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詭秘之下的工業(yè)浪潮
陳安樂帶著一個鬼精鬼怪的地精商人從那片世界最初始的絕地之中逃竄了出來,順便橫著穿越了一座不朽的傳奇萬古山脈。
對于這次異常不可思議的逃脫,陳安樂依然是感受到了極其的幸運。
是的。
幸運的女神時刻伴隨在他的身邊。
陳安樂站在夕陽的余暉下,站在一座山丘的頂峰,站在狂風和熱浪中,默默注目著在那錯落的荒原之上,在那沸騰的深淵廢墟中所艱難建立,所艱難掙扎的人類城市。
那是人類的氣息,那是生的希望,那是萬古不朽的光芒。
那是同類的呼喚,那是他的期盼,是他親人長達千年,穿越時光的呼喚……也是陳安樂的心之所向。
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陳安樂始終堅信著這個真理。
他來了,他踏著血液和生命而來,帶著苦澀和難忘的回憶。
……
第730號序列城市,素有“日不落”之稱,盛產(chǎn)工業(yè)機器。
當夕陽的微光漸漸被那粘稠且張狂的黑暗所吞噬,黑色的工業(yè)浪潮已然席卷了城市底層的人類,人們?nèi)缤谏南x子一般在陰暗的夾縫中求生,看不到絲毫的光明,機械的無窮齒輪持之以恒的轉(zhuǎn)動著,蟲子們賣力的干活,耗費著生命和體力,對他們而言,未來等同于生存。
有的甚至是看不到未來。
當然,上流人士除外。
這些上流人士,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沉默肅穆的黑暗審判。
在這最為信仰機器偉力的序列城市,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會使用魔法的女巫,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還是在有著如此鋼鐵律令的城市之中,是萬萬不可思議的,甚至是無法想象。
漆黑的行刑臺之上,執(zhí)行死刑的侍衛(wèi)們的身軀寬闊如同山岳,不動如山,強有力的手腕之中握著的鋒利巨斧散發(fā)著陰冷的寒芒。
行刑臺的四周,是修建華麗的觀眾席,成排的座位如同黑色的浪潮,高低起伏著,如同黑色澎湃不息的浪濤。
座位上坐滿了上流階層的人,他們沉默的審視著這場即將來臨的死刑。
這群人的心,馬上就要舒坦了。
因為,這是衛(wèi)兵們從城內(nèi)所搜查出來的最后一個魔女。
如果把她給處死了,那么,來自城池內(nèi)部的所有不安定因素就會消除咯。
多么圓滿的結(jié)局。
以這個古怪魔女一人的性命,來換取日不落序列城市所有城民心靈上的安寧,多么一筆完美且劃算的交易啊……恐怕縱使和真正的魔鬼談判,也不會有這么令人泫然欲泣的交易吧。
序列城市的審判長,圖艾倫,目前這座城市最具有權(quán)勢的人,陰冷的看著行刑臺上那被無數(shù)道堅硬鐵鏈所束縛的紅發(fā)魔女,一臉怨毒之色。
圖艾倫素來在城內(nèi)橫行霸道習慣了……他掌控著整座城市的機械大軍,所有的軍事實力都在他的手中。
在這個時代,力量就意味著炙熱的權(quán)柄。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榮華富貴都不是圖艾倫所打拼出來的。
全都是依靠祖上的榮光。
就在他黑色盔甲上所雕刻的紫羅蘭標志,那是圖艾倫家族的正統(tǒng)標志,這是炙熱的權(quán)柄,是繼承者的榮耀,是祖輩的不朽光輝。
他是獨裁者。
他可以任意屠殺城中那些企圖進行小規(guī)模反抗的人民。
這就是圖艾倫所掌控的權(quán)與力,也是令全體人民所追求的狂熱的權(quán)與力。
現(xiàn)在,他要斬首掉最后一位反抗者,他要成為這座廢墟城市的真正皇帝,主宰者。
只是 這個反抗者的年齡或許有些小。
她是個青澀的女孩。
那一身破爛不堪的衣袍遮住了了她發(fā)育尚好的身體曲線,衣袍之上,是遍布著灰塵的修長脖頸和青澀面容。
女孩的容貌在火光中淡然如煙,明滅可見,模糊不清,唯獨那雙彎彎的柳眉以及那雙明媚堅定的桃花眼,才能讓人斷定這女孩長大后會何等的迷人。
月亮漸漸隱藏在烏云之中。
