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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 趙國清洗,嬴政坐鎮雍城(新年快樂!)


  “寡人夢到先武靈王了。”趙悼襄王看著滿身血色的李牧,還有在一旁跪著的曲正說著,“先武靈王說寡人純孝,有他的風范,特賜了親兵給寡人,助寡人治理趙國。”

  明明孝期還沒過去,此刻的趙悼襄王就已經自稱了“寡人”,這就是他要親自執政的表現。

  李牧看的出來,曲正也看的出來,但是他們不能說,也不可能反對。

  本就是執政的年歲,不過被樂家兄弟拖住了手腳,束縛住了野心,才沒有直接拿走全部權利。

  現在不過就是在找一個正當性,完完整整的把軍政大權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趙武靈王的后人可不是甚么所謂的純孝之人,他的死可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但誰也說不準趙武靈王跟趙悼襄王到底說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趙武靈王親至。

  只是這些趙騎射手立的真實,雖然沒有皮肉筋骨,只是一副腐朽的骷髏,但其的戰力遠遠不是同時代的兵卒可以比擬的。

  大勢在趙悼襄王身上,從趙騎射手出來的那一刻起,趙國就已經再次落到了王室的手里。

  無論李牧曲正二人有多少影響力,或者是多少底牌,現在的他們只能表示臣服。

  雖說以往就是恭敬的心思,但權利這種東西,沾染久了,多少會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圣人不是誰都能當的,周公也不是歷史上說的那樣美好無缺的,就連孔子都有私心,更別提他們這群俗人了。

  趙悼襄王依舊在自言自語,或者說是李牧曲正二人不敢打擾其說話的興致。

  “先武靈王格外看重寡人,一語斷定寡人定是一統這天下的共主,有霸主之資……”

  聽到這里李牧臉色倒是沒有多少的變化,畢竟現在的他,還真的沒與秦卒打過多少仗。

  而曲正低垂下來的臉上已經布滿了驚恐。

  他雖然也是沒去過函谷關,也不知道那一場戰役到底是有多慘烈,嬴政在里面到底起了多少作用。

  但曲正是如果安邑,是參加過安邑會盟的。

  嬴政當時還是秦太子,雖有“秦天子”的稱呼,但那只是明面上的恭敬。

  就那個時候,嬴政的威勢就已經恐怖到無法用言語形容,更不用提之后的種種神異表現。

  雖說沒有這么夸張,但是天地之子的名號已經坐實,讓人無法反駁,也無法質疑。

  就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趙騎射手,真的沒有資格跟秦國扳一扳手腕。

  “……只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秦國勢大,我趙國雖說不懼秦之兵鋒,但也不可能給諸國做了擋刀的物什……”

  這句話連李牧都聽不下去,不過他并沒有反駁,只是把頭顱低的更狠了一些。

  秦國勢大是一定的,但趙國不懼秦之兵鋒絕對是在說笑。

  現在的趙國,在秦國面前,如同魚肉一般,除了自我腐爛去惡心一下秦國以外,就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就算是有了趙武靈王賜下來的趙騎射手,李牧也不看好趙國。

  畢竟,這百八二十個趙騎射手,就算個人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抵擋住大秦數萬的兵鋒。

  以一抵十,就已經是悍將之資,李牧也不敢斷言他能都真正做到以一抵十。

  戰場之上雖說不看個人廝殺,但總是個原由,無論輸贏,這個都是個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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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人能力的大小確實影響不到整個戰爭的走向,但平均能力的大小,單兵作戰能力的強弱,是能左右一場戰役的勝負。

  這百二趙騎射手只能做一手奇兵,奇襲一次,自然沒有問題。

  但出現的次數多了,又有多少把握不被秦國摸清楚,一舉打盡。

  沒有白起,沒有秦昭襄王的秦國雖然落寞了一些,但蒙驁王龁麃公的出現,讓這個昏睡的猛虎再次有了爪牙。

  鋒利雖抵不上從前,但也不是剛剛磨去武器的鷹隼可以觸碰的。

  現在的趙國,如同一只垂暮的鷹隼,磨去了自己的武器,靜靜的待著它的重生。

  這是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關鍵的時候。

  “報!諸位將軍朝臣求見大王。”外面的宦官怯生生的過來傳話。

  里面的骷髏模樣到底是嚇住了這群沒有卵子的東西,基本一聲都在王宮的他們哪里見過這種恐怖的東西。

  更別提剛剛被砸成肉糜的樂間也是從他們眼前抱出去的。

  趙悼襄王澎湃激昂的演說被打斷了,微微瞥了那宦官一眼,就把他嚇的跪伏在地,不斷磕頭求饒。

  “來了便在外面候著!”趙悼襄王皺著眉頭呵斥道,“怎的?那群人還準備犯上不成?!”

