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亡妻歸來(一)
自從那日弟弟告訴她,她被人利用,安赫姍那蒙就對韓努特起了疑心,幾日暗查,果然有了發(fā)現(xiàn)。〖?愛閱讀〗
“韓努特,那日我交代你找德聞辦事,為什么最后換成了艾。”
“王后,您在說什么,韓努特不知道。”韓努特低下頭,裝作無辜。
安赫姍那蒙將一包紙莎草殘渣丟到她面前,疾聲厲色,“我找到你燒毀的信件,你竟然同阿吞暴徒有來往,你故意取得我的信任,暗害法老侍衛(wèi)長,是想對弟弟做什么!”
“王后,陛下要廢了你,對您這么無情,您為什么還要護(hù)著他。”
“你竟敢偷聽!”安赫姍那蒙驟然變了臉色。
韓努特跪在地上叩頭,“王后,韓努特知道法老對您不好,您不如投靠我的主人,您也歸順阿吞神吧,恢復(fù)阿吞神昔日榮光,這也是先法老和王太后愿意看到的,您依舊可以保持您的尊貴地位啊!”
安赫姍那蒙冷笑著搖頭,“荒謬,真是太荒謬了,看來,我只能交給弟弟審判了。”
“王后,不要,不要,您千萬不能把我交給法老,我效忠的主人,也是您的親人啊!”韓努特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我的親人?!”
安赫姍那蒙無比震驚。
她活著的親人就只有弟弟了,她曾有過父王母后,一個叔叔,兩個姐姐和三個妹妹,可他們都死了啊。
“你說的是誰!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就把你交給法老處置!”
韓努特嚇破了膽,“我說,我都說,我的主人,是當(dāng)年的攝政王斯蒙卡拉殿下。”
安赫姍那蒙震驚得后退了兩步,“怎么可能,他當(dāng)年被父王砍了頭。”
叔叔早就死了,而且死得很慘。
“他沒有死,斯蒙卡拉殿下在行刑之前就已經(jīng)脫身了,死掉的只是一個死囚。”
安赫姍那蒙覺得不可思議,如果叔叔還活著,她想馬上見到她的叔叔,“韓努特,我可以暫時不處置你,我要見王叔,你給我安排。”
第二天深夜,所有人都熟睡后,安赫姍那蒙讓韓努特躺在床上假扮自己,只身赴約,地點是底比斯最大的妓院,那里魚龍混雜,有很多不見光的勾當(dāng)。
隱蔽昏暗的房間,一個男人站在屏風(fēng)后面,燭火在他身上打出一圈光暈,男人緩緩開了口,“安卡,好久不見。”
埃及只有親近王后的人才知道她的小名,和記憶中的聲音重合,安赫姍那蒙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個從屏風(fēng)后走出,戴著面具的男人,心臟撲通通狂跳。
“讓我看看你的臉。”
舍曼凱爾摘下黃金面具,長期不曬太陽,他臉色蒼白,面頰棱角分明,發(fā)絲烏黑柔亮,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眼睛幽深如古井,鼻梁挺直如山脊,削薄的嘴唇有些發(fā)紫。
就是她的叔叔,叔叔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容貌變化倒是不大,但是再也沒有當(dāng)初青春年少的意氣風(fēng)發(fā)和作為法老弟弟的富貴閑適,取而代之的是渾身陰森狠戾的煞氣和滄桑感。
安赫姍那蒙顫抖著嘴唇,眼中泛起淚花,“叔叔,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有死。”
太好了,她的小叔叔死而復(fù)生,她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
舍曼凱爾也看著安赫姍那蒙,“安卡,你長大了,上次見你,還是個小姑娘呢。”
“父王沒有兒子,你就像是我們的大哥哥,那些日子,還在我眼前呢。我很想你,想我們過去在阿瑪爾那的日子。”安赫姍那蒙笑中帶淚回憶著。
舍曼凱爾眼瞳黑沉沒有一絲光亮,像是被離火燃盡的野草,一片荒蕪,“回不去了,我與圖坦卡蒙隔著血海深仇,叔侄親情早已斷絕,但我不會傷害你。”
安赫姍那蒙痛心疾首地開口,“王叔,就是你領(lǐng)導(dǎo)阿吞暴徒和法老作對嗎,你可是在怨圖坦卡蒙,當(dāng)年你落難時不為你求情,可你一直以來都錯了,行刑當(dāng)日,他跪著求父王不要殺你,這多么年他一直怨自己當(dāng)初沒能救下你,王叔,你根本沒有理由恨他!”
