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垂死算計(六更)送你下地獄
皇帝深邃的眸子看了秦宵半晌方叫了起,“罷了。”
睇了眼地上的福貴人,揮了揮手,意思很清楚了。
江公公出到殿門口,甩了甩拂塵,禁軍進來拖人,捂了嘴,出了鐵甲規整的摩擦聲,一切都那么寂寂無聲。
劉太醫從西偏殿過來,要說的話怕是女眷不宜聽,灼華回轉的身子,入了內側,但劉太醫的話還是隱隱約約的傳了進來,“六殿下這一剪子扎的深,好在并未傷到根本,好好養著,以后于子嗣無礙,只是,半年內最好還是不要行房的好。”
淑妃跪在地上直念佛。
皇后扶了淑妃起來,又好生安慰了幾句。
這時候慎刑司的嬤嬤來回話,“兩位姑娘都招了。”
早年晴川父母病逝,家中只留了晴川和其幼弟,晴川將幼弟托付了親戚,自己進宮做了宮女。后來親戚騙晴川其弟生病需要用銀子,一次次索取,不給就威脅賣了其弟。卻不料其弟早就被親戚給賣了。
應妃察覺到了晴川的情況,讓應家人暗中查訪,替晴川找回了幼弟養在應家鄉下的莊子里,又把起親戚送進了牢子里替她出氣,晴川自是感恩戴德,自此便做了應妃在趙嬪身邊的耳目。
在李銳和李懷爭斗中一直無法勝出的情況下,應妃指使晴川暗中在趙嬪的寢殿里放了咒符、木偶。
生母跌進厭勝之術中,李懷自然也會惹皇帝厭棄。
時隔多年,趙嬪察覺到晴川可能是內賊,起了試探之意,晴川心慌之下找應妃身邊的晴心告知,應妃便讓晴心告訴她,斬草除根!而火油,是晴川托了內務府采買的小太監私帶進宮的。
宮里的人,尤其是寵妃身邊的宮人,誰的手干凈過,一審之下吐出的東西自不會少。慎刑司的嬤嬤自來是極為厲害的,動作利索至極,郭氏從前與應氏交好,從前的宮人拉出來再審,兩廂對峙,許多事情都有吻合。
應氏毒害皇嗣、戕害妃嬪,一樁樁一件件,物證大約是已經尋不到了,人證卻是環環相扣,半分拖賴不掉的。
嬤嬤說的條理清晰,大家也聽得清楚。
料峭寒風自樹梢掠過,帶著呼嘯的肅殺,浪潮似的連綿起伏。
“鬧了一日,都累了吧?就這樣吧,朕倒是不怕審下去,就怕你們這些人審不起。”皇帝的話便像是香爐里迸出來的火星子,燃了墊在香爐下的點子上的一星沉悶的黑。
應妃想辨,可皇帝卻不給她機會,只道了一句:趙氏復妃位,應氏賜死!
當初趙氏陷入厭勝之術中未被賜死,是因為她有一個為皇權犧牲的女兒,皇帝對趙氏和長女有愧,是以哪怕趙氏做了再惡毒的事情,看在長女那般慘死的份兒上,也會寬恕一二,至少會保住她的性命在宮中安然躲過晚年,而應氏卻不會有這樣的好福氣了。
今日還真是要感謝李銳這一通小伎倆的算計了,否則,皇帝對她的話總要抱了幾分疑心,對馬上要爭取押運糧草的人選也會有所阻礙,如今他自己去證明給皇帝看了,他確實在算計,甚至不顧君父臉面的那君父的妾室在算計呢!