  立在周圍的趙騎射手沒有言語,手中長戈杵地,猶如山河崩嘯,將這王宮震下了一層灰塵。

  “大王,還是宣進來罷。”李牧知道趙悼襄王心中大抵是有氣的,畢竟兩個時辰都未有人前來救駕,現在才剛結束,就來撿漏,多少是說不過去的。

  “畢竟,邯鄲還要看這群人看護著呢。”

  這群人手腳干凈的緊,就李牧自己的推測,大抵就是他們推動樂間反動。

  若是樂間老實的將一切交出來,雖說不能保證一定讓他活下去,但最起碼會有個全尸,也落不到喂狗的下場。

  “上將軍的意思是,寡人好要看他們的臉色?”趙悼襄王臉色陰沉,顯然是動了肝火,只是這火是對李牧的,還是對外面那群人的,誰也說不清楚。

  外面的喧鬧已經大了起來,隱約傳來些許兵戈交接的聲音。

  “大王,雖然先武靈王將趙國托付給大王,但有些東西不是一時能解決的。”

  曲正也開口勸了一句,他雖說對趙悼襄王口中的一統沒有多大興趣,也抱不起多少希望。

  但守住這片祖宗基業還是可以的。

  趙悼襄王臉色陰沉的可怕,一股威勢壓向了整個朝堂。

  這股威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盤桓在曲正的身上,讓他起了說不出的感覺。

  “哈哈……”趙悼襄王譏笑了幾聲,面龐上依舊是陰沉的可怖,但這笑聲又格外的刺人。

  “寡人受先武靈王令,接先孝成王遺旨,當了這趙國的王,做了這個大王,竟然連主都做不得,連最起碼的威嚴都維系不住?!”

  曲正心中雖然表示贊同,但面上肯定不能如此說道。

  說到底現在他與趙悼襄王還有李牧三千已經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趙悼襄王可以隨時舍棄他們二人,他們二人卻不能舍棄趙悼襄王。

  現在趙悼襄王勢大,他們雖說有心勸諫,但大抵是得順著他的意思去說,不然說沒了大抵也就沒了。

  “大王,還是見見罷,都是趙國臣子,多少要些包容。”曲正俯首勸諫,外面這群兵卒可不比樂間。

  樂間麾下兵卒雖然眾多,但其中利益交雜,派系眾多,這一次不過來就是扔出來試水的。

  不然,就憑這百二趙騎射手,如何將樂間平叛?

  邯鄲兵卒十萬有余,其中在樂間派系下的不下于一半,這次叛亂出來的不足其中的百分之一。

  更別提剩下的都在觀望,真正掌握在趙悼襄王手里的,不過就是王宮周圍的侍衛罷了。

  也多虧那些人一直在觀望著,不然,他們也等不到所謂的趙武靈王托夢,特賜趙悼襄王趙騎射手。

  “不見!”趙悼襄王大喝,長袖輕甩,端坐于王位之上。

  這個時候,在趙悼襄王身上從未有過的威勢撲面而來,雖說比嬴政要弱上眾多,但依舊不是之前的趙孝成王可以比擬的。

  “不見!!”似乎是怕曲正或者李牧再次勸諫,趙悼襄王再次大喝一聲,與之而來的就是這百二趙騎射手的怒喝。

  雖然聽不明白,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卻格外的明顯:“不尊王令者,殺無赦!”

  “樂間叛亂足足兩個時辰,竟然無一人救駕,這樣的臣子,寡人不要了,不要了!”

  “殺了,都殺了!”趙悼襄王雖口中言語瘋狂,但面色也只是陰沉著的,也未有甚么不堪的地方。

  曲正李牧二人還想再說甚么,但看趙悼襄王臉色,也就不再堅持。

  因為周圍的趙騎射手好似又多了一些。

  這并不是錯覺,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這些趙騎射手是真的增多了一些,而趙悼襄王的臉色也僅僅是有些蒼白。

  “胡服騎射震北疆,英武不過武靈王!”

