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的大街上依舊人頭攢動，穿城而過的大河里來往著各色船只，吆喝聲伴隨著食物的香味一齊向人撲來，煙火氣瑩然，與炮火連天的吳西簡直不像是在同一個世界里。

走出靈會大樓，古曉寒買了份報紙，然后找了個路邊攤吃起了豆腐腦。

他沒有見到尤隊長幾人——他們不在信陽。

聽會里的人說，他們在幾天前已經被派遣去執行任務去了。

不過還好，只是個小任務，沒啥危險性，之所以選他們，是因為維和團實在沒人了。

大多數靈師在放假之后，都選擇離開信陽去干自己的事兒，怎么說維和團也是放了一個月的假，不利用起來實在是太浪費了。

所以當有些小任務的時候，尤隊長他們就是“義不容辭”了。

相信很快就能見到了，古曉寒心里樂觀地想。

用木勺舀起一勺豆腐腦，他一邊吃，一邊看著手里的報紙。

最近報紙上的新聞幾乎都是關于吳國西部的叛亂的，有很多事實，也有很多評論。

他只挑事實，根本不去理會那是評論。原因很簡單，就算是平叛軍失利，報紙上也會寫形勢一片大好，畢竟每期的報紙都是要經過政府的審查的，你要是在上面說前方不行了，我們危險了這種話，估計報紙還沒有發出，人就被抓起來了。

“據戰地記者報道，賊軍中出現靈師，給我軍造成了  不小的損失，我軍已經得到的靈會的支持……”

果然，起義軍已經和玉組織聯合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報有沒有什么起到什么作用。

他將碗里剩下的一些豆腐腦一口吃掉。

“結賬。”他招呼了一聲伙計。

伙計過來之后，古曉寒遞給了他半枚銅幣。

“城里最近有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伙計正在收盤子的時候，古曉寒問。

“客官最近沒住在城里啊。”伙計用搭在肩山的抹布擦了一下桌子，“要是最有意思的事情，那可數地下決斗場正式營業了。”

“地下決斗場？”

“對，就是地下決斗場。”伙計饒有興致地說，“那可算是頂熱鬧的，第一天實在是爆滿，反倒是靈斗場冷清的不行。”

信陽也有地下決斗場了，古曉寒心里詫異伴隨著驚喜，要知道，韓先生給自己的任務里面有一個可就是去地下決斗場獲得二十連勝啊。

只是因為他之前去過的幾個城市里都沒有這個，再加上加入維和團之后空閑比較少（任務還隨時都會回來），所以才遲遲沒有做這個任務。

說來也奇怪，地下決斗場這個東西不是在吳國的一線城市里興起的，相反，它誕生于一些規模不大的小城市。

古曉寒之前也打聽過，這地下決斗場本身和靈斗場是差不多的，都是比試的地方。

而不同的地方有兩點：一是參加比試的人不局限于靈師，普通人也可以報名去和普通人比試；二是這里的比賽都是生死不計的，根本不會像靈斗場那樣講什么點到為止，殺不殺你的對手完全取決于你自己。

這也就到導致了一點——這里的比試會比靈斗場更加血腥。

考慮到種種因素，吳國政府和靈會始終在限制地下決斗場的發展，他們認為這里有大多不確定因素，很容易滋生犯罪，危害國家的穩定。

但，民眾就是喜歡這個東西你沒有辦法，很多開設地下決斗場的城市里，靈斗場都是門庭冷落。

其實細想一下，這也不難里理解，民眾去看這些比試無非就是想看打架來疏發一下內心的苦悶煩躁，緩解一下一天勞動帶來的勞累，既然都是看別人打架，那為什么不選打得兇的呢？這玩意兒的效果可是更好。

正好可以就這個時間去試試。

“決斗場在哪兒？”他問那伙計。

“咋了客官，你要是去看比賽這個點兒還不到。”伙計對他說。

“我去報名比賽。”

聽他這么一說，伙計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在他看來，去地下決斗場比試的人無非就是沖著那高額的獎金去的，看眼前這位也不像是多么差錢的樣子——能來吃豆腐腦說明他的消費水平不算高。

“城東南角，有個大木牌子，牌子下面就是。”伙計說。

“嗯。”古曉寒起身離開。

又用抹布吧桌子擦拭了一遍，伙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解地搖頭。

“舒服日子過膩了？”他低聲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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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南角的大木牌子，循著這個線索，古曉寒很快就找到了地下決斗場，準確的說是它的入口。

