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謙和許琦提前趕到約定的教學c樓前，等過去大概十分鐘王瑩珊珊趕來連說對不起。讓女孩子在高危地區獨自等人是牧謙提前到達場所的原因之一，而對方遲到十分鐘的緣由不言而喻。

        牧謙不在乎這些，大方地把手電筒交給王瑩提醒道：“可能會有些奇怪的東西來，別被光束照到。”

        王瑩盯了幾秒手電筒，她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還是點點頭表示聽見了。

        閑來無事，牧謙站在可觀察到三哥方向的交叉點四處打量，把能藏人的地方都仔細排除，確認沒有第四個人的存在。

        沒有系統的指引，牧謙不緊不慢地四處晃蕩，而掛著獎勵任務的王瑩不知道他們的用意，更不會傻呆呆杵在原地。權衡利弊下提議：“你們能陪我上去看看嗎？”

        “幾樓。”牧謙排查完，順著話頭問。

        王瑩有些遲疑：“二樓。”

        -

        教學c樓，二層，與昨天同樣的地方。

        許琦心有余悸地早早打開手電，在幾乎是感應燈邊界處跺得震樓響，王瑩跟著心下空蕩蕩的，聲音都不自覺顫抖起來：“在一年一班。”中間樓梯上去，右手邊最里面的一間教室，也是昨夜莫名亮燈的地方。

        許琦立馬扶上牧謙的肩好一定程度安慰自己不那么心驚膽戰，牧謙的面上依舊平靜，但不妨礙他也同樣憂心等待的會是什么東西。三人逐漸向一班教室靠近，平安走到門口，王瑩壯著膽子獨自進入。她摸索著開了燈，一切如常的行動不由得令她產生了懷疑。

        牧謙沒有跟進去，背靠走廊外墻防備地注意著四周。

        哪里不對勁。

        昨天的警告不是禁止玩家靠近這間教室，那會是什么？

        說到底追逐戰里除去變異警衛的威脅，引起亮燈的東西他們根本沒有見到。

        真的存在嗎？

        有沒有可能只是恰好那個時候有玩家在里面開燈？

        還是少了什么必要條件？

        牧謙思考了數種可能性，可惜沒有一種有旁證證明。

        3、2、1

        感應燈滅的瞬間，牧謙恰算好時間從背后丟出金屬廢材制造足夠大的聲音保持燈常亮。就在這時，牧謙的思維一滯。

        教室內的女孩似乎什么聲音都沒聽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往走廊看。

        “許琦，你們之前的高中……走廊都用的聲控燈？”

        多年社畜的許琦艱難回憶，在課間男生零星的玩鬧場面中隱約聯想。“好像不是，有開關的。不過也是好久之前了，說不定現在的學校都改了吧。”

        牧謙的雞皮疙瘩猛然激出。

        不會，絕對不會。

        這個學校的規則是系統定的，但其他的設置肯定和玩家經歷中的學校設定一致，也根本用不著把燈改成聲控燈。

        燈，光。

        不起眼的點點在無形的思維針線下傳在一起。牧謙來不及印證自己的推斷，疾步上前敲門試圖把女孩喊出來，可里面像是處于另外一個世界般，只能看見女孩背對著他們的模樣。

        牧謙暗嘖，從背包里取出狼牙棒掄向窗戶玻璃。一棒下去，備注殺傷力巨大的狼牙棒只在玻璃上砸出幾小洞，而蜘蛛絲般的裂紋密布，看得牧謙渾身不自在。

        “我艸學校搞什么鋼化玻璃啊！”

        伴隨許琦的吐槽，牧謙再揮了兩三下，半面窗戶直接散落，換來女孩詫異的目光。

        “出來。”

        哪怕在游戲里，牧謙也沒有什么舍身救人的愛好，更不欲談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搞定的靈異。通關失敗，菜是原罪。更不用說身處自身為營的闖關副本，稍微照顧一下被他帶來的人，僅此而已。

        沒有理會女孩是否按照他的提議做，牧謙轉頭喊上許琦向另一方向的走廊跑。

        “嘻嘻，被發現了。”調皮的空洞女聲再次出現。

        牧謙頭皮發麻，教室內的燈光瞬間滅掉，只聽見女孩的尖聲傳來：“你們做了什么！”

