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家新友
方映妍坐上馬車,心中更加歡喜,馬車內(nèi)飾富麗堂皇,紫紅色的錦緞迎枕、繡著金邊牡丹的軟墊,無不預示著未來美好的新生活。掀開青色的紗窗遠遠望去,四周店鋪林立,人群熙攘,車水馬龍,比寂靜的空靈山多了不知多少樂趣,終于到了自己想象中五彩繽紛的大世界,但愿此生再也不要回去才好。
馬車咿呀走了大約兩個時辰,臨近黃昏,終于來到一座巍峨的府邸前,匾額上大書“方府”二字,門口威嚴聳立著兩個大石獅子,兩名手持長矛的士兵冷然掃視著過往的一切。
守衛(wèi)見了馬車,急忙拱手相迎。
方映妍下車,跟隨呂弦入門而去。二人繞過影壁,進入府來,一片開闊壯麗,青磚黛瓦,層巒疊翠,一派盛世大宅的氣象。
一路上男女具各錦衣華服,見了來客,個個禮貌退讓,駐足觀望,心中奇怪不知來的是何方貴客,只是衣著打扮有點寒磣了些。
待他們遠去,其中一個丫鬟忍不住問道:“這是誰啊?怎么亂糟糟的?”
“哎喲,你可別看走了眼。”另一個忙提醒道,“這是新來的大小姐,身份尊貴著呢。”
“咱們府里不是有大小姐嗎?”
“現(xiàn)在不是了,老爺一早便說了,這個序齒在前應為大小姐,之前的大小姐現(xiàn)在要改稱二小姐了。”
“哦,也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庶女?”
“什么庶女,嫡女,說是前妻所生。”
“啊?老爺什么還有個前妻?”
“噓!”
二人正欲待言,恰巧來人,急忙閉了嘴。
任它園中多少目光和議論,方映妍完全視而不見,也不去細想,只一心跟隨這位文雅的大哥哥穿過無數(shù)長廊和步道來到一座臨水的宅子。未及進門,迎面走來一位美婦人。
“景姨!”她急忙撲上去甜喊。
“妍兒!”劉景汐亦喜笑顏開,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拉著她看個不停,生怕哪里少了一根頭發(fā)。
呂弦見已完成任務,簡單打了招呼,默然退去。
兩人歡喜見了面,劉景汐確定安然無恙后,忽然轉(zhuǎn)了態(tài)度訓道:“你這孩子,真不聽話,好端端的怎么就跟了歹人一伙?”
“誰是歹人?”
“就是那個刺客,難道這都看不出來?”
“可我不覺得他是。”
“又偷又搶,這還不是?”
“就算是吧。”
“那你為什么要幫著他逃跑?還催動了蛇陣!”劉景汐說完氣不打一處來。
方映妍不以為意,揪過來一縷頭發(fā)輕描淡寫道:“誰叫那些人追的那么緊?”
“你還說,那些都是自己人,現(xiàn)在托你的福都在養(yǎng)傷,一會兒等你父親來了仔細你的皮……”
“誰敢欺負我女兒?”
一個驕傲的聲音由遠及近,引進來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男子留著八字須,一身青色窄袖長袍,腰間一條玉帶綴著一枚白玉佩,精神矍鑠,儒雅端方。
“行,還給你,我也算是解脫了。”劉景汐順手牽著方映妍到他跟前,佯裝生氣。
“給你記著呢。”男人笑顏安撫,隨后開始打量眼前的女孩兒,雖然經(jīng)歷了一夜的逃命折磨的不像樣,身形卻是完好,未見受傷,再次關(guān)切地問:“好孩子,叫你受苦了,他們有否虐待于你?”語聲溫柔,笑容慈善。
方映妍含羞搖頭,不發(fā)一言,忽然一個陌生男人這樣親近于己,極不適應,一時無法接受。
“別怕,以后有父親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你真的是我父親,方承遠?”方映妍壯著膽子問。
“不許直呼父親的名諱。”劉景汐在一旁邊適時提醒道。
“哎,不急于一時,以后叫嬤嬤慢慢教導便是。”方承遠不以為意,滿臉欣喜地看著這個女兒,雖然衣著凌亂了些,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外貌,而且依稀之間還有她母親的樣子,不禁和顏悅色道,“妍兒,你不記得了,你四歲的時候我還抱過你,沒想到轉(zhuǎn)眼間長這么大了。”
四歲?方映妍努力回想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實在無法與眼前這個男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劉景汐見她一直扭扭捏捏,隨即安撫道:“好孩子,別怕。我是你父親的同門師姐,當年就是你父親將你托付于我的。如今你已長大,平安歸來,我也終于可以完璧歸趙了。”說著就拉著她叫父親。
