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凄凄靜聽雨
如雪般純潔的梔子花靜靜的開在綠葉間,嫩黃花蕊在潔白中顯得有點突兀,卻又完美的融入了它圣潔的身體。天空落著連線般的夏雨,浸的每一個花瓣都晶瑩奪目,仿佛更有了精神,花香沒有因雨的不速到來而
躲藏,依然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我沒有撐傘,站在花前雨幕中,緩緩伸出手去,摘下一朵芳華,花枝上的水珠瞬間調皮的鉆進袖中,那種微涼是說不出的奇妙,手已全濕,我卻絲毫不在意,接著又摘下幾朵。庭中
的梨樹下,陸辭正撐著一把油紙傘看著兩個下人攀在木梯上有條不紊的摘著梨。枝丫處的晶瑩夜滴隨著每一個梨的離去,無情的一次又一次滴落在那兩人的蓑衣斗笠上,就如同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唯有用眼淚懲罰讓他
們分離的人。
我并未急著進屋,雨落在輕薄的衣裙上,一種涼意很是舒爽,如今的我已然喜歡上沉浸雨中,手里的花束陪我一起安靜的看著這雨幕中的情景,慢慢的便呆了。
“你沒事吧?這樣淋雨,小心生病!标戅o見我在雨中久久不動,走了過來,將他的傘給了我。
“你不覺得這樣很愜意嗎?”我未接他的傘。
“你怎么和府主說一樣的話!
“這種感覺正是他讓我體會到的!
“兩個怪人。我只知道你再多淋一會兒,估計就得生病了。你如果傷到了一根毫毛,府主回來,就不好交待了!彼o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
“我可沒那么嬌貴。你忙你的去吧。”
昨夜凌晨便開始下起了雨,臨床的窗外剛好是一從芭蕉,昨晚便是雨打芭蕉陪我入夢到天明。我未曾想到,他還真是說到做到,冒雨叫人來摘梨,如果我是那兩個摘梨的人,心中定罵了他千百遍。
“你還是進屋的好,這樣真易感風寒。”他再一次勸道。
我也不同他多辯解,轉身向屋內走去。走了一半,仿佛想到了什么,扭頭隔著雨幕對他說道:“你可以幫我找個繡架來嗎?”也不知何時才可學武,這樣閑著我突然又想到了刺繡。
“好的,下午叫人給你送來。”他的聲音交織在雨聲中,但由于距離不遠,聽得很清楚。
珍珠般大的雨珠從屋檐落在青石板上,一排望去,好似天然懸掛的珠簾,我站在木階處脫了腳上微濕的鞋,走了進去。找來一個玉瓶,小心翼翼的將剛剛摘下的梔子插入其中,然后放在靠墻的花幾上。深嗅一股
清香,聽著窗外的雨聲,案上是精致的硯臺,烏黑的墨汁,手里寫的是娟秀小楷,而非小篆,寫完便撕,沒人會看見。
有雨的天氣總是讓人心境平和,三四個時辰的光陰一眨眼便在筆尖流逝。下午陸辭便命人送來了繡架及其刺繡用品,擱于窗前,而窗外繁花似錦,在雨的滋潤下嬌嫩萬分,無數大大小小的雨珠附于花瓣,想要掙
脫又帶有留戀。
我坐在繡架前,透過雕窗凝望片刻,最終緩緩收回了眼,將目光放在潔凈的白娟上,指肚在上面輕輕劃過,這是一種柔滑之感。針與線都已捏在指間,只需瞄準針孔穿線而過,便可使針與線融為一體,但我卻有
點遲疑,思考著該繡些什么。一陣梔子花的淡香飄來,我瞬間明了,何不將這梔子花繡入白娟。
絲線在白娟之間來回穿梭,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打樹葉聲,這一切和諧又平靜,偶爾一絲風夾細雨落在臉頰,我只能感嘆這風就如孩子般古靈精怪。
一片花瓣又一片花瓣的成型在白娟上,雨里的黃昏來的總是比平日早,就如同一個害怕孤獨的女孩需要人陪。天空暗了,屋子暗了,就連白娟上已成型的花朵都變暗了。一個下午的忙活,僅僅完成了一朵無葉的
花,我最終放下了手里的細針,仔細的別在白娟角落處。
走出屋子,看著檐間珠幕,它依然如初,不曾改變。雨幕中的梨花樹朦朧朦朧,樹上已經空無一梨,樹下的秋千不斷順著邊沿滴著水珠,偶爾一兩聲鳥鳴從樹枝深處傳出,我想此刻鳥兒的羽毛怕是早已被浸透,
也不知道它們冷不冷。
我靠在門邊良久,直到天空昏暗的只能模糊的看見五指,我才進屋。地板上倒映出微弱的光,我關上了門,也不點燈,徑直走到床邊坐下,享受著這黑暗,良久之后摸出了枕邊的笛子吹了起來,雖只能發出單調
的聲音,但經過練習,氣息已平穩,手指也更靈活。
雨落了三天便停了,之后便是看著白娟之上花瓣日日增多,最終將它繡成,略微算了一下日子,陸景行已離開半月了。
“愉娘,你教我做飯如何?”在木屋時學會一點,但是做出的味道不怎么樣。此刻愉娘正在廚房與另一個老婦一起準備食材,我想閑來無事,便進了廚房。
“潺潺想學做飯?”愉娘有點詫異。
“是,以后總得一人生活,不會做飯怎么行!蔽覍嵲拰嵳f,我不會一直待在陸府白吃白喝,等學會了武功,我便離開這,至于欠下陸景行的恩,總會有機會還的。
“姑娘這是說的什么話,府主是不會把你一個丟下的,你有我們陸府一家人,怎么會是一個人呢!”那位老婦說道。
“是呀,潺潺,難道你想離開陸府?”愉娘看著我。
