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傳消息
蕭正則點著頭，看著杜揚嵐，緩緩說道：“眼下，確實是這個情況。”
“所以……”杜揚嵐道，“你還說，你不想繼承皇位？”
“揚嵐，除了我，你忘了，還有一人呢……”蕭正則專注望著她。
“還有一個人？”杜揚嵐眉心輕輕皺了皺。
“你忘了，還有蕭起賀。”蕭正則說道。
“可他是皇孫……”
“我朝又不是沒有先例。”蕭正則說道，“高祖后來不是把皇位傳給了武帝嗎？”
杜揚嵐：“所以……這里面還有蕭起賀的事？”
“揚嵐，我只能說，造成今天這個局面，并不是我，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個人，一手就促成的。”
“所以？”杜揚嵐眉梢微微揚起，問道，“你跟姚燮，還有蕭起賀，你們?nèi)铰?lián)手了？”
蕭正則看著杜揚嵐，一時間沒說話。
杜揚嵐微微仰著下巴，看著蕭正則，說道：“怎么？說錯了？”
“沒有。”蕭正則搖搖頭。
“那你這么看我做什么？”杜揚嵐問。
“就因為你說對了，所以我才這么看著你啊……”蕭正則微微嘆口氣，輕輕笑了笑，“真不愧是我的揚嵐呢，就憑借我?guī)拙湓挘湍苷f的八九不離十了。”
杜揚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又問道：“往后呢？你們有什么計劃？”
“這個……”蕭正則說，“現(xiàn)在，我也不好說。”
“為什么？”
“因為，如你所說，這件事，我只是與人合作，硬要算的話，只是幫兇，最后做主的是主謀。”
杜揚嵐盯著蕭正則：“那主謀是姚燮呢？還是蕭正則呢？”
“你覺得呢？”蕭正則反問。
“姚燮吧？”杜揚嵐想都沒想，說道，“我覺得他是個老狐貍。”
“你說是，就是說。”
“什么叫我說是，就是啊？”杜揚嵐輕皺眉頭，說道，“你還沒回答我。”
“這都不重要。”蕭正則說，“反正，最后對我來說，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杜揚嵐聞言，眼皮子都沒抬起：“正則，要是我堅決不跟你，你會怎么做？”
蕭正則輕輕頓了頓，最后笑了笑，認(rèn)真專注看著杜揚嵐，表情又帶著一絲釋然或者說絕望。
“揚嵐，我想我早已經(jīng)告訴你答案了。”
“哦？”
“只有我死了，我才能放開你。”蕭正則說道，“你要想擺脫我，就殺了我，這樣，起碼這輩子我是不能纏著你了……”
杜揚嵐聞言，輕輕皺了皺眉：“照你的意思，下輩子還會纏著我？”
“下輩子，我要早點比你出生，早點遇見你。”蕭正則說得無比認(rèn)真。
杜揚嵐這邊聞言，不置可否，她也沒什么說的，這簡直就是一步死棋。
杜揚嵐低頭繼續(xù)吃飯，往后很少開口了……
蕭正則見她不說這件事了，又轉(zhuǎn)著玩跟杜揚嵐說其他的事情，很明顯是在逗她開心。
杜揚嵐有時候還會給面子的干笑一聲，剩下的時候，不是在走神，就是看起來昏昏欲睡。
被關(guān)在暗室里，常人很難感知時間。但是杜揚嵐利用頭頂?shù)拇翱冢由献约簳r不時跟丫鬟搭話，不經(jīng)意地詢問時間，她基本掌握了一些情況。
杜揚嵐知道，自己被關(guān)在暗室里已經(jīng)四天四夜了。這些天里，她也沒有閑著，而是留心著蕭正則的情況。
蕭正則每次來的時候，杜揚嵐心里都記著，并且暗中觀察蕭正則，蕭正則的靠近，杜揚嵐也不像之前那么排除了，只要沒有肢體接觸，蕭正則就算坐在她身邊很近，杜揚嵐都一笑了之。
連伺候的杜揚嵐的丫鬟都不由放松了警惕，心里還覺得這位杜小姐算是看清了眼下的狀況，“識時務(wù)”了。
杜揚嵐識不識時務(wù)，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并不是認(rèn)命了，而是在觀察蕭正則，這一點要做得極其不動聲色，杜揚嵐知道，要是自己稍微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依蕭正則的聰明，一定能察覺。
于是，這幾日，杜揚嵐耐著性子，一直隱忍著自己。
這幾日的隱忍，也算沒有白費……
杜揚嵐得到了一些收獲，通過蕭正則能出現(xiàn)的時間，還有他身上的氣味……
杜揚嵐推算出，蕭正則最近應(yīng)該是在按時上早朝。
因為，早朝的時間，她從來沒見過蕭正則，不管她怎么“鬧”，丫鬟都請不過來蕭正則。除了早朝，蕭正則最近的應(yīng)酬也不少。
還幾次，杜揚嵐都聞見了，他身上急匆匆?guī)е闹蹥庀ⅰ?br />
依照蕭正則的性格，他是不會去煙花柳巷了，杜揚嵐唯一能想到，就是他應(yīng)酬去了。還有蕭正則紅潤的臉色，加之種種。
所以……
杜揚嵐看著眼前的蕭正則，心道，他在敦王府做的事情，皇上應(yīng)該不知道是他。
可是，這有可能嗎？
