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紅身體微微動了動，瞄了一眼說話的丫鬟。這沒能隱瞞過霽月的雙眼。

　　“茶挺好。”

　　霽月淡淡的夸獎道，“你叫什么名字？”

　　“謝姑娘夸贊！”圓臉丫鬟有到激動，聲音有點大，回答倒也得體：“奴婢叫荷香。”

　　床上躺著的思月似乎聽到了說話聲，她顫微的睜開眼，睫毛撲閃，眼神里略過詫異。

　　“姐姐！”聲音依舊像奶貓。令人想摸上一摸。

　　“姑娘怎么醒了？”秀紅上前一步著急的問。

　　這話問得！

　　我們吵醒了三姑娘？

　　霽月挑了挑眉，望著眼前，彎著腰，服侍思月坐起來的秀紅。

　　不醒，難道，要整天睡著？晚上睡，白天也睡？

　　整日整夜的睡？

　　霽月越過秀紅，坐到床前：“今日臘八節，姐妹們刻了瓜果，姐給你帶了雕好的瓜果，你喜歡嗎？”

　　霽月把玉蘭花放到思月的手中。思月的手似乎比玉蘭花還要白上三分。

　　思月露出欣喜之色，清脆的聲音像幼鳥鳴叫：“喜歡！”

　　霽月扶著思月坐起，后面墊上被子，半坐半躺好。

　　“這是玉蘭花，這是喜鵲。你看像不像你窗臺上的鳥。”

　　“比我籠子里的鳥要好看。”思月摸摸玉蘭花又摸摸喜鵲，愛不釋手，“這是喜鵲？”

　　霽月點點頭。

　　“是喜鵲，姑娘雕得真好看。我還沒見過，有人能雕喜鵲呢！姑娘雕的喜鵲跟真的一模一樣。”荷香解釋了一句。

　　“你也見過喜鵲？”思月轉臉問荷香。

　　“見過啊！侯府后院流云亭就經常有喜鵲在叫喚。可好聽了。”

　　“流云亭？”思月不解。她記憶中從沒走出院門，不知道流云亭在哪。

　　“嗯！府里后花園的一個五角亭子，建在假山上，琉璃屋頂，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五彩光芒。站在流云亭里，伸手似乎能摸到天上的云彩。”

　　霽月也不知道后花園還有個亭子叫流云亭。聽著荷香的介紹，她都想去看一眼，看一眼琉璃屋頂，看看是不是真的能伸手摸到云彩。

　　這丫鬟可比她還了解侯府的后花園。霽月暗嘆她不如一個丫鬟了解永城侯府。

　　“能摸到云彩？”思月露出向往的神色。

　　“呃！”

　　荷香一愣，她不曾想到，有人真以為能摸到云彩。云彩那可是天上的東西，是仙女們才能摸到的。

　　“奴婢講得夸張了些。姑娘別生氣。云彩大概只有七仙女才能摸到。”荷香尷尬的摸摸鼻子。

　　“呵呵！”思月歡笑出聲，“我就說嘛！哪里能摸到天上的云彩。”

　　望著思月燦爛的笑容，霽月逗趣道：“說不定能摸著。你快點好，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流云亭摸云彩。”

　　“嗯！我會好起來的，……”

　　……

　　思月聽著，說著就睡著了，嘴角帶著歡喜的幅度。

　　夢應該很香吧！

　　“你叫荷香是嗎？”霽月走出內室。

　　“是。”身后的荷香回答。

　　“你從明日起，服侍在三姑娘身邊，每日陪姑娘講講話，講得好，伺候得周道，月錢漲一百文。”

　　“是，姑娘！”荷香激動的應了。

　　秀紅抿抿嘴又閉上。大姑娘是主子，大姑娘說的話，哪有她反駁的份。

　　霽月回頭望著門內歡喜的荷香，冷淡的秀紅。

　　沒有人喜歡寂寞，沒有人愿意孤單，生活在人間，就該有人間煙火氣，這樣才能活得好，活得快活。

　　希望，荷香能給三妹妹思月帶去人間的一點芬芳，寥解寂寞。

　　次日，霽月給崔氏請安時說了荷香的事。

　　“我想著，妹妹成日的躺在床上，肯定十分寂寞，秀紅雖照顧得周道，我瞧著是個話少的。那妹妹豈不是更無趣。昨日，我見那荷香，倒是個話匣子，話說起來也幽默。說的話聽著也讓人樂呵。想來，妹妹有了荷香逗樂，心情要舒暢許多。心情美了，吃得就多，吃得多，身體肯定就好了。”

　　“母親，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霽月望著崔氏穿著的茜紅色凈面杭綢繡著紫牡丹，躊躇片刻，咬牙伸手拉上去，左右搖動，作出撒嬌樣。

　　真是從來沒有撒嬌過，霽月的臉上都起了紅暈，心里也直打突，不知道崔氏怎么個反應。

　　這是她第一次作妹妹屋里的主，一定要成功，這關乎，她的權威。以后，雀素來了，給思月看病，就容易多了。還有林波，青素，也許，以后還有其他人。

　　崔氏無奈的望著撒嬌的霽月，伸手點點她的頭：“對，你說得對。快放手吧！衣裳快扯壞了。”

　　“母親，你同意了。”霽月松沒想到自己一提，崔氏就同意了，霽月的嘴角彎起來，“母親，我答應荷香，她若做得好，給她月錢加一百文。你可得同意啊！”

　　這一百文其實霽月自己也可以出，不過，總不如從大賬上走，更正規。

　　“你還做主給丫鬟加月錢，你能耐了啊！”

　　崔氏笑著瞥了霽月一眼。閨女知道用人，提拔人了。

　　“母親，我是為了三妹妹好。”

　　霽月照樣用撒嬌的功法。

　　“你三妹妹要記得你的好，就好了。”崔氏感慨。

　　不是所有人都記恩的，恩將仇報的也不是沒有。當然，大多數人都是良善的，有恩報恩。

　　“這是我做長姐該做的，怎能挾恩圖報？”

　　吆！這還是個大義的。

　　崔氏不由得正眼看向霽月。霽月不明白崔氏的目光里的東西。

　　崔氏上前，摸摸霽月的頭，感嘆道：“好，好。有恩不圖報。我閨女懂事了。”

　　崔氏看著比她還高一點霽月的頭，很欣慰。她也會照顧別人了。崔氏有寧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

　　晚上，崔氏跟侯爺說起女兒霽月。很欣慰！

　　侯爺聽了直點頭。他直覺覺得女兒不在是那個柔軟天真的性子。女兒是個有城府的，有毅力，有不輸于益春的機敏。

　　說起女兒，崔氏又想起了兒子。

　　“文兒和春兒，兩個兒子都被你教得不成樣子了。我說話，他們就敷衍我。回軍中有這么著急嗎？這天下四海太平，沒有戰亂。”

　　侯爺沉吟道：“過冬以來，北方連下了好幾場大雪。前日，盛州知府折子快馬加鞭又上報到了朝廷，盛州似有不少流民，讓朝廷派人協助管理。”

　　崔氏不解：“皇上不是派朝中大臣過去救濟了，怎么還會有大批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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