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牛箍上頸
坐到天蒙蒙亮了,霜兒先起身,整理好衫裙,就說,想認識石閑。反正要見的,不如趁早;也好替甘木做個見證,一晚不歸,他們要著急的。
到了王家老店,掌柜早睡得香了,那店門是虛掩的。甘木自去樓上,霜兒依舊在店外等著。
不久,甘木領著石閑和孫喜匆匆下來,霜兒和他們都互相施禮。那二人雖覺得驚異,不過看霜兒落落大方,也就釋然了。
人以群分,孫喜心里懷疑,她可能是一個有主意的少女。那么甘木同她出去了一夜,她坦然站在這兒,寵辱不驚的,也不出奇了。
甘木同霜兒商量,趁著掌柜睡了,霜兒同去樓上洗漱,之后一起下來,再出外面街上。
霜兒面色一沉,一口回絕了。
四人出來州橋邊吃早點,霜兒一路走,一路不動聲色地四處觀望。走到坡下,遠遠地看到一家只做正餐的酒店外,有人開門進去。
霜兒拉了一下甘木衣袖,朝那人一指,甘木會意,趕去施禮,將來意說知。那人回頭看霜兒,是個官家小姐,忙不迭地請她進去了。
等霜兒洗漱了出來,孫喜已經找好早點鋪子。
四人分作兩邊坐下。不一時早點送上來,有豬肉包子,韭菜包子各一盤,饅頭四個,菜湯四碗,酸蘿卜等小菜四碟。
霜兒有了生人,不免又拿出小姐做派來,只挑了一個饅頭,一點點地掰了,拿手掌抵住人中,輕輕地往口中送去。
吃到接近尾聲,霜兒站起來,走到石閑面前,施禮說:“石伯伯請了,請借一步說話。”
甘木目送二人到了鋪子外面,在河邊交談了兩刻鐘,隨后石閑就站在那里。等甘木和孫喜出來,霜兒已經走得沒了蹤跡。
石閑對甘、孫二人道,霜兒留下話來,甘木答應過她,要做甘家的好兒郎,并且一定聽她的話。
甘木明知這里面有虛空,卻也不便反駁,就承認了。
石閑道,這就是了。她的下句是,你若承認,就和孫喜這幾天吃點苦,將皇城的主要道路,街市記下,先畫出草圖。
明日她派人送一張各處著名地點的詳圖來,你們一一去看過后,就標在草圖上。
草圖完成后,你們帶著圖到各處去比對,修正謬誤,再重新制定一張新圖。要不辭勞苦,要快,三天后,她要看到新圖。
第三句是,如若不然,她不想見你了。
答應了不去做的父親同年公子,她帶不出去會客。
木頭燒盡了,變成木灰,可以養花木。放在屋檐下不用,只會變朽木。
你自己選的,別怨她。真不想吃苦,請你將一枚銅錢,丟回資水中。從此山高水長,各走各路。
甘木聽到霜兒留的第二句,本來還有點畏難,哪知到第三句,話語越來越重,壓得他不能喘氣。
原來,霜兒說的,再也不會讓他跑了,竟是要留他做牛!一條還不夠,還饒上孫喜。
想歸想,甘木心里清楚,霜兒不會害他。他馬上說,他全聽霜兒的。
甘木決定了,立即看向孫喜。孫喜一臉的古怪,同情、嫌棄和幸災樂禍都有,他側身抓住欄桿,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連欄桿都震動了。
石閑說完,原以為甘木未必會照做。一個少女,如此咄咄逼人,以后會有他受的。不料,甘木竟一口應承。縱使他心思靈巧,也想不出這少女到底下的什么迷魂湯,能讓甘木服服帖帖的。
甘木和孫喜,一早起來,就出門巡路去了。石閑正在接待霜兒派來的老家丁。他帶來了霜兒的地名單。幾頁花箋上,寫有有艮岳山(壽岳山),玉津園,五岳觀,馬行街,舊酸棗門,相國寺等,不下上百處,一些有典故的,還有注明和簡介。
一天之內,要整理出這一大篇來,顯見是用心之極。看到最后,另有一箋,上寫:啟:銀子已如約送至,改期半年。妾靜候佳音。知名不具。
石閑放好花箋,將自己先收拾了一番才下樓,坐了家丁抬來的小轎,出了州橋東街,往禁城去。他昨日在禁城附近,談了一所官宅,約了一年租期,與房主商定今日銀契兩付。
石閑在宅門前出轎,走到庭院里,通過長廊,來到正廳,那房主正等在那里。兩人對著施禮畢,分賓主坐下。
房主年紀與石閑相仿,以前外任過偏遠地區的州官,也不知有何竅門,竟被他滿載而歸。
他后來辭官經商,積累了數萬兩銀子,置下幾處房產,這是其中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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