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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顧沉,江汐


  陸虞笙和顧沉的對手戲是在下午,這一場,是男女主角最終定情的一幕。

  烽火戰場之上,火光嶙峋之間,云離歌一身戎裝,她守著國家的軍旗,一手執劍,一手握旗,眸中是凌厲,是堅守。

  西北叛變,云離歌的哥哥遭遇伏擊,她自穿戎裝,一路離京,她要帶著哥哥,帶著國家的將士回來。

  也是在這一場戲之后,云離歌被封為國師,正式與皇族開啟了一場權謀之爭。

  可戰場之殘酷,皇帝忌憚云王府,本就有意在這一場戰亂之后毀了云王府的根基,是以,根本就是讓云王府的人以卵擊石。

  但云離歌還是去了,義無反顧。

  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哥哥,也是為了,那成千上萬個守衛著上蕭王國的將士。

  陸虞笙的手中拿著劍,握著旗,身后是戰傷的將士,是血流成泊,是烽火狼煙。

  她的嘴角有鮮血,身上也有傷口。

  但是她依舊守著一片國土,未曾倒下。

  “將士們,我會帶著你們回家!”陸虞笙的眸光凌厲,是她,也是她所飾演的云離歌,那個驚艷決決的女子。

  敵軍的進攻,云離歌一方的傷殘,都無疑在暗示著,這個城,守不住了。

  城門被撞開,敵軍涌入,而云離歌,著一身戎裝,她一名女子,卻帶著必勝的決心。

  血流成河,到處都是尸體,入目之處,皆是紅色。

  終于,那個女子還是倒下了,她用劍撐著地面,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敵方的將領。

  渾身上下,皆是傷。

  “我佩服你,若你肯降,我便留你一命。”敵方將領開口道。

  陸虞笙看著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用劍撐著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然后將劍尖指向他:“一息尚存,又怎能屈膝。”

  縱然這個皇朝針對她的王府,但,云離歌的骨子里,是心懷悲憫,是忠貞,也是衷心。

  她身上流著云王府的血,便有著云王府的豪情與底線。

  敵方將領的劍刺過來,云離歌是準備抵抗的,可眼前,有一道藍色的身影。

  她笑了,果然啊,他來了。

  顧沉穿著一襲藍衣,不染任何的纖塵,似是踏月而來,恍惚之間,如同隔世。

  “我來了。”顧沉將她護在身后,那是盛景初對云離歌的保護。

  顧沉眸光微動,又著重說了一聲:“我來了。”

  陸虞笙不記得臺詞里面有兩句我來了,但她能感覺到,顧沉那骨子里壓著的情緒,像是壓抑了很久。

  第二句我來了,像盛景初的臺詞,又像是,顧沉在說給什么人聽一般。

  “盛景初,你再不來,你便再也見不到我了。”陸虞笙眼睛模糊了,云離歌終究是一名女子啊,不是嗎?

  她支撐著所有人,卻沒有人撐著她。

  然后,盛景初來了,她才有了支撐。

  “你還未曾答應做我妻,我怎能不來。”劍光幽幽,折射出顧沉的容顏,那雙眼睛里面,有悲哀,有悔恨。

  像是在恨自己,為何沒能早點來。

  在這戰場之上,他一身藍衣,干凈的不能再干凈,像是洗盡了纖塵,終于走到她的身邊。

  顧沉的打戲動作很流利,每一個點都踩的非常準。

  終于,他帶來的人,擊退了敵軍,而陸虞笙所飾演的云離歌,也終于撐不住了,倒在了血泊之中。

  顧沉走過去,將陸虞笙抱在懷中,不知道為什么,陸虞笙總覺得,這是在演戲,又不像在演戲。

  顧沉的情緒,太真實了。

  那是盛景初的臺詞,也像是顧沉在說著的話。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對不起,汐兒……”顧沉喃喃,這句話聲音本來很小,若是沒有收音器,或許不會有人聽到,但是因為有收音的緣故,這句話也被收進了視頻里。

