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又見
齊國南部,原吳國占領(lǐng)區(qū)。
天氣晴得很好,萬里無云,夏日的陽光十分明媚,知了在不斷地鳴叫著,像是在唱一首無聊的歌。
在這藍色的穹頂下,一隊隊士兵正在空地上修筑著防御工事,黃色的土壤被翻到地表,里面有不少蚯蚓在蠕動,不時飛來一兩只小雀,叼走一兩只蚯蚓后又匆匆飛走。
趙寧站在工事邊,看著揮汗如雨的士兵,神情嚴肅。
這里是江桐城的郊外,作為西南幾郡的聯(lián)合郡治,江桐城顯然缺少了必要的防御能力。
要是吳國軍隊再發(fā)起進攻,脆弱的江桐城一定是他們重點進攻的目標,到時候,面對雨點般密集的火炮,失守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問題在于,江桐城是不能失守的,這里是整個西南的交通咽喉,一旦被吳國控制,那整個西南的局勢就會極具惡化。
所以,他現(xiàn)在在做的事情就是給江桐城修筑防御工事。防御工事倒是不復(fù)雜,就是一道道深溝,還有用土壘起來的高臺。
深溝可以限制吳國軍隊的推進,而高臺則可是架上火炮居高臨下,迎頭痛擊他們。
經(jīng)過這些年的發(fā)展,齊國的火炮技術(shù)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已經(jīng)能造出射程三里的火炮了,雖然和吳國四五里的火炮還有些差距,但算是有了扳手腕的資格。
現(xiàn)在讓他感到喪氣的就是吳國控制了橫踐山脈。
以前齊國還能憑借橫踐山脈北部設(shè)防,利用地形優(yōu)勢防守,現(xiàn)在卻只能看著吳軍一天到晚在山脈里修工事。
齊國西南部是大面積的平原,一旦開戰(zhàn),根本無險可守,而吳國反倒是可以依托橫踐山脈進可攻退可守。
但沒有辦法,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在主要城市修筑防御工事而已。
不過,兩國現(xiàn)在還是很和平的樣子,前不久吳國還招待了齊國的一批留學生,而齊國則也是允許了吳國人到齊國任意旅游。
作為西南將軍府衛(wèi)將軍,他提議的這項防御加強計劃一直被朝廷里文官攻擊,說什么浪費錢糧。
這群人就知道坐在后方高談闊論,半點都不知道前方的局勢,從橫踐山脈里吳軍的舉動來看,他們根本沒有和平的意思——如果想和平是絕對不會在山里面瘋狂開辟交通線,增加據(jù)點的。
要是等到哪天西南再次失守,不知道那些文官又會是一套什么說辭。
守將無能?士兵畏戰(zhàn)?
一個拉著小車運土的士兵從他面前經(jīng)過,他拍了拍這士兵的肩膀、。
本來只顧低頭走路的士兵猛地一激靈,在看到是趙寧之后,他趕緊放下小車,抬起右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敬了一個禮。
這種舉手禮是從吳國那邊傳過來的,很簡單也很有力量,就是和鴛鴦戰(zhàn)襖搭配起來有點怪異。
趙寧微笑著回了一個禮,“ 加油干,餉銀不會少的。”
“謝將軍。”士兵拉著小車小跑著離開了,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
也許對這個士兵來說,自己的一句話比那些餉銀更能鼓舞他吧,當然餉銀也是十分重要的,趙寧想。
“將軍。”一個軍士忽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低聲說,“有個人想要將見您。”
“誰?”趙寧問。
那士兵有些尷尬,摸著后脖頸說:“一個女人,說是將軍一定認識,叫唐雨蝶。”
“嗯?”趙寧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是她?
“在哪里?”他有些著急地問。
“北大營的轅門。”
趙寧飛快地跑開,紅色的披風在身后飄揚,不知道還以為有什么緊急軍情呢。
士兵一臉懵地站在原地,疑惑地望著趙寧,“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將軍這么激動哈……”
北大營轅門。
一口氣跑到這里的趙寧雙手撐住膝蓋,他右手上提著紅纓盔,大口喘著粗氣,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這里距離城西的施工場所可足足有十多里路呢。
左右觀察了一陣,映入眼簾的只有一些操練的器械而已,別說是女人,就是個人都沒有?
不是說在轅門嗎?他皺起眉毛。
“寧哥……”嬌柔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
他一回頭,一個身影隨即進入視線。
這是一個穿著淡紅色百褶裙,長發(fā)及腰,身形高挑的女子。她將雙手負在身后,尤顯出出世高雅之感。
“雨蝶?”他詫異地問了一句。
說實話,要不是提前告訴他,他真的認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那個丫頭,畢竟他已經(jīng)十四年沒有見過她了。她給他最后的印象還是一個貪玩的七八歲的小女孩。
唐雨蝶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她的眼圈有些發(fā)紅,十余載道途清修一刻化作飛灰。
趙寧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咧著嘴笑了起來,“不是在青鸞峰嗎?怎么來這兒了?”
