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戰爭
火光不斷侵染著遠方的天際,雖然古曉寒的眼力極好,但他還是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人影,他所能看到的只有無盡的鮮艷的紅色。
聲音不斷增大,他本能地拉著楚然趴了在了地上,數吸之后,他看到了火光起處的地平線開始變成了黑色——數不清的人正向著鎮子的方向涌來,隨著黑影的接近,他終于看清楚了他們——士兵!
古曉寒不清楚眼前的場景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因為軍隊進入鎮子后,那里就陷入了混亂,隨即叫喊聲開始不絕于耳。而沒過多時,在火光處,另一群黑影開始出現并快速接近小鎮。
仔細一看,原來是另一群士兵,但是他們穿著與之前士兵是迥然不同的。之前士兵全都穿是古曉寒沒見過的土黃色的短衣、褲子,而這群士兵則主要穿的是他比較熟悉的紅色的戰襖鎧甲——小鎮里就有幾個。
打仗了!他腦子里面閃出了這么一個可怕的念頭。
“曉寒哥,發生什么了啊?”楚然在古曉寒身邊問道。
緊握住楚然的手來,古曉寒強行壓制住了心里的慌張,說道:“可能是打仗了,別怕,我們會沒事的。”
其實古曉寒的想法的確有道理,畢竟他們一來不算是什么威脅,二來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軍隊確實犯不著殺他們。
但古曉寒的擔憂卻也不是空穴來風,打仗就意味著眼前的鎮子一定是沒有了,以后不管是乞討還是“拿”東西都沒了地方。而像他們這樣的孤兒,兵荒馬亂死掉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就是不被殺死,八成也要被餓死。
“打仗了,我們去哪?”楚然有些焦急地問。
古曉寒沉默了幾分鐘然后回答道:“和鎮子上逃命的人一起,”
說完他就拉著楚然的手,快步走回了山洞去收拾有用的東西。
要收拾的東西倒是沒有多少:一個破碗,一張餅,一個他從小就用的小瓦罐,再就是兩塊勉強可是說是衣服的破布。沒多大一會古曉寒就準備完畢了,他走到洞口,看著遠處的硝煙有些失神。
小鎮。
此刻,從前的祥和完全被緊張、混亂所代替。所有店鋪都在打包東西,坊區里人們無一不在收拾行李,時不時一個人在街道上被士兵或是行人撞到,還被踩上幾腳。但是叫罵聲卻并沒有出現,因為,那很是浪費時間的。
這時,鎮子口,一位身著亮銀甲高大軍士和幾位下屬模樣的士兵正神色嚴肅地看著正在快速逼近的敵方軍隊。
“大人,手下人已經全部派遣下去了。”一位下屬說道。
“嗯。”那軍官簡單的應了一句,誰都能從他的眼中看出絕望——這是一場不可能打贏的仗,何況他們本就是打了敗仗逃到這里來的。
“大人,是否掩護后面的平民撤離?”
“你娘的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還去管他們?!”軍官十分生氣地呵斥了一句。那提建議的下屬立馬就退了回去,低頭一言不發。
在他們對面幾里路的地方,同樣是整裝待發的軍士,只不過這群人的士氣就要高昂得多。
在他們的后方,一位身穿黃褐色貼身鎧甲,頭戴圓盔,正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官,誰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得意與自信。而在他的旁邊幾位參謀正對著地圖緊鑼密鼓地討論著作戰方略。
不多時,一位參謀抬起了頭,對著那位軍官說道:“長官,我們覺得現在就應該發動進攻,敵軍身后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平原,趁他們立足未穩,只要擊潰了這個鎮子,我軍一定會全殲他們。”
騎馬軍官搖了搖頭,“給那群市民一些逃命的時間吧,我們就在這里修整一會,火炮架好。” 參謀們聞言面面相覷,但又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小半個時辰后,吳國陣地前沿,十數門大炮巍然屹立著,戰爭開始了。:
“長筒炮填彈。”
“完畢”“完畢”“完畢”……
與此相接的便是大炮的轟鳴聲,與房屋的炸裂聲,這些聲音響透天際,小鎮也隨之化作了一片火海,房屋燃燒地噼啪作響
“‘天威’!是‘天威’!”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開始從小鎮中傳出。數不清的士兵開始奔逃出了小鎮,他們扔掉了盔甲武器,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全都站住,敢有后退者,立斬!”銀甲軍官拔出佩刀一刀砍死從自己附近路過的一個逃兵。但是他的行為并沒有讓那些逃跑的士兵停下腳步……
又是一陣轟鳴,小鎮徹底化作了一片廢墟。此時已經很少能看到有什么士兵了——他們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吳國陣地前沿,騎馬軍官高聲喝到:“先頭步兵換裝火銃,進攻!”
……
古曉寒并不知道小鎮發生的一切,此時的他和楚然已經混進了難民隊伍離鎮子有些距離了。
在那個小鎮的后面確實是一個平原,但是這樣的難民隊伍行進的卻還是很慢,一來混亂,二來不少人簡直就是子“搬家”
當然古曉寒走的也不是很快,畢竟他緊緊地拉著楚然的手,邁不開大步子。現在,從小就在鎮子周圍長大的他根本不知道這群人是要去那里。
但是他相信,跟著就有活路。
就這樣,他和楚然不斷地走著,隔個大半天就離開隊伍,偷偷地啃幾口餅喝一點他出發前準備的裝在瓦罐里的水。
五天后,這一群叫花子一般的人總算是來到了另一個小城的外郭。但那城門卻緊閉著,仿佛在厭棄這群人一樣。
這群難民開始叫了起來,一些是慶祝自己到了地方,另一些則是希望守城的官員能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
城樓上,隔著一段距離就站著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宛如一座座冰雕,任憑高墻外面的人群在那哭爹喊娘、叫苦連天,他們依舊無動于衷,秋風吹過他們的長槍,撩起上面的紅纓,顯得格外肅穆。
約摸著過了一刻鐘,一位身著一襲紅色長袍,頭戴烏紗帽,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官員就走了出來,站在了城樓上。
清了清嗓子,他大聲對下面喊道:“眾位鄉親,靜一靜!”
下面難民的聲音漸漸平息,于是他又接著說道:“眾位鄉親,鄙人看到大家受苦受累很是心痛,非常想開城讓眾位到城里歇歇腳,但是現在軍情緊急,鄙人奉命守城,實在是擔心有吳國細作潛入城中,所以萬萬不能開城,希望眾位諒解,就在城外落腳。”
全場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官員沒再多說就,立即離開了城樓退了回去,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滾去死吧!就是不想管我們!”
“狗官,我死了也不放過你!”
“說甚么心痛,這狗就是沒良心啊!”
……
謾罵,不住的謾罵,此起彼伏的謾罵。雖然謾罵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這還是有助于難民疏散心中的怨氣的,而且不罵白不罵。
這樣的場景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大概是難民們罵累了,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一個個地癱坐在城墻邊,眼中滿是絕望。古曉寒沒有參與這場罵人活動,他也和楚然一起坐著,靠著那冰冷的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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