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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見如故


  西郊別院風平浪靜,徐府正院就沒有這么祥和了。
  徐為任剛剛冒雨進了朗苑,卻見奚越朝他遞了個眼色,心下會意,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去了。
  這時,早已在屋內(nèi)等候多時的嬤嬤急忙沖出來道:“大將軍請留步!”
  “夫君,我錯了!”公主含淚抓住他道,眼中情深意切,“我保證今后無論你想娶誰絕不反對,任何女人都可以。”
  徐為任一臉嫌棄的甩開她道:“晚了。”
  公主并不氣餒,堅持道:“那我現(xiàn)在就幫你把她搶回來,讓她做你的妻子,好不好?今后我什么都讓著她,都由著她,只要你不要不理我就行……”她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
  “有病”徐為任丟下兩個字,甩開她徑直朝屋內(nèi)走去,順手將門一關(guān),嫌惡之意昭然若揭。
  公主一時淚如雨下,哭聲絲毫不比屋外的雨聲小。跟來的嬤嬤在一旁又是勸又是哄,她卻始終不肯離去。
  徐為任在屋內(nèi)聽得清楚,想起皇帝的教誨,轉(zhuǎn)身對奚越道:“去告訴她的嬤嬤,把日子算準了,我只給她一次機會,懷孕。”
  奚越先是一愣,大為不解,俄而微微思索片刻只好認命,悄然去了,接著就聽見嬤嬤拊掌歡笑的聲音,千恩萬謝,領著公主去了。
  奚越怏怏回屋伺候公子沐浴更衣,二人相顧無言,各自寥落。
  次日一早,周浚告了假領著方映妍去虎崖山接清兒。
  他們駕著馬車,一路狂奔,不辭辛苦,終于趕在第三日黃昏時分到了虎崖山。
  山中的夜來的比平原更早些,不多時便是一片漆黑,周浚拉著方映妍的手,一路護送她到了半山腰的道觀。
  未及敲門,就聽見一陣孩啼,方映妍的心頓時揪在了一起,迫不及待的舉手敲門。
  門吱呀一聲大開,開門的正是周浚的小師妹小歡。
  小歡迎面見師兄領著個秀美的女子進來,正是詫異,誰知那女子只是沖她點了個頭便徑直沖到屋內(nèi),循著孩子的聲音而去。
  方映妍快步進屋,直到看見一位青衫女子手里抱著的個孩子方才頓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臉上淚如泉涌。
  秦氏抬眼看見周浚就在身后,心里明白了大半,主動將孩子交到她手上。
  方映妍鄭重接過,當即跪地謝道:“感謝師娘護子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沒齒難忘!”
  秦氏攔住道:“你我皆是有緣人,何必多禮?”
  周浚緩緩走上前,拉著方映妍一起拜道:“師娘,浚兒帶著妻子來看您了。”
  秦氏一臉和藹的端詳面前的女子,原本平靜的眼睛忽然起了波瀾,漸次有些站不住腳,一時呼吸困難,頭腦發(fā)昏。
  “師娘,您怎么了?”周浚見勢急忙扶住她道。
  方映妍也跟著在旁著急,沒想到師娘體質(zhì)這樣弱,還要替自己照看孩子,更覺得內(nèi)疚和感激。
  秦氏在周浚手中緩了緩,舒了一口氣,慢慢恢復神志,領著二人一同進屋,就此張羅飯食,一家人喜氣洋洋,團聚今宵。
  方映妍抱著孩子不松手,見他長大了,白白胖胖,可愛至極,一時笑得合不攏嘴,所有的痛苦煩惱都抵不過孩子歡顏一笑。
  秦氏順勢夸道:“浚兒好福氣,能娶到這么好的姑娘令師娘臉上都增光啊。”
  周浚羞赧低頭,心底暗暗高興。
  方映妍幫他回道:“師娘謬贊了,浚哥哥是不可多得的英雄,我能嫁給他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好好好。”秦氏滿口答應。
  席間,秦氏極為殷勤,對這個新媳婦也極為滿意,稱贊之聲不絕于耳。
  周浚沒想到一向嚴苛的師娘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接受了她,更不嫌棄她已經(jīng)為別人生了孩子,果然是一種奇妙的緣分,頓覺無比高興,臉上的笑容比從前多了不知多少倍。
  席間,他順勢提議:“師娘,您自己在山中也是寂寞,不如隨浚兒回到汴州安享晚年,讓我們?yōu)槟B(yǎng)老送終。”
  方映妍立刻跟著點頭:“剛好我也有個伴,阿映沒有母親,以后您就是我的親生母親,讓我好好孝敬您吧。”
  秦氏微笑點頭:“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這將死之人早已看破紅塵,又何必去打擾你們的生活,我這里沒有了世俗的紛擾倒也愜意得很呢。”
  方映妍跟著夸道:“師娘閑情雅致實在令人羨慕。”
  秦氏坦然道:“過來人罷了,閱盡繁華,不如我一間青瓦房自在。”
  方映妍點頭稱是,卻也不敢再提,師娘如此脫俗,想來也是經(jīng)歷過一番故事的,至于何種故事就留著日后再慢慢打聽吧。
  當晚,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飯,談笑風生,原本寂靜的虎崖山因為兩位訪客的到來變得喧鬧起來。
  末了,大家各自回屋歇息。
  期間,秦氏特意將周浚叫到房中暗暗問道:“你的阿映叫什么名字?”
  周浚想起她白日見初她時的反應,頓覺不妥,暫且低著頭應付道:“羅詠妍,表字阿映。”
  秦氏眉頭一皺,“你這個孩子從不撒謊,只要一撒謊便低頭不敢看人。”
  他以為師娘會介懷她的身世,忙辯解道:“師娘,阿映身份有些復雜,說來話長,但是她是好人家的孩子,您放心!”
  秦氏幽幽道:“好人家?方家能有好人?”
  周浚面上一驚,瞬間緊張起來,心想師娘怎知她姓方?莫非有什么過節(jié)?
  “你不必害怕,”秦氏提醒道,“我知道的事情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多謝師娘信任!”
  “那你總歸要告訴我她的真實身份,我才能告訴你一些事。”
  周浚啞然失色,如此說來師娘和她父親定有過來往。他一時拿捏不準,只好將事實和盤托出:“她叫方映妍,是方承遠的女兒。”
  “她母親是不是江漣秀?”
  周浚更是訝異,沒想到師娘連她母親都認得。
  秦氏見他如此表情,想來一切都得到了驗證,不覺搖頭感嘆:“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這個孩子。”
  “師娘!您認識她母親?”他激動道。
  “豈止是認識,漣秀是我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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