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291 借我點錢
汪老正在澆花, 看到汪萍回來,他招呼女兒過來,“阮文這幾天去哪里了?”
“阮姑姑回來了, 她這次出去累著了, 這兩天一直有些低燒, 阮文在家里陪著她呢。”她也是剛從北池子大街那邊過來。
阮秀芝的確有些憔悴的厲害, 原本豐盈的中年女人如今都瘦了小半圈。
“怎么沒去醫(yī)院瞧瞧?”
“去了,就是說有些腸胃不適,可能是外面吃的不舒服,這兩天養(yǎng)著呢。”汪萍洗了個手, 過來幫著老爺子澆花, “兒孫自有兒孫福, 您就別胡思亂想的杞人憂天了。”
“阮文是不是有什么謀算?”
汪老是個火爆脾氣,要是早些年頭,早就沖過去把人一頓臭罵了。
可阮文到底不是自己親閨女,也不是薊生那小子,就算是想要臭罵,那也罵不了啊。
他著急, 反復(fù)琢磨這個問題,覺得哪里不對勁。
思來想去,汪老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這件事本身。
阮文是這么貪圖小利的人嗎?
她不是呀。
她既然不是, 又怎么可能出現(xiàn)這種以次充好的貨?
這貨肯定不是阮文的, 不是阮文的哪又會是誰的呢?
汪老思來想去,也沒找出個答案。
不過他還是不確定,想著從女兒這里得到答案才是。
汪萍沒想到老爺子上了年紀(jì)后倒成了福爾摩斯,她笑了起來,“我不知道, 反正現(xiàn)在滿城風(fēng)雨,不過阮文交代了,讓我別管這事。”
說別管,但同事里有不少都關(guān)注著這事的,她還有同學(xué)在司法部門工作,特意提醒她要阮文一定小心處理,別不小心毀了兩國外交。
毀了兩國外交?
阮文要有這么大的能量,她咋不去美國當(dāng)總統(tǒng)呢?
汪萍就覺得阮文沒瘋,是這幫看熱鬧的人瘋魔了。
清醒的人還有幾個呢?
不知道,汪萍也不關(guān)心。
她現(xiàn)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吃晚飯,然后去休息。
“您也別管!”汪萍又是強(qiáng)調(diào)一句,“實在煩了,那就出去療養(yǎng),耳不
聽心不煩。”
汪萍給出了建議,不過這建議并沒有被汪老采納。
他才不出去呢,萬一有點事怎么辦?
雖說自己已經(jīng)退休了,可多少還能找?guī)讉說得上話的人,給自己一點面子。
真要是出去療養(yǎng),阮文需要人找他的時候找不到可咋整?
……
阮姑姑覺得吃烤鴨吃膩了,“要不咱們今天換點別的吃?”
“吃火鍋?”阮文想了想,“我讓店里送來那些切好的菜和肉,咱們在家自己吃怎么樣?”
這一提議得到了阮姑姑的強(qiáng)烈支持。
她剛回來就聽說阮文遇到了麻煩事,偏生自己又幫不上忙。
唯一能做的就是聽阮文的話,在家裝病。
操勞慣了的人壓根不習(xí)慣躺著呀。
即便是每天好吃好喝的,那也受不住。
唯一能折騰的,大概就是換著法子點餐。
現(xiàn)在可沒外賣服務(wù),不過只要給的錢夠多,請廚師來家里做飯都不是問題。
而阮文最不缺的就是錢。
周建明接了阮恬放學(xué)回到家中時,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怎么還吃起了火鍋?”
他帶著阮恬去洗手,然后麻溜地坐了下來,“你這從哪里弄來的鍋?”
“讓火鍋店送來的呀。”阮文笑了起來,“嘗嘗看,我這可是全套服務(wù)。”
菜品、鍋和炭都送了來。
走之前還讓人把這火點上。
這不鍋底剛化開,周建明就回來了。
來的正是時候。
“姑說想吃火鍋,我就讓人送來了。”阮文嘿嘿一笑,“羅嘉鳴今天不回來吧?沒準(zhǔn)備他那一份。”
剛走到堂屋門口的羅嘉鳴:“……”他偏要!