行刑的時間就快要到了呢……多么令人拍手叫絕的悲劇舞臺呢。
在得知必死命運后的女孩,沒有哭泣,沒有害怕,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一如這個沉默至死的森亂時代。
……
城外大門,幾排威嚴肅穆的鎧甲守衛(wèi)手忙腳亂的登記著從四面八方涌來的逃難人民,這些遺棄之民,經(jīng)歷了太多的逃難和苦難……如果放他們進入城市,再賞他們一口飯吃的話,那么,這些人必定以你為馬首是瞻。
這是獨裁者最好的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
多么簡單明了且直白。
陳安樂并不想被登記。
他知道自己在這座城市不會停留太久,他的最終目標是第一序列城市,是星空和大海,在這漫長的征途之中,這個所謂的日不落城市不過就是他漫漫長途之中的一個小小跳板罷了。
“喂,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偷偷潛進去?”陰暗的一旁,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的貝多地精,吱吱呀呀道,發(fā)出著令人煩躁的聲響。
陳安樂皺著眉,“當然有,但現(xiàn)在,你先給我閉嘴。”
“好的,就是這里也太冷了吧,能不能幫我找一件人類的衣服,我得裹一下……太他喵的冷了。”貝多地精頗具人性化的打著寒顫。
“反正早晚我都要套上一層人類的衣服,否則我就沒有辦法隱藏身份了,早晚都要,不如早一點嘛?”他催促著說。
“知道了。”陳安樂很不耐煩,“現(xiàn)在我就給你去拿。”
陳安樂瞄準一個空隙,一個虛幻的閃身,他就消散在了重重夜幕之中。
貝多地精安靜的等待著。
……
當烏云把天幕的月光完全吞噬后,陳安樂終于完好無損的回歸,他帶著兩個厚厚的黑色衣袍,迅速遞給了貝多地精一個小號的,然后把剩余的那一件披在自己身上。
“我們可以進去了,他們的警惕程度變低了很多,我們現(xiàn)在就偷偷竄進去。”陳安樂沉聲說道。
“好。”貝多地精應(yīng)道。
此時,斑駁的褐色城門下,擁堵著人潮人海,陳安樂扛著貝多地精,如同一個黑色的滑泥鰍,他迅捷且靈敏的穿過人潮,鉆進了這座工業(yè)化的城市之中。
“還挺唬人……其實什么事情都沒有嘛,與我們一起偷偷潛進來的人太多了。”陳安樂罵了一聲。
“我還在擔驚受怕呢……估計是我這輩子做的壞事太少了吧。”陳安樂很是自傲的抽了抽鼻子,仿佛是在為自己的好人品格而沾沾自喜。
“切。”貝多地精不屑道,“這算什么啊?這就是壞事嘛?”
“少年郎,在這個時代,還要請你真正理解壞事的含義。”
“這可不算壞事……還有,不要以為自己年齡已經(jīng)很小了,你恐怕是當前大陸上年紀最大的人了,只不過還是保持著少年的心性和……容貌罷了。”
“你個老妖怪。”貝多地精依然不忘記嘲諷了陳安樂一番。
“受教了。”陳安樂謙卑道。
他絲毫沒有在意貝多地精那在言語方面的無情嘲諷,讓他為之十分豁然開朗的是,貝多地精的前面那一句話。
理解“壞事”的真正含義。
是啊,這已經(jīng)不是千年之前那個魔法的光明時代了……陳安樂必須改變要自己固有的思維。
他早就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了。
因此完全不需要遵循和繼承著那個時代的固有傳承方式。
在這個黑暗盛世……陳安樂必須掌握著兩樣東西,他或許才能生存。
那就是鐵血和殺伐。
看著陳安樂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貝多地精露出了格外贊賞的目光。
不愧是他所看中的人,少年的心性,往往是在接受和思索之中得到最初的解放。
“嗯,但還好吧,我們朝思暮想的人類城市,終于進來了。”
貝多地精如釋重負的說道。
“是的。”陳安樂凝望著城市中央,那矗立在黑暗風暴中的黃金宮殿,那座建筑如同利劍一般刺透了天空……那里被稱之為貴族們的迷亂之地。
“看來,那里很熱鬧呢?要不要去湊湊?”貝多地精轉(zhuǎn)動著眼珠子。
“走吧。”陳安樂表情深邃,一臉凝重。