        走道的感應燈似乎燒斷了絲般報廢，回答問題的卻是像是在隱忍怒火的厚重男音。“一切不是如你所愿嗎，瑩兒。”

        “呀啊啊啊啊！”

        聽到這個聲音的王瑩當場失聲尖叫。

        牧謙額角一跳。

        從稱呼判斷，男音的主人應該是今日出事的校草。

        如你所愿。

        又是愿望。

        副本內的玩家身份為起點，用以美好渴望構造世界的目的只有一個，也非常簡單——希望把人留在這里。

        但這個留不會是永遠的時限，一切如人所愿的日子時間越長，只會覺得越平凡無趣。所以在此基礎上增加了隱藏任務欄，在完成某樣任務的情況下給予更高需求的物品，直到游戲結束。

        如果真是這樣……

        頂著校草名頭的玩家實際上身高一般，長相大眾，身材也有點差距，這是玩家的真實情況無法被改變，被改變的只有npc眼中的形象，所以能被稱為是校草。

        虛假外表對玩家不受用，又碰上了想和校草戀愛的玩家存在與同一副本，其結果不用多說。美好愿望被徹底破壞，其想法被系統捕捉到的同時具有最高黑化的可能性。

        這和把敵方帶在身邊有什么區別！

        幾人沒跑出幾步，熟悉的光束不帶晃動地慢慢上升，手握手電的人型攔在必經之路上，成功迎來女孩第二次尖叫。

        不過這次至少確定了一種可能性。

        他們從最開始就錯了。

        有校草的前例在，說明學校圍墻整體就是最大的障礙，根本不需要警衛的存在。他們的出現不是攔著玩家出校的必要條件，而是控制鬼怪的行動。

        教室的燈也好走廊的燈也罷，全部都是為鬼怪的出現服務的。

        鬼怪本身的存在不需要光，但是他們的提現必須要有光源的襯托才可視。

        也就是說只有當黑暗和藏于暗中的光亮兩個條件同時存在時才會出現，走廊的漆黑和獨亮的教室便是達成條件的結果，側重點也只在后者，現下報廢的聲控感應燈便是能被其他能力控制的證據。

        “哥現在怎么辦啊啊！”

        牧謙只怪自己反應不夠快，直到陷入陷阱才后知后覺推斷出關聯。他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撫許琦，騎虎難下的境況占據了所有的思考。

        “嘻嘻——”虛無的笑聲回蕩在身遭。

        雖然很不情愿，但根據現在的分析還是前面那些人型比較像紅方陣營。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仇恨值拉得夠滿，人型上樓后只對牧謙和許琦兩個人掃動。牧謙堪堪避開，提醒到：“盡量到前面的走廊上去。”

        許琦的手電一直開著，在躲避期間牧謙抽空觀察過掃到人型身上的光，只能維持大概3秒的定型，但在3秒過后則是百分之百的目標鎖定。牧謙正奇怪這種時候身后的鬼怪動作為何消失，轉眼熟悉的女聲顫抖著傳至。

        “你，你們等等我！”

        神經緊繃過頭，現在的許琦受不得除別哥外的任何聲音，簡直是呼吸停滯著下意識用轉身用手電照過去，試圖看清聲音來源是誰，根本做不到像牧謙一樣的冷靜和分析。而站在同片區域的牧謙直見人把手電往后照，心覺不好。

        “嗷嘶！！”

        牧謙拿傘的動作慢人型的光束一步，3秒后的百分百目標鎖定恰巧卡在許琦轉身的同時。十骨架的雙人傘被牧謙嚴絲合縫地固在地上保證移動不受束，回頭拉起許琦拖走的行動毫不拖拉，只是順道看見被手電照到的女孩時冷了一瞬。