年輕的男同志聞到了涮羊肉的味道,去廚房拿了碗筷。
坐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桌上有多余的碗筷。
“阮文跟你開玩笑呢,小羅快點嘗嘗肉熟了沒。”
阮秀芝戳了下侄女的腦袋,“都當(dāng)媽的人了,還這么不靠譜。”
“我這叫兵不厭詐。”阮文笑了起來。
凍的剛剛好的羊肉是拿過來現(xiàn)切的,如今還呈卷
狀。
師傅的刀工十分了得,味道也棒極了。
羊肉卷、牛肉卷甚至這豬肉卷,就得切得薄薄的才好吃,厚了就很難入味,沒什么意思。
“要是小謝和元元在就好了。”阮秀芝感慨了一句,她看向阮文,“你什么時候回去呀?”
這出來都多長時間了,把小謝和元元丟在家里合適嗎?
“再等幾天,等我把這邊的事情忙完。”阮文站著麻醬吃。
這是花生芝麻醬,放了點辣子進(jìn)去,又香又辣的那種。
最適合吃火鍋涮肉了。
阮秀芝不知道阮文到底在忙些什么,“阮文,你這次真的能處理嗎?”
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太大了,阮文怕是壓根搞不定。
“怎么不能,別小瞧我。”阮文看向了阮恬,“恬恬在學(xué)校里沒被同學(xué)欺負(fù)吧,要是被人欺負(fù)了記得告訴你羅叔叔,讓他幫你去收拾人。”
“為什么是我啊?”這孩子姓阮,又不姓羅!讓周建明去都比他合適。
“恬恬,你喊羅叔叔什么呀?”
阮恬甜甜的開口,“羅叔叔。”
羅嘉鳴:“……乖。”
小女孩這甜甜的一聲有誰能夠拒絕?
可阮文就是個黑心肝的!
周建明幫著阮恬夾菜,順帶著瞥了羅嘉鳴一眼,“別客氣,你羅叔叔在咱們家搭伙吃飯,幫你出頭是應(yīng)該的。”
這話讓羅嘉鳴一陣心虛,好像是這個道理沒錯。
晚飯后,羅嘉鳴主動幫著洗涮碗筷,看著在那里哼著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的阮文,他猶疑再三還是開了口,“阮文,你唱的什么歌呀?”
阮文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眼神十分的涼薄。
羅嘉鳴又是一陣心虛,“我開玩笑的,我知道,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嘛,你看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也要團(tuán)結(jié)對不對?”
小羅同志兜了好一陣的圈子,這才說出了正事,“能借我點錢嗎?”
“你工資也不少呀,沒攢錢?”
“我之前攢了呀,可談戀愛總是要開銷的。”他生怕阮文誤會學(xué)給汪萍聽,“我不是說汪萍不懂得勤儉持家,可我
們總不能在家里頭約會,約會總是要花錢的對吧?我不能讓汪萍掏這個錢,再加上看電影買衣服買書買首飾,何況我還得留一筆錢來辦婚禮,我那點工資,真的不夠花。”
他又要花錢還得攢錢,除了那點工資又沒去尋找什么別的門路,錢自然不夠用。
“我想爭取明年能跟汪萍結(jié)婚,結(jié)了婚總得有個住的地方吧?我們單位分配房子不知道猴年馬月呢,總不能帶著她來這里住,我總得買個房子不是?”
他倒是有購房資格,但是沒這個錢。
早年的積蓄早就被阮文給坑光了,這兩年攢的錢如今也所剩無幾,滿打滿算就剩下一千塊。
羅嘉鳴覺得買房路漫漫啊。
阮文嘿嘿一笑,“你找錯人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去找老大?”
阮文:“你敢?”
羅嘉鳴略有些慫,“我是不太敢,可我總不能拉著汪萍回我那小宿舍住吧?”
明面上說不敢,實際上還不是在要挾人?
“我哪有錢借給你,現(xiàn)在我為官司‘焦頭爛額’,朝你借錢還差不多。”
阮文說的意有所指,這讓羅嘉鳴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做戲給外人看就得了,你干嘛還演戲給我看?”
他的一些同事也在打聽,問阮文是不是要低價賣房子了,畢竟她前些時間剛買了房。
要是低價賣的話,他們倒是很樂意幫這個忙。
羅嘉鳴覺得阮文這戲還是演的非常成功的,把國安系統(tǒng)的人都給騙住了,能說失敗嗎?