方映妍更加局促難安,支支吾吾掙扎半晌終于憋出來兩個字:“父親……”
聲小如蚊,即便如此方承遠依然很是欣慰,捋一捋胡須道:“恩,你既然已喚我作父親,那么從現(xiàn)在起便是這府里的大小姐,以后什么事都有父親給你撐腰。今日累了,你且回去梳洗歇息,待到明日為父再安排你與家人正式見面。”
“是。”
方映妍乖巧應承離開,隨劉景汐去往更深的后院。
彼時日已西斜,晚霞映照在園中,顯出一片金碧輝煌,叫人流連忘返,如在夢中。
二人穿過一座小橋,沿著池塘往西走,來到一處僻靜的庭院,上書“風清苑”三個隸書大字。
一個清秀的小姑娘迎面走過來揖禮:“奴婢凝霜,拜見大小姐。”
方映妍見她衣著得體,眉目如畫,頓覺自慚形穢,論服飾打扮,這一身素衣又破又臟實在叫人難堪,哪里還稱得上小姐。
劉景汐會意,替她回道:“起來吧,快點伺候小姐洗漱更衣,好早些吃飯歇息。”
“是。”凝霜答完,急忙牽引著小姐去了浴室。
浴室寬敞明亮,占了整整一間屋,正中一個圓形大浴缸,四周以屏風圍欄,屏風上畫著各色姿容秀麗的女子,旁邊一個木架上擺放著換洗的衣服、鞋子,種類繁多,應有盡有,叫人看花了眼。
然而,她無法當著一個陌生人脫衣洗澡,愣是扭扭捏捏自己洗了,勉強擦了出來。換上滿身的綾羅綢緞,整個人煥然一新,光彩照人。
梳洗完畢,再美美地享用一頓山里不曾見過的美味佳肴,別提有多滿足。酒足飯飽之后,困意排山倒海般襲來,再興奮也扛不住了,轉(zhuǎn)身倒入柔軟的織錦緞被,一夜好夢。
次日,一覺醒來陽光已鋪滿了整個屋子,她開始細細打量屋內(nèi)的陳設:輕紗羅帳上垂下細細的流蘇,精美別致;鏤空的雕花窗桕上刻著花鳥魚蟲的輪廓,栩栩如生;窗下一把黑亮的古琴悄然立著,古色古香;烏黑油亮的梳妝臺上放著精美的銅鏡和各式匣子,打開一看,里面是各種紛繁復雜的首飾,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璀璨奪目。
屋內(nèi)更有淡淡的熏香,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卻極是好聞。整個屋子典雅別致,內(nèi)幽外闊,令人頓覺眼界大開,原來這就是大戶人家小姐的閨房!她心中無比慶幸,還好自己屬于這里,屬于這座大宅。
隨后,丫鬟們送來了早餐,各色面點、粥湯、小菜擺了滿滿一桌,叫人不知該從何下筷,轉(zhuǎn)而一頓猛吃,頓覺吃進了所有的榮華富貴,這大小姐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相見恨晚。
酒足飯飽之后,她方才想起忘了招呼景姨,忙叫凝霜去將她叫來。
“劉姨娘昨夜已經(jīng)走了。”凝霜及時答道。
方映妍頓覺小小的失落了下,不過轉(zhuǎn)身就拋在腦后,拉著凝霜一起聊天。
原來,凝霜和她年紀相仿,是父親部下的孩子。
凝霜有幸被挑中伺候大小姐自然感激不盡,侍奉小姐十分殷勤,二人一個善良純真,一個心存感激,片刻就聊到一起,談天說地,無所不言。
“咱們府里只有一位主母,”凝霜格外提醒道,“便是夫人朱氏,住在靜宜院。夫人是江寧城太尉府的嫡出四小姐,出身高貴,為人和善。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女兒為長,現(xiàn)在稱為二小姐,名喚方紫瑤,住在風荷院;唯一的公子方紫恒,住在洗塵居。這些人都是府里頂要緊的人物,其他人等待日后見了面,奴婢再跟您細說。”
方映妍一一領(lǐng)會,總共才三個人,倒也不難記,只是有一事不明:“你能告訴我什么叫私生女嗎?”
凝霜聞言大駭,急忙說道:“這是什么話,哪個不要命的瞎傳?咱們這里哪有什么私生女,大人已經(jīng)發(fā)話了,您就是他的嫡長女,乃前妻薛氏所生。等過些日子,還要帶小姐去祭祖入譜呢。”
方映妍聽完只好作罷,看來自己實在孤陋寡聞得很,且得慢慢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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