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去見總會長
半夜。
我和段天來到槍決的地方。
陳凱和另一個兄弟的尸體,一直在這里擺放到了天黑,看到墨門的人連尸體也不來收,管理會只能把尸體收走,送去火化。
我們現在過來,只是來超度一下兩個兄弟,畢竟他們不是正常死亡。
段天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嘆息著:“沒有太大的信念根本干不了這些事,一邊要防著敵人,一邊又要防著被抓,被抓了也沒人來救,死了也沒人收尸。”
“說實話,也不怪這些人崩潰,甚至是那個叫徐少杰的叛徒,可能大部分人面臨這種情況,都會跟徐少杰一樣,只有少部分人能像陳凱一樣慷慨就義。”
我半天沒說話,內心很沉重。
雖然跟陳凱不熟,但是也接觸了幾次。
前幾天還活生生的人,今天目睹他被槍打死。
我忽然想起我爺爺說過的話,人生沒有悲情地告別,只有突然地離去,也許是某個晴朗的下午,也許是一覺睡醒之后。
段天見我沉默不語,看著我說:“最近你的打擊應該也很大,尤其是趙三元的死,這哥們真的可惜了,但是逝者已逝,還是節哀吧。”
“我知道,你比所有人都想這些事情結束,應該給了自己不小的壓力。”
我說道:“問你一個哲學問題,用少部分人的生命,去換取大多數人的安全,你覺得值嗎?”
段天想了想,苦笑起來:“不考慮道德人性當然是值,因為以少換多任何時候都是值的,但這種問題往往都考驗人性。”
“就跟那個火車問題一樣,問五個小孩在軌道上玩鬧,火車很快要撞上去了,這時候旁邊又有一個軌道,軌道上只有一個小孩,如果你是那個司機,你是準備撞死那一個還是撞死那五個。”
我問段天:“如果你是那個司機,你怎么選?”
他看著我:“現在你才是那個司機。”
沉默了許久之后,見我還未開口,他又說:“其實用道家思想來衡量的話,就應該撞死那五個才對,因為火車最初的行駛軌跡就是朝前開,原本就應該撞死那五個人,這是那五個人的命運。”
“如果這個時候司機掉轉方向去撞另一條軌道上的那一個人,就同時改變了六個人的命運。所以他只有朝前開他才是對的,但不管他怎么選,他都會感到內疚,假如他撞死五個人,他會想自己為什么不變軌去撞那一個人,因為死一個總好過死五個。假如撞死一個人,他又會想這個人原本就不應該死,自己雖然救了五個人,可也因此害死了一個原本就不該死的人。”
“而且無論他怎么選,總會有指責他的輿論聲,甚至會還有一種聲音,認為他應該為他撞死的人去陪葬。”
“所以很多時候怎么選都會有錯,因為在人類社會里,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對錯很多時候也跟利益和趨利避害緊緊相連。而且很多人根本不懂什么叫順其自然,對命運更是嗤之以鼻,他們大多數時候只是旁觀者,但會站在道德制高點來評判一件事情,就看你是想遵循天意,還是想遵循人性,或者是計較得失。”
段天的話令我深思了起來。
其實我還想問他我最初問的那個問題,但他剛剛這番話,也算是回答了我剛剛那個問題。
怎么選都有錯,怎么選又都沒有錯,要么遵循天意,要么遵循人性,可如果這兩個都遵循不了呢?