當(dāng)然,阮文不止騙住了外人,連汪萍都以為阮姑姑生了病呢。
她這女人狠起來,自己人都騙。
騙得了其他人,同住一個院子的羅嘉鳴可不會被騙。
他心里頭跟明鏡似的,才不會上當(dāng)呢。
“你真不幫忙?”
阮文瞥了一眼,“有你這么求人幫忙的嗎?我問你,我借了你這錢,你打算還嗎?”
“當(dāng)然。”他又不是老賴,哪能借錢不還?
“當(dāng)什么然,那我再問你,你準(zhǔn)備結(jié)婚的錢,起碼結(jié)婚之前這工資都攢著沒
辦法還我,那你打算婚后還?”
“那要不然呢?”
“我還藥不是呢!”阮文翻了個白眼,“你現(xiàn)在借的錢婚后還,我和汪萍的關(guān)系早晚被你破壞,有你這樣的一家人嗎?還團(tuán)結(jié)就是力量,我看你是敵特分子來破壞我和汪萍同志的革命友誼。”
羅嘉鳴被說得耷拉著腦袋,半晌抬起頭來憋出一句,“你不借就不借,哪來的這么多的理由?”
他為什么要找阮文幫忙,怎么就覺得阮文生了孩子后性格好了?
她還是時不時的就想刺她,不是嗎?
“你還要不要買房?”
走到廚房門口的羅嘉鳴站住了腳步,有些遲疑的回頭看著阮文,“你什么意思?”
“我不借你錢,不過你要是幫我辦個事,我倒是不介意給你點辛苦費。”
單純的借錢沒意思,何況還牽扯到汪萍。
交換比較合算,羅嘉鳴幫忙辦事,阮文付錢購買服務(wù)。
銀貨兩訖兩不相欠,省得羅嘉鳴在她面前難做人。
她可沒想把汪萍這個朋友給丟掉的打算。
“什么事?”羅嘉鳴頓時雀躍起來,“你說說看。”
“幫我放出去個消息,一共兩個,第一個是找到一個礦山,但是現(xiàn)在手頭沒錢沒辦法挖掘,第二個就是想把王府井的那個樓給賣了,要傾家蕩產(chǎn)跟美國人打官司。”
這兩個消息讓羅嘉鳴一愣,“礦山?邊疆那邊的嗎?”難怪阮文總往邊疆那邊跑,原來找到了礦山啊。
“天邊的。”阮文沒好臉色,“你這智商都掉下水道里面去了是吧?”
這話侮辱性極強(qiáng),讓羅嘉鳴十分氣惱又不知道說什么才是。
“放消息給林家?”
“嗯,兩撥人給祝福福和林二姐。”阮文笑了起來,“記得做得隱蔽些,別讓人看出來是你搞的鬼。”
“就這?”
羅嘉鳴覺得阮文跟開玩笑似的,“你這是想做什么,讓她們兩虎相斗?”
“有這個打算,不過我想讓她們把錢都掏出來。”
幾乎下意識的,羅嘉鳴意識到阮文最近在裝可憐的用意,“那
個美國人告的是她?”
這件事羅嘉鳴倒是有心去打聽,但有些消息還真打聽不出來。
“可是那個法院的傳票上,說的是你的名字啊。”
阮文瞥了一眼,“你見到傳票了?”
羅嘉鳴反應(yīng)過來,沒人看到傳票!
“你可真夠大膽的!竟然拿這種事情鬧,萬一司法部那些人趁機(jī)找你麻煩,你……”
“司法部沒那么清閑,何況他們也不熟悉跨國官司。”阮文也不介意跟羅嘉鳴透個底,“的確有國際法庭的傳票,不過傳喚的是安芯。”
阮文手指上還沾著水,在案臺上寫著這兩個字,“這與我可沒什么關(guān)系。”
她費那么大勁的搞衛(wèi)生巾,可從來不是為了坑害婦女同胞。
賺外國人的錢那叫薅資本主義的羊毛,但阮文可不掙那黑心錢。
羅嘉鳴可算是明白了過來,“那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安芯的實際控股人是林二姐和祝福福,這件事羅嘉鳴一清二楚。
“人呀總是對自己一萬個自信。”阮文笑了起來,“之前我也是這樣的,直到我發(fā)現(xiàn)祝福福把人安插到了我眼皮子底下去,羅嘉鳴你是搞特殊工作的,應(yīng)該明白什么叫做燈下黑。”
她今天有些啰嗦了,和羅嘉鳴說了很多該說也有些不該說的話。
“如果先入為主的認(rèn)為是我出了問題,你覺得現(xiàn)在的祝福福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大概很高興吧。”
“不止高興。”阮文笑了起來,“還會盤算著,該怎么樣費盡心思怎么樣借助這個跨國官司讓我徹底完蛋。”她看著羅嘉鳴,眼神尖銳的猶如刀刃,“我和祝福福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但有一點是一樣的,我們都會抓住機(jī)會想方設(shè)法的置對方于死地。”
羅嘉鳴幾乎脫口而出,“為什么?”
