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宅舊影(五)
祁家一共幾個人?陸問西不是很明白。
“不算仆人的話,那就……老爺和太太,讓我們找的大少和二少……嗯……哦對了,還有那個脾氣很不好的三少……臥槽!”
從管家透露出的信息來看,目前得知的祁家人有老爺太太大少二少三少……但是照片上只有四個人,排除祁老爺和祁夫人,照片上只有兩位少爺,然而他們得到的信息是,這家里有三位少爺。
“啊啊啊啊這這這這!”
舒玄見他已經(jīng)明白癥結(jié)所在,便不再多言,繼續(xù)查看其他地方。
“……那三少到底是誰啊?他到底怎么冒出來的?脾氣不好這點,難道是在暗示我們他是鬼……”陸問西還在糾結(jié)這件事。
舒玄道:“不確定他是誰,但一定不是人。”
陸問西琢磨著:“有沒有可能這家原本一家四口生活美滿,被那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偽裝成的勞什子祁三少害死了,老管家跟那個祁三少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迷惑我們,把我們留下。臥槽。”他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搓了搓自己手臂,“好狠的心。”
舒玄倒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
從管家的話里能感覺出,他對祁三少的態(tài)度并不好,甚至是有些懼怕,他不認為二者會是一路。
說到懼怕,舒玄倒是想起來,祠堂里面那個會是祁三少嗎?他體質(zhì)比較特殊,多少能感覺到這里散發(fā)著的讓人很不適的鬼氣,雖然不甚強烈,但他確確實實發(fā)覺,祠堂里頭的氣息在震懾著外面的東西。
倘若真如陸問西猜測的那樣,這些全都說不通。
現(xiàn)在能找到的證據(jù)不全,就算猜對了也沒有意義,當務(wù)之急還是盡可能找到有用的線索。三日之后祭祖,留給他們的時間太少了。
陸問西在床頭的暗柜里翻出來一把金鎖和幾張銀行的存單,“八千大洋……嘖,這得多少錢啊?”
“祁仲義。”他把存單上的名字念出來。
“看來這是祁二少的房間了。”
舒玄打開衣柜,除了西裝襯衫,還有兩件款式不通的羊毛呢子大衣。
陸問西過來,“你看看這個存單……”他順著舒玄朝衣柜里看了眼,“民國的時候,他這些襯衫能有這個做工,真不錯啊。”
“嗯,”舒玄上手摸了下料子,有棉布的,也有絲綢的,無不針腳細密,剪裁妥帖,看不見一點兒線頭,“都是專門請手藝人做的定制款。”
“也難怪了,”陸問西道:“這位二少去銀行存款,一存就是八千大洋。”
舒玄正待起身,抬眸正對上呢子大衣的袖口。
那是一件長款的深褐色大衣,領(lǐng)口的標簽是一串意文,他扯起衣袖湊過去細看。
袖子手肘的位置有一塊深紅色的痕跡,只比大衣的顏色淺一點,不注意看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
這種料子的衣裳不能沾水,大衣的主人還沒來得及送干洗。
舒玄可以肯定,那是血不會錯。
把祁仲義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舒玄帶著陸問西往隔壁房間去。
拉開門卻正對上管家一張拉得老長的臉。
“三樓是主人們的房間。”
“我知道。”舒玄道。
陸問西方才想起來,管家之前說過三樓不能上來著。
管家冷冷地看著他,渾濁的瞳仁仿佛嵌在泛黃的眼白里一樣,讓人頭皮發(fā)緊:“你太沒規(guī)矩了。”
舒玄不置可否:“你說過,老爺太太脾氣很好,不會生氣的。”
“……”管家讓他噎得渾身發(fā)顫。
他安排了早飯之后上到三樓,看見被綢布胡亂裹成一團的老爺和大少二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他們放開之后,卻怎么也找不見二少的頭。
舒玄從他身邊走過,陸問西還是很怕這個老人,緊緊跟上舒玄。
隔壁的房門鎖住了打不開。
陸問西小聲問:“這怎么辦?我們下去二樓看看?”
“不用。”舒玄松手,轉(zhuǎn)身看向管家,“問問就行了。”
陸問西,“……”
“您好,”舒玄禮貌地發(fā)問:“我想進這個房間看看,麻煩您幫我開個門。”
老管家心里存著事兒,對舒玄所言不為所動,臉上滿滿都是拒絕和鄙夷。
舒玄很遺憾,但沒多意外,“作為交換,我告訴您祁二少的頭在哪里,怎么樣?”