李銳未免惹了皇帝的疑心,早早出了宮去,想著先解決了袁穎,待回到王府卻聽到宮中算計一敗涂地,萬鈞那顆埋得那么深的棋別揭破了,生母也被賜死,當即狠狠嘔了一口血出來。
灼華和徐悅出宮回到家里已經快要傍晚了,卻見好些人拎著水桶都站在街上,下了馬車一看原來是街對面的宅子著火了,宅子里翻騰著烈焰,綿延了小半條街,火光沖天。
夕陽鋪灑成河,搖曳在西沉的天際,深橘色的火焰伴著滾滾濃煙,火星直沖天際,把逐漸西沉的天色照的一片通紅熱烈。
管家說,已經燒了快一個時辰了,因為宅子的主人早已經離開的京城,大門緊鎖,司耀局的人撞門撞了好半日才進了里頭,結果里頭幾個院子早已經連城了火海了,無論如何是撲不滅的了,索性就由著它燒了。
司耀局的人怕火星子亂蹦再牽連了旁的府邸,便讓人守在那里。
她說想上屋頂看看,徐悅便依了她,帶著她穩穩的落在了屋頂上。
兩人相依而坐,看著火光映著西沉夕陽,無比的熱烈。
徐悅道:“這是、袁穎死了?”
灼華嘆了嘆,眸中神色便如滾燙茶盞里的幽幽熱氣,“她這個人、她的尸體便是袁家最大的把柄了,李銳如今最大的贏面便是袁尛,兵部、御史臺待了這么多年,多少人會賣他的面子,如今又去了都督府,權勢滔天啊!李銳如何會讓她的面目出現在京城中,總要燒毀的。”默然嘆息,“為他機關算盡,結果還不是落的個灰飛煙滅。”
徐悅淡淡一笑,“再是機關算計,聰慧又如何能與你相比。”
灼華的頭挨著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你也以為今日又是她輸給我么?”
“怎么說?”徐悅想了想,似是恍然,“也是個烈性子,受不得算計利用的。”
灼華眉間攏起,遠處火光盈盈,落在她含了幾分悲愴的眼底,曾經這不就是她的結局么!
也是可憐人。
“我與袁穎斗了這么久,她對我依然了解至深,這樣的算計根本不可能成功,更何況宮里有李銳得罪了的皇后和淑妃、慶妃,那么多雙眼睛盯著,怎么會能成功呢?她知道我不愿意參與到那個位置的斗爭里,所以李彧能不能脫身與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她對我的算計只在云南的戰事。她今日弄出個什么迷藥來,故意設計了這么一出鬧劇,為的就是要算計李銳。可惜李銳看不透,滿心以為這是袁穎垂死時最后的算計,一定會是個重要關節,這才讓應氏落得殞命的下場。”
徐悅微微點了點頭:“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或許是袁穎的似揭開了前世沉痛,灼華的一掉有些懨懨的:“或許,從前她風華正茂又有那般心計,李銳是喜歡她的,北遼和親之后袁穎注定只能成為站在陰暗里的女人,他也是喜歡的,因為她的才智還是他需要的,可后來袁穎的容貌因為蠱毒而衰敗了,又成了我手里的把柄,他便不喜了。”
“袁穎要死了,她是個本該在北遼的女人,自是連尸體都不能留的。袁穎那么心高氣傲,怎么能容忍自己為了他付出那么多之后,什么都沒得到呢?總要回敬些什么出氣的。比如,拉他的生母一起死!”
說了許多話,說的有些氣悶,素手狠狠捶在他的掌心,“男子薄情起來真是狠心,說棄了便棄了,半點情分都不顧。”
徐悅無辜地望著她,“那是他們。”
灼華側身擰他的耳垂,瞪著一雙淺淺的眸子,嬌聲道:“袁穎那點子心思還能把李銳耍的團團轉,你可要曉得我比她更是狠,你若敢負我,我便讓你、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出來了,真是好兇呢!”徐悅凝著她的眉眼,深情不已,“我怕極了,必是不敢有所相負的。”
火勢終于在申時末的時候消了下去,兩人相依坐在屋頂,淡金色的天光鍍在他溫潤的面上,攏起一層淡淡的光暈,溫柔的仿若四月里的春風,柔軟的叫人心醉。
灼華伸手扣住他的十指,宛然纏綿的喚了他一聲又一聲,“徐悅、徐悅……”仿佛這樣的輕念也含著無比的歡喜。
那一聲嬌嬌的軟軟的,那么依戀,似一雙小手瘙癢似的揉捏著他的心,徐悅溫柔的笑著,側首吻她的發頂,“恩?”
她問:“你有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徐悅的語調宛若上弦月,清越的仿若帶了陣陣梅花的清泠香味,“我想問的你知道,我不問,你想說的時候自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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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來捉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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