他始終不明白,阮文怎么就和祝福福這么大的仇恨?
是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
這些武俠小說里的橋段,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兩人身上呀。
“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你喜歡汪萍你能說出為什么嗎?你當(dāng)初看我
不順眼,你又有多少確鑿的證據(jù)?沒那么多的為什么,我倆是一點點的仇恨累積起來的,當(dāng)仇恨堆積如山時,哪還有那么多的為什么?”
羅嘉鳴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打破廚房里的靜寂,“你現(xiàn)在是想著讓她們把錢準(zhǔn)備好,到時候林家成為被告,那些錢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被賠償出去?可那些錢,都要流到那些外國人的手中!”
“首先,那個美國人的確告了安芯,不過索要的賠償并沒有那么多。其次,那些錢本就是他們靠走`私賺來的,來路不正,我要的不是他們的錢,而是絕了林家的后路。”
那一瞬間,羅嘉鳴想了很多。
他想起了之前林家從齊齊哈爾機(jī)床廠下手,害人卻最終害己,最終賠了違約金了事。
那次讓林家栽了大跟頭,就連林平山都被降職處理。
只不過后來祝福福跟那個宋大坪一起裝神弄鬼,竟然又讓林家起死回生。
這的確讓人煩的要死。
明明是唯物主義者,是無神論者,破四舊那么多年,結(jié)果現(xiàn)在興起了那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但曾經(jīng)的那一絲溫情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
至于如今阮文想著要林家覆滅,羅嘉鳴覺得倒也好,或許這樣能讓宋大坪之類的大師在首都絕跡。
如果可以,他想親自把這個招搖撞騙的騙子給抓起來!
“你有把握嗎?”
羅嘉鳴的問題讓阮文輕笑起來,“當(dāng)然。”
她和祝福福,新仇舊恨加起來多著呢。
既然要算賬,自然是要一筆筆的算清楚,連帶著利息都要了,讓祝福福再也蹦跶不起來。
羅嘉鳴注意到,阮文的臉上掛著笑,可那笑容又冰涼涼的,他再度察覺到這兩人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而這仇恨,也不是自己能化解的人。
人貴有自知之明,羅嘉鳴不打算當(dāng)什么和事佬。
他現(xiàn)在只想要從阮文這里掙到錢,好買房準(zhǔn)備自己和汪萍的新房。
“我知道了。”
說完這話,羅嘉鳴從廚房里出了去。
那里太憋悶的慌,他覺得自
己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院子里就清涼多了,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
書房里的燈亮著,隱隱傳來周建明的聲音,他正在教阮恬背誦詩詞。
也不是教。
周建明小時候文化課沒怎么學(xué)好,這些年來也一直在學(xué)習(xí),和阮恬一起背誦課文并不稀奇,羅嘉鳴之前都被拉過去抽查他們的學(xué)習(xí)情況呢。
堂屋里阮姑姑正坐在窗邊的炕上做女紅,應(yīng)該是納鞋底吧?
她納的千層底鞋穿著十分舒服,讓羅嘉鳴這個穿過了皮靴的人覺得靴子硌腳的難受。
就連廚房里都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唱聲傳來,溫馨的很。
羅嘉鳴扭身回去,站在廚房門口敲了敲門。
“什么事?”
阮文把碗筷收拾起來。
“我只是想說,五音不全就別唱歌了,很折磨人的。”
阮文:“……”滾啊!
作者有話要說: 節(jié)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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