“不想修道了。”唐雨蝶跟著她笑了起來,“想一起吃桃子。”
說著她把原本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來,兩個紅彤彤的桃子出現(xiàn)在了兩人之間。
趙寧很自然地接過一個,直接啃了一口,傻笑著說:“很甜啊。”
唐雨蝶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手上剩下的那一個桃子,牙尖陷入桃肉之中,一股甜蜜隨即在嘴中蔓延,這是一種她很多年沒有感受過的味道了——在青鸞峰修道的人是不能吃甜味的食物的,平時吃的東西都要保證絕對的清和淡。
“這次下山就不回去了?”趙寧一邊嚼著桃子一邊問。
“嗯。”唐雨蝶點了點頭。
“挺好。”趙寧說,“齊國和十多年前可不一樣,這次可以好好逛一下。”
“我準備就待在這里。”唐雨蝶說。
他愣一下,“你待在這里干啥,這里可沒有什么好玩的,說不定還要打仗,帝都鳳池那邊比這里可有意思多了。”
“我覺得這些東西就挺好玩的啊。”唐雨蝶指了指擺在不遠處的兵器和訓練器械,“你什么時候當兵了?”
“那得有好久了。”他看向她指的那些兵器,里面有不少剛研制出來的新式火銃,“七八年了吧。”
“看你的樣子,這是當個了不錯的官?”唐雨蝶問。
趙寧有些不好意思,“就只是個衛(wèi)將軍,湊活著還行吧。”
他頓了一下,又問:“你真的就呆在這里?”
“對啊,就呆在這里。”反復(fù)被問一個問題,唐雨蝶有些不高興,她嘟囔著小嘴問,“怎么了?不高興?你要是不高興,我現(xiàn)在就走。”
他見狀趕緊罷手解釋:“高興,當然高興,待在這里就待在這里吧,聽說你們修道的人都會算卦,正好可以幫我們算一些事情。”
“這個……”唐雨蝶面露難色。
“怎么了?”他問。
“師傅跟我說,我算不好掛,一輩子只能算準一次……”唐雨蝶低聲說。
“那就反著來唄。”
“可我不知道那一次是算準了的……”
“額。”趙寧腦子也轉(zhuǎn)過來這個彎兒,把手打在她的肩膀上說,“沒事,那就不算掛,在這里隨便玩吧。”
“寧哥是靈師嗎?”她看到他胸口紫色的靈師徽章,開口問,“靈師來當兵應(yīng)該不多把?”
“覺得正常靈師的生活太無聊,混吃等死,想去當官考試又考不過,就來當兵了。”趙寧說:“本來想著當兵自在的,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不是。”
“怎么了?”
趙寧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說:“去帳篷里面休息一下吧。”
“好。”
兩人走進大營。
這個牛皮營帳的面積非常大,里面光是兩米長的桌子就有七八張,即使再加上那些放有檔案的柜子,整個空間也絲毫不顯得擁擠。一部分陽光透了進來,整個帳篷里的光線很柔和。
讓唐雨蝶坐下后,趙寧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水壺,停頓了一秒后他將里面的水都倒干凈,在一邊的水桶里灌了些新的,然后遞給唐雨蝶。
“現(xiàn)在還沒有熱水,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會有。”他說。
唐雨蝶借過水壺就開始喝了起來,很明顯,她渴了。
明明這么渴,還把桃子留著等自己,真是個傻丫頭,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帳篷外的臺階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什么人來了,果然,一兩秒之后,帳門被人掀開了。
“將軍。”來人直接半膝跪在趙寧面前,雙手將一個信封捧過頭頂,“緊急軍報。”
趙寧一把將信封從這個士兵拿過,簡單粗暴地撕開了一個口子,然后將里面的信紙取出,完全沒有理會上面的漆封開口。
他的臉色逐漸陰沉。
過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他把信紙捏成了一團,放進了口袋里,表親十分嚴肅,“一會讓參謀司的人過來一下。”
“是。”士兵退了下去。
“怎么了?寧哥。”唐雨蝶放下手里的水壺,用手背擦了擦嘴,“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線人說,吳國可能會在一年后的進攻齊國。”趙寧說得很慢,聲音也很低。
“又要打仗了啊?”唐雨蝶的手指交叉在胸前,捏成了一個拳,“但我相信寧哥一定能贏的。”
“這可讓我有點惶恐啊。”趙寧開玩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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