“我欠陸府很多,但我不想一直在這白吃白住,人總是得自力更生!蔽艺f了自己的觀點。
“潺潺,你不是江湖女子,何必這樣要強,普通女子天生便是要依靠男子生活的!庇淠锏挠^點便是所有古代婦女的觀點,幾千年來早已根深蒂固,我可以理解她,但要我做到這樣,還真是不太可能。
“那我只是單純的想學做飯,愉娘你可以教我嗎?”我不想與她爭辯這些東西了,她們是不會明白的。
“既然你想學,那我當然樂意教了!庇淠镄χf。
油在鍋里噼里啪啦作響,看得我心里直打鼓,學著愉娘的樣子將洗凈的菜倒入鍋內,瞬間劇烈飛濺,我沒有退縮,拿著鍋鏟迅速翻炒起來,然后按照愉娘說的依次加入調味品,一絲絲菜香飄了出來,就是不知味
道如何。
幾經翻炒,最終這道菜順利出鍋,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結果還是一如既往地難吃,我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我是照著愉娘說的做,愉娘也在旁看著,但卻不知為何還是如此難以下咽。
“味道很怪!蔽覍τ淠镎f道。
“第一次做都這樣,多練練就好了!庇淠锬闷鹂曜訃L了一點。
我覺得愉娘的話很有道理,是應該多練練,此刻興致正濃,我繼續開始忙碌。就這樣,大半天的時間便都花在了廚房里,炒出十幾個不知名的素菜來,最后實在有些累了,廚房這一當子事便交給了愉娘,這菜肯
定是沒法吃的,怎么處理我也不知。
“府主回來了,你要不要去書房。”我走在回廊,便碰見了陸辭。
“我回去換身衣服。”滿身的油煙味,這樣去未免太失禮。
也不知這殺人案查的如何,我回屋換了衣服便繞過假山,穿過回廊,去了他的書房。
“順利嗎?”他此刻正在提筆在紙上寫著什么,我走了過去。
“沒查到一點頭緒。這幾天過得如何?”他頓了頓筆,抬頭看著我,我卻見他神色略顯倦色,應該是長途跋涉所致。
“過得挺好的。不再繼續查了嗎?”我其實并不關心這些,只是有點心驚,那么多人被殺,卻查不到任何頭緒來。
“查是肯定要查的,我已派了府里的人去協助,這次并不簡單,劉府上下與柳莊主的死從細節來看并非同人所為!彼f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對這樣的事早已習以為常。
“江湖經常發生這類事?”看來江湖事遠沒有想得那么簡單。
“買兇殺人是常有,但是被滅門的不多見!币唤z風從窗外吹了進來,拂起了他披在背上的發,頓時有一種飄逸的感覺。
“笛子練的如何了?”我被他的問題拉回了神,臉頓時一熱,都怪這風,竟盯著他忘了收回視線。
我有點尷尬的低了低頭:“就等著你給我講解下一步呢。”
“開飯了!痹谖易顚擂蔚臅r候,救星出現了,陸辭來的真及時。下人緊隨進來,然后將手里端的碗碟在案幾上依次擺放。
隨著案幾上的菜品逐漸增多,我卻越看越不對勁,好熟悉的菜,我再不上心,自己做出來的東西還是有映像的。該不會是他們端錯了菜吧,愉娘她們是怎么搞得,我臨走之前明明讓她們處理掉的,怎么還會出現
這樣的意外,這次是丟人丟到家了。我眼睜睜的看著陸景行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種菜放入嘴里細嚼起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來,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這不是我做的那個菜。我正想夾來嘗嘗時,陸
辭露出了一副難看的表情:“愉娘是怎么了,今天做的菜怎么這么難吃。 标懢靶锌戳怂谎,沒說什么,神色從容的吃著。
我已不知該說什么好,但還是開了口:“這菜是我做的,估計是他們端錯了!
“你做的?”陸辭驚得兩只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我只是想學做菜,卻沒想到會這樣!蔽医忉尩。
“好端端的學什么做菜,算了,端都端來了,將就吃吧!标戅o嘆息道。
我也覺得很難吃,但是看著他們倆吃,我也沒理由嫌棄自己做的菜,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是我吃得最尷尬的一頓飯,艱難的將它結束了,我此刻正思付著去廚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出了這么大的一個洋相,這都夠陸辭笑我一年的了。
“我先走了,去廚房看看。”我起了身。
“笛子帶了沒?剛好有時間,我給你講解指法與五音之間的關系。”我剛走了兩步,陸景行的話便在身后響起。
“沒有!蔽遗ゎ^回應。
“去拿吧,我在這等你!标懢靶姓Z氣平淡。廚房此刻是去不了了,明天再去問愉娘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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