“我很想看看這個時代人類的生活方式……至于購買那漫長旅程中所需要的必備品,還是等會兒再說吧。”
“好的,看來我們都是同類。”貝多地精忍不住稱贊道。
“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們不是同類,你是地精,我是活生生的人類。”陳安樂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哦……這萬惡的自然種族觀念。”貝多地精悲痛欲絕。
……
火希子凝望著黯淡的天幕,以及頭頂懸掛的鋒利父斧子,面容看不出來任何的表情。
她從來不畏懼死亡。
這種堅定頑強的意志是在目睹著一個又一個的同類無情死亡之后所產(chǎn)生的念頭。
那些“親人”和火希子一樣,都掌控著奇怪的魔力,但這種強大且神秘的力量并沒有讓他們遭受著世人的愛戴,相反,招來了無休止的殺身之禍。
而這場死亡鬧劇的罪魁禍首,正是那個高坐在神殿上,一臉嘲弄表情的丑陋肥胖男人。
火希子發(fā)誓,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張丑惡的嘴臉。
就算作為地獄厲鬼也不會放過他。
如果說火希子是否還殘留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無非就是她想要去遠處的世界看看……聽老人們說,這禁錮的城市之外,有高聳入云的黑暗山脈,有奔流不息的江河,有浩瀚無垠的大海,有各種各樣的奇特種族……精靈,地精,龍……
但是外面世界絢麗多彩的背后,卻是潛伏著異常毀滅異常危險的因素。
這因素,足以導(dǎo)致太多人的死亡。
但現(xiàn)在火希子僅剩下這么一個念頭,她要去城外的世界看看……這是她僅存的貪婪。
但少女眼中明媚的光在一點一點的消散,因為死亡的時間快要到了,那群高高在上的斯文人士的面目愈發(fā)令人憎惡和猙獰了起來。
火希子很清楚,留給她生命的時光……不多了。
……
黑暗中,有兩雙鬼鬼祟祟的眼睛在死死盯著冰冷的行刑臺,注視著那代表著死亡的悲劇舞臺。
“怎么?你想要救她嗎?”貝多地精問道,面色里潛藏著沉重的陰霾。
“我不知道。”陳安樂茫然的搖搖頭。
“她可是個魔法人類誒,在這個魔法快要絕跡的年代,說句實在話,她可以稱之為你的同類。”
“你愿意親眼見證你同類的死亡嗎?”
聽了貝多地精的話,陳安樂的心情莫名煩躁起來,他的眼神深處潛藏著暴戾的幽光,嘴里噴吐著冰冷的氣焰。
“毀滅掉她,與我何干?”
“我一個千年前的純種人類,還有同類嗎?”他殘酷且冰冷的說,眼神里爆發(fā)著血腥的殺意。
“別這樣嘛,兄弟。”貝多地精拍了拍他的手,略顯牽強的笑著。
“你做決定好了,救或者不救?”
“你來考慮?”貝多地精不再發(fā)出令人煩躁的話語,破天荒的緘口莫言。
陳安樂一臉陰沉的盯著死亡行刑臺之上的女孩,她暗紅色的長發(fā)像極了一個待在陳安樂夢中的人,那個夢很長很長,夢中那個人的笑顏很甜很甜。
……
死刑如期而至。
那希望的光始終沒有降臨在女孩身提上。
面無表情的行刑衛(wèi)士舉起手中的鋒利斧子,他健壯的手臂青筋暴起,宛若無數(shù)青色的細蛇在瘋狂舞蹈。
巨大斧頭落下了,帶著鋒利冰冷的寒芒……伴隨著看臺上那些達官貴人病態(tài)的嘲弄笑容。
火希子不再沉默,她看著那么一群面目可憎的人,她忽然想要掙扎一下。
她實在不想這么沉默的死去,放不出一點帶有亮彩的火花。
突然,就在她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之后,體內(nèi)那原本被禁錮的魔力瞬間崩裂了起來。
火色的光輝沖天而起,無情燎烈的火焰蒸發(fā)了那只鋼鐵斧子,那個巨大的衛(wèi)士轟然倒地,昏迷不醒。
火色的浪花淹沒了行刑臺,少女華美的身體上所纏繞的黑色鐵鏈被融化成鐵水。
在漫天的火色飛舞之中,火希子看到了她期盼已久的那群人的驚恐萬分的目光。
她很開心。
她發(fā)誓她死也要做這群腐朽不堪的人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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