那就只能計算得失了。
“我明白了。”
……
方定山現在是部門副主任,他的老領導是部門主任,叫許兆林。
以前我們跟許兆林也打過交道,聽說他要退休了,但不是正式退休,是內退,因為身體不太好。
他一直很看好方定山,所以內退之前給領導寫了推薦信,準備讓方定山接任他的位置。
之前我跟方定山說,我想見管理會的總會長,據說這個總會長同意了要見我,但整個過程是許兆林在牽線搭橋,怕我連累方定山。
當然要去A市見這個總會長,我不可能一個人去,所以許兆林跟我同行。
飛機上,我跟他閑聊,問他到了這個年紀,好不容易混到這個位置,結果因為身體原因要內退,會不會覺得有點可惜。
他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跟我說:“很多人都想混仕途,認為權力始終比財富更有意義,而有了前者,后者往往有人會主動送上門來。”
“其實這些人還是沒看清本質,就好像股票一樣,收益和風險往往成正比,有時候風險會高過收益,而一次風險就有可能導致萬劫不復。”
“我混到這個位置的確不容易,因為身體不好辦了內退看起來好像也確實有點可惜,但用道家思想來看待,這何嘗不是在趨吉避兇。”
說到這里,他就不再往下說了。
但我大致也明白,他如果再混下去,職位越高,越容易萬劫不復。
他前半生積累的人脈和財富,已經足以讓他后半生無憂,何必再去爭取更大的權力,享受完之后還得鋃鐺入獄。
“您雖然中途退出,但是積累的經驗和智慧也不少。”
我客氣地說道:“這次我要去見總會長,您能不能指點一二,畢竟我一個平頭老百姓,生怕在這種大人物面前說錯了話。”
許兆林笑了起來:“大膽說就是,不過少說點道德仁義和大義凜然的話,否則人家會拿你當傻子,當然少說不等于不說,這些話還是得說,不僅要說還要說得冠冕堂皇,因為你全說實話人家還是會拿你當傻子。”
“而且你耽擱了人家寶貴的時間,就得給人家帶來利益,這個利益必須比金錢更貴重,仕途里的人很注重榮譽。”
“我就點到為止了。”
聽完許兆林的點撥,我忙點頭:“聽許主任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
……
我們到管理會總會長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因為臨近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這之前我們也沒敢去吃飯,一直等到這個總會長吃完飯,可能要休息一會兒,七點整的時候我們才上樓。
總會長姓林,很低調,沒住別墅也沒住四合院,在二環住的普通小區,家里差不多一百個平方。
但是在A市這種寸土寸金之地,又是二環,這一百個平方不知道多少錢,起碼是三百多萬。
林會長沒配保鏢,出門也不用保鏢,到了他這個級別,至少在國內是絕對地安全。
這才是真正位高權重的人,如果他也是云溪村的后代,那個組織的人看到他絕對繞道走,哪怕是那個瘋子看到他都得退避三舍。
但林會長很客氣,他今年六十出頭,穿著便裝,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以前聽我爺爺說,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在面對階級懸殊的人時,他越是比誰都客氣,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快坐。”
“你們大老遠過來肯定也累了,吃飯了沒有?”
林會長很客氣地問我們。
我們忙點頭,說吃了,一下飛機就吃了。
落座后他給我們泡茶,許兆林十分歉意地說道:“天都黑了我們還來打擾會長休息,實在是有點抱歉。”
林會長笑道:“七點鐘誰休息啊,吃了飯要么下樓散散步,要么在家無聊坐著,不打擾,一點也不打擾。”
接著他們兩個先簡單閑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然后說到許兆林身體不好要內退的事。
說完之后,林會長看著我說:“這位小兄弟,之前在電話里我聽小許說過,你很支持我們管理會的工作,也幫助了我們很多,非常感謝你的支持,你這次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說,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說,用不著顧忌什么。”
我忙道:“會長,這些話我只能對您一個人說。”
許兆林忽地笑起來:“這小子,我給他領來,他還不讓我聽,把我排除在外了。”
林會長抬手笑道:“看來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們就尊重一下當事人的意愿,小許,就先麻煩你去客廳看會兒電視,我先聽這小兄弟把事情講完。”
許兆林起身走了出來,林會長這才沖我點點頭:“你說吧。”
我開門見山,對林會長說:“最近一年以來,我一直跟墨門有聯系,我幫他們做了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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