  剛剛斬殺樂間的話語再次響起,似乎這就是召喚這群趙騎射手的咒語。

  一股殺意,一股獨屬于戰場上的煞氣在這片王宮浮現,直直的插向了外面喧嘩著的軍隊。

  “不尊王令,勾結叛逆,其罪,當誅!”趙悼襄王似乎有些虛弱,這句話說的有著中氣不足。

  但其中包含的殺意是藏不住的。

  “上將軍在外面叛逆伏誅之后,統帥邯鄲軍務,若是還有類似事情的發生,寡人可就不會再給將軍找借口了。”

  這并不是所謂的敲打,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但李牧只能說受著,只能老實的接著。

  他雖然是第一個支持趙悼襄王的,也可以說是趙悼襄王的心腹,但在這一刻起,好似就變了,或者說都變了。

  這群不知道底細的趙騎射手成了真正的趙悼襄王心腹,而他們,他李牧還有曲正,不過就是趙悼襄王執掌趙國的器具罷了。

  趙騎射手已經動身了,依舊沉穩緩慢,卻又極為迅疾,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出了寢宮,與外面廝殺在了一起。

  或者說開始了屬于它們的屠殺。

  外面的慘叫聲依舊,叫的讓人心寒。

  沒有怒罵,也沒有拿大威脅,有的只有慘叫與求饒,以及屠刀揮舞,弓弩弦動的聲音罷了。

  “臣,領命。”

  這一刻,李牧的嘴里布滿了苦澀,心中的想法大抵與外面的人一樣罷!

  ……

  雍城的街道已經被血染了個通紅。

  本身就沒清洗完全的雍城,因為嬴政的到來,再次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蒙驁獨自一人在前方領著路,后面跟著嬴政的車架,由白起親自駕車的車架。

  街道上空無一人,也就不需要繁瑣的士卒開道。

  這一刻,似乎整個雍城只有他們,只有嬴政這群活著的人,其他的人猶如“死”了一般,沒有了生息。

  殘尸肉糜掛在了郡府的門前,這片街道也是整個雍城最為殘忍的地方。

  到處都是被打出來腦子與鮮血肉糜的混合物,又在地上打了滾,顯得格外骯臟與惡心。

  而蒙武尉繚二人一左一右的跪在這堆惡心的混合物之中,等候著嬴政,等候著屬于他們的懲罰。

  就算這件事情怪不得他們,但他們作為將領,作為執行者,無論怎么樣,懲罰都會先落在他們的身上。

  若是尋常軍隊,他們或許也有開脫的借口,但這是白起麾下的,以現在白起圣眷來看,那就相當于是天子親軍,還是沒有自己思想的天子親軍。

  這樣的身份,無論是蒙武還是尉繚都不可能把過錯推到他們的身上,只能自己背著,接受著還不知道的懲罰。

  蒙驁遠遠的就看見了這兩個小子跪在了這里,這也是他的安排。

  說是苦肉計也算不上,只不過就是想讓嬴政熄一下火,不至于直接給他倆砍了泄憤。

  白起自然也是看到的,回頭似乎沖車架里說了句甚么,然后整個車架就停了下來。

  蒙驁也停了下來。

  至于蒙驁為甚么知道車架停下來,不過就是車轱轆碾地的聲音沒了,馬蹄不再踏步了。

  “上將軍,天子詢問為何讓蒙大良造和尉左庶長在那跪著?”白起看著回過身的蒙驁,笑著說道:

  “天子說,那地太過腌臜,不是我大秦人待的地方,趕快讓他們起來。”

  蒙驁雖然不知道嬴政是如何做知道的,但白起都這么說了,也就代表嬴政就是真正想的。

  也就不再堅持,揮了揮手就讓蒙武尉繚二人起來,自己跪伏了下去。

  “天子,臣愧對天子信任,請辭上將軍一職。”

  白起皺了皺眉頭,也不去問蒙驁,就這么搖了搖頭,蒙驁便好似換了個地方,不再擋住道路。

  馬車就依舊滴溜溜的走著,一路走過了郡府大門,進了郡府之中。

  至于蒙驁那句話嬴政到底聽沒聽見,蒙驁是不知道的。

  大抵是沒聽到的罷。

  不然又怎么會無動于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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