聽了這話,舍曼凱爾臉上并無一絲動容,“那又怎樣,我對他的恨,五年來沒有一刻停止,他逼死了娜娜,我不可能饒恕他,我要他失去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為娜娜償命。”
他陰毒的話語如同滲入骨頭縫的寒氣,讓安赫姍那蒙打了一個冷顫。
原來,斯蒙卡拉是因為娜娜的死才恨毒了圖坦卡蒙。
記憶中,娜娜在阿瑪爾那陪伴弟弟讀書玩耍,斯蒙卡拉自從成為攝政王就駐守底比斯,兩人沒有多少來往,如何有了這么深的情誼,安赫姍那蒙猛地想起一件事,“娜娜九歲時,她被人擄走,再回到阿瑪爾那王宮時已是三年后,娜娜失蹤的這三年,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對,是我綁走了她,我?guī)氐搅宋夷稿哪竾滋鼓幔侨晁恢焙臀以诿滋鼓帷!?br />
安赫姍那蒙震驚,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舍曼凱爾坐下來,主動和她講起了往事,“安卡,你知道為什么我能逃過那次殺身之禍嗎,是娜娜幫了我,她對我有恩,她是我的恩人,不僅如此,她還是我的妻子,安卡,娜娜是你的小嬸嬸了。”
安赫姍那蒙吃了巨大的一驚,目瞪口呆,瞬間就被定在了原地。
斯蒙卡拉當(dāng)初娶了她大姐麥瑞塔吞,大姐在父王斬首斯蒙卡拉前就去世了。
安赫姍那蒙滿目驚愕,“娜娜她嫁給了叔叔?可她一直想夢想做弟弟的新娘!!”
說起娜娜,舍曼凱爾的嗓音終于有了一絲溫和之氣,“三年,很多事都會變。我和她在米坦尼三年,相依為命,她成年后,我們就舉行了婚禮。我的第二任妻子是娜娜,阿吞大神廟最美的明珠,阿吞神最虔誠的信徒。”
娜娜真的是她的嬸嬸,安赫姍那蒙哭笑不得,精神恍惚地問:“那后來呢。”
“我記得很清楚,五年零四個月十九天前,圖坦卡吞下旨廢黜阿吞神,更名為圖坦卡蒙,遷都底比斯,消息傳到瓦蘇卡尼(注:米坦尼故都,當(dāng)時米坦尼已被赫梯所滅),她瞞著我偷了馬車,回到埃及,回到了阿瑪爾那,看到被屠殺的阿吞祭司血流成河,激戰(zhàn)中倒塌的神廟雕塑,一片狼藉的夢中家園,痛恨圖坦卡吞的背叛,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他的新婚妻子就這樣死了,舍曼凱爾心痛得難以自已,數(shù)千個日夜的思念折磨已經(jīng)將他變成了復(fù)仇的冷血機(jī)器,他的心中只剩恨。
安赫姍那蒙鼻子酸澀,回憶著,“我還記得那天,我和弟弟在花園,她滿身泥土血污,被一群侍衛(wèi)追趕著跑了進(jìn)來,她跪在弟弟面前,臉上都是血淚,拽著圖坦卡蒙的衣擺,求弟弟不要廢除她的信仰。弟弟已經(jīng)下旨了,怎么可能收回。她只知用過往的情誼以死相逼,哪知弟弟登基的這三年來每日過的都是何種日子,阿吞神只會帶給埃及動亂分裂,不是我們拋棄了它,是埃及的四百萬人民拋棄了它!”
聽安赫姍那蒙講述妻子生前最后的畫面,舍曼凱爾拳頭緊攥,心里怨恨死了圖坦卡蒙,“他欠我妻子一條命,欠娜娜一條命,我必和他廝殺到最后,流盡最后一滴血,我領(lǐng)導(dǎo)阿吞信徒,恢復(fù)埃及對阿吞神的信仰,是娜娜的心愿。”
在古埃及,信仰的對立就是生死的對立。
埃赫那吞對娜娜的天賦和才華非常欣賞,如果埃赫那吞沒有壯年駕崩,娜娜長大一定會成為阿吞大神廟的最高女祭司。
舍曼凱爾手掌托起娜娜那條日輪光束項鏈,愛惜地?fù)崦拔易龅囊磺校际菫榱四饶龋 ?br />
安赫姍那蒙此次來是想用親情打動斯蒙卡拉放棄與弟弟對抗,卻沒想到他謀反作亂還有這樣深層的原因,不過,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王叔,如果娜娜還活著,你的恨是否可以一筆勾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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