老管家聞言茫然片刻,反應(yīng)過來之后目眥盡裂,臉上的神情迅速從抗拒轉(zhuǎn)向了憤怒。
陸問西往舒玄身后又縮了縮,實在怕他把眼珠瞪出來。
僵持半晌,老管家還是妥協(xié)了,他退后一步,看過來的眸子里全是無力的憎惡和怨毒,“……如您所愿。”
這一刻,陸問西看著他蒼老的面容,居然有些感同身受,為他生出了些許憐憫之心。
厲鬼碰見舒玄,也非常愁苦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你真的把二少的頭藏進廁所里了……”
許俏二人回到餐廳的時候,就聽見陸問西夸張的笑聲。
他笑得眼淚直淌,“真有你的……我算是服了……”
“不是藏,”舒玄被人一直提醒自己的遭遇,冷著一張臉解釋道,“那個頭一直跳,又甩不開,太煩了,我想讓它閉嘴,才把他踢下去的。”
許俏和唐楓聽陸問西說了來龍去脈,也沒忍住臉上的笑。
舒玄等人笑夠了,才問她們:“一樓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許俏的思路要清晰一些,“一樓是廚房、餐廳、書房這樣的功能廳,走到西邊是下人們的臥房,我們過去的時候,羅瑞已經(jīng)在帶著人翻東西了,我們就主要看了廚房和客廳。”
“廚房儲備的菜類和糧食沒看出什么異常,不過有一點非常奇怪。”
“祁家在廚房供了個神,我起先以為是灶神,沒太在意,但是唐楓說,那好像不是普通的灶神。”
唐楓聽到這里,很用力地點了下頭,“沒錯。我母親老家那邊很多人家都供灶王爺,也有人家會一起供奉灶神夫婦。不過我見過的灶王爺都是笑臉善面。”她皺了下眉,“廚房里供奉的那個,我說不太上來,但是他表情不像是灶神。”
“而且灶神身邊一般都有二小仙,一捧善罐,一捧惡罐,面前放一個聚寶盆,可是廚房里那個,身邊只有一個罐子。”她回想起那張掛像上神明的表情,后知后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
陸問西道:“三樓總共五間,正中間的房間是老爺太太的主臥,西側(cè)緊挨著的是二少祁仲義的房間,再往西邊就是那間祠堂,東邊也有兩間房,不過都是鎖著的,管家盯得嚴,我們也沒來得及看。”
陸問西簡潔扼要地把自己和舒玄在三樓的發(fā)現(xiàn)同他二人說了,聽到衣柜里的沾染的血跡時,連許俏的臉色也不禁白了兩分。
“祁二少衣服上有血跡難道是告訴我們,他也沾染了兇案……那么……”
“管家一開始給我們的暗示有問題。”舒玄道。
而且并不是完全都是錯誤的,老管家更是沒有說明。舒玄一晚加上一個上午的探索,基本確定了幾個點,規(guī)則的絕對性恐怕是對的,但是管家交代的觸碰規(guī)則的事件是模糊的。提示他們搜集線索的指向性是模糊的,但又不能說他在撒謊。至于“找到大少和二少以抵食宿之資”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語言陷阱。
唐楓肩膀縮了縮,后怕道:“還好舒小哥一開始就指出找到大少二少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如若我們順著管家的話查下去……”
舒玄斂眸,一般人在聽管家說不能上三樓之后,恐怕就會漏掉三樓的線索。就算能夠上樓,衣袖上沾的那點血太隱蔽,也很難發(fā)現(xiàn)。
把大少和二少當成救命稻草一樣尋找的人,怕是難逃惡鬼盤中餐的結(jié)局。
他們終于懵懵懂懂地觸碰了這里真正可怕的地方,不是查明真相,也不是承受出去的壓力,甚至都不是那些怪力亂神。
而是在探索的過程中,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確的,不知道自己拼盡全力去選擇和努力得到的寶箱,會開出來邁向生路的鑰匙,還是通往深淵的哀曲。
危險不過使人懼怕,最令人恐怖的,是未知。
到午餐時間,羅瑞那邊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回來,幾個人正在議論:“我剛才去廁所,碰見那個管家?guī)е嗽诶锩嫣图S,嚇得我直接憋回去了。”
“看著那么張臉,誰能放得了水啊。哎呦,不說了不說了,你還吃不吃飯了。”
羅瑞的人在探討自己的發(fā)現(xiàn),餐廳仿佛涌入一股浪潮,嘈雜了不少。
舒玄一如他早晨的時候,垂著眼眸端端正正坐在桌邊,怎么看都是大戶人家出來教養(yǎng)得體的小少爺,卻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右手在左手腕上摸了個空,頗為不習(xí)慣地摩挲了兩下,腦海里閃過的還是祁仲義衣袖上的那塊血漬。
祁仲義做了什么?他殺了誰?
他自己見過祁仲義,看管家的反應(yīng)不似作偽,按道理他應(yīng)該沒有弄錯。可是這樣一來,祁仲義又是被誰干掉的呢?
這中間缺了一些環(huán)節(jié),還是得找機會進一下兩件上鎖的房間。還有……
四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他身邊驟然落下一片陰影。
舒玄不慌不忙地抬頭,一個面容溫和,帶著一幅金絲眼鏡的男子帶著笑意看著他。
“舒先生,我想你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情況,我們聊一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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