這入口建設的極為隨意，就是木牌下面的一個洞口，洞里面向下延伸的臺階，臺階兩邊的洞壁，都用磚石砌好，隔三差五的還有幾盞昏暗的壁燈。

因為現在還是下午，這里并沒有多少人，不寬的通道里空蕩蕩的。

走了大概一分鐘，四周的景象豁然開朗起來。

一個直徑百米以上的圓形場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里有點像拍賣場，都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里面利用燈光加以照明裝飾，但不同的是，這里使用的燈光都很暗，加上青黑色的墻壁，讓人感到異常地有壓迫感，喘氣似乎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在場地的正中，是兩個圓形的擂臺，都是巖石構建，高出地面得有一米多，應該就是比試的地方。

不過報名的地方在哪兒呢？

古曉寒四下掃了一眼，最終目光停在了遠處的一個沒人的小柜臺，也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直接走了過去。

柜臺前面有一張高凳，因為沒有值班，他就坐在上面等了起來。

閉上眼睛，現在又是修煉的好時光。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椅子腳與地面的摩擦聲忽然傳進了他的耳朵里，他立即睜開了雙眼。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一頭黃發，打耳釘，穿黑白制服的青年，給人的感覺就是不怎么靠譜。

“有何貴干？”青年慢條斯理的問。

“我報名。”

“老丁，梅子汁！”

青年對著遠處推著手推車的一個大叔打了聲招呼，然后又看向了古曉寒，“簽了這個。”

他將一張紙和一根筆貼著桌子推了過來。

這是一張報名表，上面需要古曉寒填寫的東西非常簡單——他的名字。

整張表單的內容也很單一，就是說比賽生死無論，儼然是一張生死狀。

將羽毛筆放在桌子上，他知道擂臺上自己的命已經不受法律保護了,當然他并不怕，他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贏。

將表單交給了一名工作人員后，青年推給古曉寒一瓶梅子汁水，“你為啥要來參賽，這可不好，按照規定，你可以在比賽開始前一個小時棄權。”

這么不看好自己？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但古曉寒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這還沒上擂臺，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打不過呢？

雖然心里如此想，但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說什么。

拿起青年推來的梅子汁，他抿了一口。

可這就是這一口，他差點沒吐出來——又苦又澀，這哪里是什么梅子汁！

“哈哈。”青年笑了，“這可是這里最受歡迎的飲料，怎么樣，味道不錯吧？”

“不錯，可能上這里的人舌頭都壞掉了。”古曉寒的面色很不好。

青年卻直接拿起水杯，滿不在意地灌了一大口所謂的梅子汁，面不改色。

他解釋說：“雖然這玩意兒確實味道不好，但可以解除疲勞，遺忘煩惱。”

“有這么神奇？”古曉寒充滿懷疑地看著面前的“梅子汁”，他實在不能相信，這東西能有如此功效。

“烈酒配人血，就是這般的功效。”青年說。

人血？自己剛才喝的是人血？古曉寒頓時感覺自己的胃像是被什么給擰成一團，一股難以抑制的嘔吐感隨之而來。

他捂著自己的嘴，左右尋找著垃圾桶或者是衛生間。

看到他這樣，青年搖了搖頭，失望地說：“這都喝不了，還來地下決斗場，何必呢？再說，這里面的人血的含量也不高，人血可值錢了，你就是想多喝，這里也不會免費提供。”

心里一股不服輸的盡被激發了出來，古曉寒壓住了想要嘔吐的沖動。

望著青年的眼睛，他有賭氣似的喝了一口“梅子汁”。

青年點頭說：“這才像是個爺們。”

雖然這個“梅子汁”惡心了一點，但效果也還真不錯，古曉寒現在就感覺有些輕飄飄了，像是醉了又像不是。

“你是晚上第一場。”在聽工作人員耳語了一番之后，青年說。

“第一場?”

“這里的慣例，新人來了都第一場，活躍一下氣氛。”青年嫖了一眼遠處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子。

“那我的對手是?”古曉寒有些不放心地問。

“保密，上了擂臺你就知道了。”青年收回來目光。

“來瓶梅子汁。”一個聲音忽然在古曉寒的背后響起，有些熟悉，他立即扭頭看去。

那人也在看古曉寒，四目相對，雙雙吃驚。

是他?

是他?

兩人在心里不約而同地問。

原來出現在古曉寒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林波靈斗場碰到的那一個白發少年——金木！

那次被他碾壓的事情讓古曉寒在一段時間里久久不能釋懷，甚至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好在后來有韓露的開導，才從失敗中走了出來。

這世界真小，竟然又在這里碰到了，古曉寒心想。

不過，自己的對手不會又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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