        她一動不動，手電光束的盡頭處也同樣沒有影子的存在。

        不得不說傘的作用十分大，它可以盡數抵擋光束，唯一的劣勢是連持有者的視線一起遮掩，這種無法掌握現狀的不安感對于牧謙而言非常不舒服。

        半拖半就間，牧謙和許琦兩個人過了樓梯間，來到了非密封場所的左側走廊。至少有些許月光的照射，不至于沉浸于漆黑的恐懼中。

        牧謙把傘舉起二話不說塞進許琦的手里，“拿著，往下跳。回宿舍。”

        只由于一點：許琦在右腿失去知覺后他的隱藏任務懶隨即刷新。

        沒有過多時間想原因、問詳細情況，確定以及肯定的是許琦便是下一個系統目標。

        接過傘前許琦還以為是他別哥被嚇傻了，而后才看見關于[一傘兩用]道具的說明：本傘可做降落傘，也能遮陽擋雨，實為入手不虧的世界好傘。

        牧謙不確定這個所謂的降落傘實用性到底有多高，但至少兩層樓不會有問題。他包里的道具還有不少，而且暫時沒有觸發到其他狀態，人型能夠定準目標攻擊的情況下，兵分兩路優先送許琦回宿舍也省的需要他再照顧半個人。

        “啊啦啦，都說要你等等我了。”

        “啊啊啊啊不要，滾開啊！”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不要啊！！”

        同樣的聲音，截然不同的語氣，一種虛無，一種瘋狂。人格分裂似的尖叫爭吵班隊著撕聲裂肺的叫喊刺入牧謙耳內。

        適才許琦一掃而過的光束照到的的確是王瑩的臉，但至于是人是鬼有待商榷。在那種情況下能夠鎮定自若一動不動的，以他意識里女孩的行為有著極大的反差。

        屬于人型的光束不緊不慢地朝走廊逼近。牧謙的余光撇過欲跳不跳的許琦，無語至極間從取出□□試圖為彼此爭取多一秒時間。

        奮力下擲后，整棟樓瞬間驟亮，就算特殊附屬效果對持有者本人無效也能因為過度曝光而產生行動停滯。

        牧謙管不了許多，戴上護目鏡后三兩下把在過道欄桿的許琦推下去。

        可以說玩家商城的東西品質有保證，也是獨屬于高積分玩家的保護。護目鏡可以在□□生效時保證他不被光芒刺傷，也可以觀察敵方動勢。

        如何解決對方的問題沒有答案，毫無戰斗經驗的牧謙即使身體再靈活也無法做到像段星河一樣暴力相對，再加上許琦回宿舍需要一定時間，他沒辦法利用這段時間往下跑，只好再多了解一點，說不定哪里的線索是他漏掉或沒想到的。

        人型定住不動在牧謙的意料范圍內，而王瑩那邊的情況比較復雜。

        王瑩的活動沒有全部停止，但動作變慢成了原來的至少一半。她面目猙獰，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而浮現在她本人正上方的，卻是另一個正常、帶有微笑的王瑩，神似靈魂出竅。

        現下想太多也是無用，牧謙手持狼牙棒對著定住的人型就是一棒子。

        身上多了些個窟窿仿佛構不成任何威脅，人型干涸的臉上表情不變，只是眼白上血絲逐漸浮現，僵硬的轉頭死死盯著牧謙。

        怒氣值拉滿了……？

        呵呵。

        牧謙冷笑兩聲，趁著對方行動還受限制，起手就是三棍，隨后見好就收。然而在猶豫王瑩情況的轉眼，漂浮在空中的靈魂剎那間不見蹤影，而先前猙獰著喊叫的王瑩面色恢復如常，笑容慢慢慢慢咧到普通人難以到達的程度，雙眼暗暗閃看向獵物的光。

        就在這時，牧謙只覺身后的緊迫感宛若憑空出現，一被發現就是僅僅距離背后不過兩步的地方，威脅比前方的半人不鬼更甚。

        牧謙的恐懼令心跳驟停一拍，比原來身體不知靈活多少倍的他甚至趕不及回身，二十成的緊促感連帶著大腦嗡嗡響。

        后方不知名的物體瞬間捂住口鼻，不說牧謙的情況根本不足以他做出反應。

        下一秒，緊貼著他的有力臂膀更是幾乎牢牢禁錮住所有動作，無力反抗。

        白光再現，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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