  “卡!”導演喊了一聲,陸虞笙睜開眼睛,看向顧沉:“你剛剛臺詞錯了。”

  她沒有立場去追問他,汐兒是誰。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都有一段過往,并不是誰都愿意撕開。

  “顧沉,前面演的非常好,就是這最后一句臺詞錯了,我們不拍一個鏡頭。”導演開口道。

  顧沉這才反應過來,對大家道了一聲歉,然后與陸虞笙一起補拍了最后一個鏡頭。

  這一鏡結束之后,顧沉稍后才是和夏詩檸的對手戲,而陸虞笙則去拍攝的是和男二的對手戲。

  中間休息的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顧沉下了戲之后,便拿了一根棒棒糖放進嘴巴里,他坐在角落里,手里拿著手機,順手又給自己戴上了耳機。

  陸虞笙看過去,只覺得顧沉整個人都圍繞著些許的孤寂。

  是孤寂。

  像是長時間就他一個人,孤單的來,又孤單的走,行于深淵旁邊,搖搖欲墜。

  認識顧沉三年了,陸虞笙這才發現了,顧沉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啊。

  顧沉出道五年,他對緋聞不在乎,在謠言不在乎,對稱贊也不在乎,摒棄了所有的喜歡與厭惡。

  他每年都把檔期排的很滿很滿,一年到頭的不肯停歇。

  他將自己置身于一個又一個劇組,飾演了一場又一場別人的人生。

  可時間久了,顧沉就好像,沒有了自己的人生。

  他是一個孤家寡人,孤寂的時間久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他自己還有人生。

  別人都說,那是顧沉敬業。

  而此刻,陸虞笙好像明白了,那不是敬業。

  因為她曾經也有那么一段時間,每天將行程排的滿滿的,不留出一點的空閑。

  他們都一樣,心里住著人。

  只是陸虞笙心里的那個人,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而顧沉,他依舊是孤身一人。

  或許,這一輩子,他心里的那個人,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汐兒。

  江汐。

  難怪那一次,他會毫不猶豫的為江黎擋了重物,冒著自己受傷的危險,也要救下江黎。

  因為,救江黎,也是曾經江汐的選擇,而顧沉不需要猶豫,便遵循了本能。

  他愛一個人愛到了骨子里,那個人的一切,都成為了他的本能。

  想到這里,陸虞笙找到了自己的相冊,拉到了最底部。

  她相冊的最下面,有一張江汐的照片。

  那是江黎曾經發給她的,因為江黎會提到自己的姐姐,所以陸虞笙當時便保存了下來。

  后來換了手機,但品牌沒有變,她同步了相冊。

  陸虞笙將照片發給了顧沉,然后按下了刪除。

  照片上的女孩捧著一束海棠花,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扎著馬尾辮,笑的像冬日的暖陽,依舊明媚。

  顧沉的手機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陸虞笙發給他的圖片,手指微微攥緊,驀然笑了,只是那雙眼睛里面,閃著淚花。

  顧沉回了她一條消息:“謝謝,可以保密嗎?”

  陸虞笙站在不遠處,點點頭。

  顧沉看著屏幕上的女孩,笑著喃喃:“我有你的照片了……”

  恍若恩賜。

  關于江汐的一切,他只有一段記憶,一根棒棒糖。

  就連手機里那段播放了無數次的音頻,都是他根據記憶里的聲音合成的。

  所以啊,就連一張照片,他都覺得,是恩賜。

  照片上的女子笑靨如花,那是他心口的朱砂。

  陸虞笙想,愿有來世,天人不再永隔,不負少年情深一場。

  當天下午,顧沉和夏詩檸的對手戲拍完,夏詩檸隨口問了一句:“顧沉哥哥,你和笙笙姐姐拍的時候,最后說的,是不是江汐姐姐呀?”

