斯蒂突然向他舉起刀子——迅猛地刺了過來!
“好可怕!好可怕啊哈哈哈!”溫斯蒂的臉上展露著驚恐的笑容,她邊尖叫著,邊朝近在咫尺的奇蘭克撲了過來!
但她的刀刃被奇蘭克輕松避過,查理已經在她身后,捏住了她的肩膀,突然一拽,將她的身體揉成一個小球,吸進查理手中的玻璃瓶子中。
奇蘭克瞬間分辨出了情況,“她也喝了魔藥?”
查理點了點頭,“大概是早就喝了,不過喝的不多,似乎沒對秘法起到什么幫助,只是粗劣地到達了次列9,離次列8還有一步之遙!
現在回想,馴師次列所馴養的怪物應當是絕對聽從命令的,溫斯蒂小姐所謂“頑皮”的象征,不過是馴服不夠完全罷了。
看來她沒能熟練秘法的掌控。
“你沒有提前發現嗎?”奇蘭克疑神疑鬼地問道,他已經被庫馬里毫無預兆的襲擊搞得神經緊張了。
假如魔藥也能令他們隱藏自己,那今后的工作該如何進行?
“不,她令我產生了錯覺,自始至終,她身上最濃烈的氣味便是恐懼。”
“她只是在單純的恐懼,是恐懼令她做出襲擊,她在恐懼一切!
奇蘭克十分頭疼,“你就沒在接觸時順便檢查她的記憶嗎?”
查理露出一副無辜的神情,“我沒有那種癖好!
“……不,我是說你不夠謹慎!
“查理,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沉默片刻,奇蘭克突然正色。
奇蘭克突如其來的正經使得查理也不得不正經起來,“你想問什么?”
查理對于那名巫師的動機推論引發了奇蘭克的深思。
如果魔藥的確是他一手煉制,那么無論那名秘法師是否暮年,都會被譽為天才。
而只是次列3的庫馬里·尼朗,卻制作出數個就連挑剔的收藏家查理也為之贊嘆,無疑,他也同樣是個天才。
而如果庫馬里的動機實際上算不得仇恨,他對卡布羅的復仇不過是他犯罪路上的一個小波瀾罷了。
這么說來,這兩位天才都是瘋子。
天才與瘋子不過一步之遙,但似乎加上秘法的發酵,這其中的界限便被模糊了。
如果僅僅是一個庫馬里,還不至于讓奇蘭克起疑,但加上巫師,甚至……查理。
反觀他對秘法的理解,這不由得令他提出一個疑問,不,或者說這個問題早就盤踞在他腦袋里,而他卻因膽小去逃避——
“秘法的重點,我們前進的方向,我們最終會追逐到的,究竟是什么?”
沒想到奇蘭克會問這個。
查理本以為奇蘭克終于要抓著自己挖秘密了,做好了拒不回答的準備,卻沒想他問了個對自己來說不痛不癢的問題。
繃緊的線被泡進水里,沒力了。
“終點……我勸你還是不要考慮這個的好!辈槔硗蝗恍傅∠聛碚f道,“你知道那些次列1次列2,還有一個劣名叫做什么嗎?”查理突然用問題回答問題。
“什么?”
“容傀,意為,容器和傀儡!闭f到這里,查理不知為何笑了,“所以,沒有哪個容傀是不瘋的,沒有哪個。”
“容傀?”奇蘭克仔細確認著這個詞,“據我看,眷使右閣下就很正常!
“哈,實際上唯獨教會的秘法師瘋得最快,”查理嘴上毫不留情,“她也不過是個不明顯的瘋子罷了。”
“信仰神明的人總是會比普通人失去得更多些的,也包括你……”查理說著說著,似是想起了什么,邀功般地說道,“包括你的理智,可是我幫你保留下來的!