  當時收音了,夏詩檸自然也聽到了。

  顧沉抬了一眼眸子,看了他一眼:“江汐是誰。”

  他想,過去的他太臟了,所以連提江汐這個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就連提起,仿佛都是對江汐的玷污。

  他從來都配不上她。

  可那個傻姑娘,怎么就對他這么好……

  “我還以為你說的是江黎哥哥的姐姐,江汐呢。”夏詩檸笑著,一副了然的模樣。

  顧沉壓低了聲音,開口:“不熟。”

  確實不熟,當時,是那姑娘總是當自己的小尾巴,是那姑娘總是說,你不要抽煙啊,你不要打架啊。

  也是那姑娘,說,你長得真好看呀。

  但他很少說話,也很少搭理她。

  現在想想,他是后悔的。

  后悔當初自己那個王八蛋為什么不對姑娘再好一點,怎么不說服自己,去折了那朵花。

  顧沉話落便離開了,他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的悄無聲息。

  夏詩檸笑了:“可惜了,若是你喜歡江汐姐姐,倒是很有利用價值。”

  她聲音很小,只能她自己聽得到。

  **

  “黎哥哥,有人接單了,是G。”林鶴鳴捧著電腦,來到江黎的書房。

  江黎抬眸,“直接付款吧。”

  陸虞笙那個舊手機,時間太久遠了,林鶴鳴已經無法追蹤了,所以江黎才掛在了黑網上,說是發布給所有人看得,但是標明了鶴都無法解決,而林鶴鳴排行第二,其他人若想接單,也會掂量掂量。

  是以,這個單子,不過是給G一個人看得而已

  “時間是多久?”江黎又問道。

  林鶴鳴看了一眼電腦,開口道:“G的回復是兩天。”

  兩天的時間,夠快了。

  “嗯。”江黎應了一聲。

  他需要證據,證明當年江家大火,是杜縷茶所為。

  他會用合法的手段將杜縷茶送進監獄,這一送進去,誰也別想將她撈出來。

  江黎會讓她知道,是她自己,用一場大火,毀了她自己的后半生。

  門外是輸入密碼的聲音,江黎立刻從書房出來,三步兩步的跑到門口。

  果然,是陸虞笙回來了。

  “你怎么在這呢?”陸虞笙看了一眼正抱著電腦的林鶴鳴,問道。

  林鶴鳴撓了撓頭發:“來給黎哥哥看點事情,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啦。”

  話落,他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對了,對我家早早好點,不然我饒不了你。”陸虞笙提醒了一句。

  提起來郁早,林鶴鳴眼睛里面都添了幾分笑意:“嗯,我知道的。”

  那天郁早醒酒之后,腦袋都是嗡嗡的,但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她和斷片了,她親了林鶴鳴,她現在正在林鶴鳴家里。

  喝酒誤事,她好像什么都說了。

  林鶴鳴端著一杯茶送到房間的時候,她看著林鶴鳴,臉上有些泛紅。

  昨天是她先親的林鶴鳴。

  “我沒有女朋友,宋清淺是我親妹妹,我今年十八歲,A大研究生,主修計算機工程,大學期間輔修了管理,如今已經是黎鳴集團的持股人,國際黑客排行榜第二名,我有足夠的能力給姐姐未來,還有,我不是小孩子了。”他手里握著茶杯,低著頭,一股腦的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包括那天,郁早曾攔住他的話。

  “姐姐,我喜歡你,不是弟弟對姐姐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自己的判斷,我也很清楚你在顧慮什么,但……”林鶴鳴頓住。

  “但,請你給我一次機會,也請允許我,以結婚為前提,與你交往。”笨拙的,小心翼翼的,說出心里的話。

  林鶴鳴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的郁早,什么時候分清了友情還是愛情,當他回過神時,已經深陷。

  郁早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坐在林鶴鳴的床上,她看著少年的局促,期待。

  好像在那一刻,她心底壓著的所有情緒,破土而出。

  “林鶴鳴,我們相差七歲。”郁早開口,她看到了林鶴鳴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隨即,她接著道:“我的工作很忙,我需要跟很多人打交道,我沒有很多的時間去談戀愛,即便是這樣,你也愿意嗎?”

  “我愿意啊。”幾戶是沒有任何的猶豫。

  她沒有時間,他有啊,他可以去陪著她,去找她,去給她安全感。

  郁早笑著道:“那我說話算數。”

  她指的是昨天,她醉酒時說的話。

  “早早剛送我回來,現在應該沒有走遠。”陸虞笙提醒了一句。

  林鶴鳴立刻將電腦塞進包里,連忙道:“謝謝笙笙姐。”然后抱著電腦就跑下去了。

  十八歲的少年,他只要努力一把,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他不用顧慮什么,只管往前沖。

  可林鶴鳴這樣十八歲的少年,他不僅無所畏懼,他也心思細膩,小心翼翼的守著愛人的安全感。

  他自己還是個孩子,卻想著把所愛之人寵成一個孩子。

  這是他能給郁早的,也是他愿意給郁早的。

  “笙兒,我的傷好了。”江黎站在陸虞笙面前,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她的頭發。

  陸虞笙沒察覺到江黎的意思,只管嗯了一聲。

  “以后不能再冒險了。”她囑咐了一聲。

  江黎說好。

  然后湊到陸虞笙面前:“笙兒,你什么時候再翻我的牌子啊?”

  陸虞笙愣住:“什么翻牌子?”

  江黎靠近陸虞笙的耳邊,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陸虞笙的臉,噌一下就紅了。

  饒是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做過很多次,可每每提起這種事,陸虞笙總是會害羞的那個。

  反觀江黎,又與平日的他不太一樣。

  白天的他,純情的不能再純情,這是這一到床上,仿佛是換了一個人,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每次都會鬧著,讓她喊哥哥,喊老公。

  放在平日,陸虞笙若是哭了,定能惹得江黎一陣心疼,要他的心他都給。

  但換在那件事情上,陸虞笙怎么哭都沒用,江黎就是不聽她的,往往都是她哭著,他哄著,可是卻不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

  “江黎,太陽還沒有下山。”陸虞笙推開江黎,離的遠遠的。

  江四爺想做的事情,管它有沒有下山呢。

  一撒嬌二哄人,三下抱上床,四下……便是惹得生姜那只貓不能睡覺了。

  以至于春天到了之后,生姜立刻就跑出去,霍霍了別人家的小母貓。

  但凡陸虞笙耳根子硬一點,不理會江黎的撒嬌,也不會讓他次次都得逞。

  是夜,夜幕初上,江黎看著懷中的陸虞笙,她的眼角濕潤,剛哭過。

  “笙兒,最后一次,我輕一點,好不好?”江黎的話總是軟軟的,讓陸虞笙根本沒法拒絕。

  陸虞笙啞著聲音,低聲道:“起開。”

  江黎咬了她的耳垂,笑著道:“好,我起開,我們去浴室。”

  話落,不等陸虞笙回神,他便將陸虞笙抱了起來……

  ------題外話------

  在不過審的邊緣試探。

  寫這一章,上一秒我還因為顧沉差點要哭,下一秒又被江黎這只狗的黃色廢料嘴角扯上天!

  繁繁:江黎,你家笙兒被你弄得都哭了。

  江黎:無語,是你不懂。

  繁繁:你都不心疼嗎?

  江黎:別煩我,我正哄著我家笙兒呢。

  繁繁:哄的好嗎?

  江黎:我家笙兒天下第一好,她最疼我了!

  笙兒:江黎,滾。

  繁繁:嘖嘖嘖,真打臉。

  江黎:你先滾蛋,別嗶嗶了!

  繁繁:那我先走了,你們別打起來了,打起來也行,去床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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