查理今日的一番話比任何嘲諷都更加奏效。
奇蘭克似乎可以隱隱感覺到,查理甚至不屑于對這些事情撒謊。
可他的理智又是在什么時候被奪走,又在什么時候被保留的呢?這大概要追溯很久前的回憶了吧。
未來的奇蘭克或許能夠真正理解查理這一番話,但現在的他,無從得知。
但凡是神明的信徒,都會被蒙在鼓里。
查理大方地將玻璃瓶子連同里面的肉球溫斯蒂一起借給了他,奇蘭克已經立刻將溫斯蒂小姐送回教會,試圖在她嘴里翹出線索。
“你是在哪里發現那魔藥的?我是指你喝下的那瓶!
身為傾聽者的審訊官雙手撐在桌面上,嚴肅的氣氛與審訊官苛肅的表情令溫斯蒂如坐針氈。
她更害怕了。
越害怕越是想做些什么,她知道她的腦袋已經不正常了,但她卻甚至產生不出懷疑自己繼續瘋下去是否正確的念頭。
她焦慮地用指甲撓著桌子,好想砸些什么,好想砍些什么。
“回答我,溫斯蒂·維克,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的問題,你在逃避什么?”
溫斯蒂竭力克制著暴起的念頭,她知道,她已經失敗了一次,在此處再次動手只會將情況變得更糟。
“溫斯蒂·維克,我們發現你并非無意中得到了魔藥,是一個秘法無法窺探身影的男人將魔藥給了你!睂徲嵐偬岢隽艘粋新的問題,但與之前大同小異。
“是誰給了你魔藥?”
但這個問題似乎扳動了一個開關,本該克制自己的溫斯蒂突然失去了理智,她癲瘋地的扭動著被鐐銬扣在椅子上的雙手,溫和的面容變得猙獰。
“我不會將他透露給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與查理描述時相同,只要提起這個問題,喝下魔藥的人就會立刻發瘋,并不斷強調著不會泄露秘密。奇蘭克透過單面鏡子的墻壁看向審訊室內。
“好,別太激動,我們不會對你做些什么,那個人也已經走了,”另一名搭檔的審訊官是為安魂師,他正安撫著溫斯蒂的情緒。
癲狂的應激反應逐漸停下,溫斯蒂垂著頭,頹然坐回椅子上。
“溫斯蒂,你其實不想變成這樣的吧,”那名安魂師繼續引導著,“別怕,告訴我們你的想法吧?”
頹然的溫斯蒂慢慢抬起頭,讓人們看清她的表情。
她正哭著,紅著眼眶,止不住抽泣和淚珠,像個正常女孩一般,受了極大委屈似的哭著。
“嗚嗚……我,我也不知道……”她的眼淚順著凹凸有致的臉滑下道道淚痕,淚痕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晶瑩,“我不能說……我也沒辦法的啊……”
那名嚴肅的審判官有些煩躁的掐滅了一只煙,將煙頭擠弄在桌面上熄滅了,將打火機“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
他感到審訊官嚴重的不滿,淚眼汪汪地可憐祈求道,“嗚嗚嗚……對不起,我太害怕了,對,對不起,不要打我……”
恐懼不斷發酵,她溫馴可憐地唔囔著,心中的陰影卻在不斷擴大,幻想著面前兩人的血管切斷。
幻想著他們血流成泊,他們死不瞑目,到最后都沒能從她口中翹出一點線索。
她心里不停想象著,面上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心軟憐憫。
那名看上去很和善的安魂師也不再微笑了,他沉默地靠在椅背上。
她實在太像個被冤枉的普通女孩了,如果正在審訊的是警督或私家偵探的話,一定會因為進行不下去而到此為止的吧,但他們不一樣,他們是教會。
不管她曾經或許是什么,現在的她,是個做出了襲擊行為的瘋子。
“她在和你們演戲,不用再跟她周旋了,直接進行催眠,我們直接詢問最真實的她。”奇蘭克面色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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