皇上的鶴唳衛(wèi)不是吃素的，敦王府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竟然還查不到蕭正則的頭上？那么只要兩種可能，敦王府在包庇蕭正則，這一點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蕭正則都說了，蕭起賀跟他是合作的關(guān)系，還有，蕭起賀可能做皇帝？
可是……
為什么呢？
杜揚嵐的心思又回到了原點。
為什么蕭起賀要娶她？迎親路上的行刺是怎么回事？她跟蕭起賀的這場婚禮，到底最后怎么樣了？
杜揚嵐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暗室中，她的知道的信息只在有限，不能從一堆亂七八糟，亦真亦假的線索中中理出頭緒出來。
并且……
“揚嵐？”蕭正則的手在杜揚嵐面前晃了晃。
杜揚嵐微微回過神來。
并且，現(xiàn)在蕭正則說的話，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又在想什么？”蕭正則問。
杜揚嵐搖搖頭：“沒有。”
“最近總是見你出神。”蕭正則說道，“這里的書，你都不感興趣嗎？”
杜揚嵐掃了一眼杵在一旁的書架，提不起精神，懨懨說道：“沒心情看、”
“那你想做什么？”蕭正則問，“或者說，想吃什么，我都滿足你。”
“也沒什么想吃的。”杜揚嵐說，“我就想知道，我什么時候能出去。”
說著，杜揚嵐朝著天窗看了一眼，又道：“我想出去走走，騎馬，跑步……反正總比在這里舒服。”
“這個……”蕭正則遺憾地?fù)u搖頭，“揚嵐，我早晚都會帶你出去，你再忍忍，好不好？”
“多久？”杜揚嵐直接道，“你起碼跟我說一個期限，好讓我有個期待的吧？”
“最遲一個月。”蕭正則說。
“一個月？”杜揚嵐上下看他，“一個月后……皇上駕崩？”
蕭正則聞言一頓，隨即笑出聲：“揚嵐，怎么這么說？”
“難道是不是嗎？”杜揚嵐說，“皇上活著，你怎么可能放我出去……如果我沒猜錯，皇上現(xiàn)在應(yīng)該再找我吧？”
蕭正則聞言一頓，表情有些微妙。
杜揚嵐盡收眼底，笑著聳聳肩：“我說的對不對吧？”
蕭正則微微嘆口氣：“對，父皇確實讓鶴唳衛(wèi)在找你……”
杜揚嵐聞言笑了笑，忽然對蕭正則說道：“你不好奇，皇上為什么找我嗎？”
“這一點，我也很好奇。”蕭正則看著杜揚嵐，“揚嵐，你說……父皇為什么對你這么上心？當(dāng)初還把你接進宮里去住。”
杜揚嵐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忽然問道：“你不是跟姚燮合作嗎？你問過姚燮嗎？”
“問姚燮？”蕭正則說，“他知道原因？”
杜揚嵐頷首：“我想他知道。”
“那到底是因為什么？”蕭正則望著杜揚嵐，“你這么一說，我更好奇了。”
杜揚嵐搖搖頭：“這件事，你還是親自去問姚燮的好。”
“啊？”
“對了。”杜揚嵐又忽然說道，“姚燮知道你把我關(guān)在這里吧？”
蕭正則點點頭。
“那他也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了？”杜揚嵐又問。
蕭正則繼續(xù)點頭：“揚嵐，你今天說的話，怎么這么奇怪？”
杜揚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說道：“沒什么，我只是……”
“只是？”
“只是覺得，姚燮挺可惡的。”杜揚嵐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最后一笑了之了。
“揚嵐，你究竟在說什么？”蕭正則歪著頭，一頭霧水看著她，“我怎么越來越糊涂了？”
“以后，你會知道的。”杜揚嵐說。
“以后，揚嵐，你就不要賣關(guān)子了。”蕭正則說，“跟我明說了吧。”
“你賣的關(guān)子也不少。”杜揚嵐扯著嘴角，笑了笑，望著蕭正則，表情微微露出一絲憐憫來，“正則，真的，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試著去喜歡其他姑娘，放我一條生路，也放你自己一條生路。”
蕭正則疑惑地看著杜揚嵐，不知為何，目光閃過一絲不安：“揚嵐，你忽然這么說，我有些害怕呢……”
“往后，你就知道了。”杜揚嵐說著長長嘆了口濁氣，忽然又道，“對了，我不想看書，你幫我?guī)б话褜殑戆伞！?br />
她的話語太跳躍，蕭正則微微愣了一下：“寶劍？”
“你要是擔(dān)心，我用劍當(dāng)武器威脅你的話，木劍也行。”杜揚嵐說。
“不是……”蕭正則道，“你要木劍做什么？”
“我在這里，每天不動，都要長毛了。”杜揚嵐說著，翻一個白眼，“我想舞劍，鍛煉一下身體，可以嗎？”
“可以，當(dāng)然可以。”蕭正則連連答應(yīng)，“我親自給你做一把，好不好？”
“隨你吧。”杜揚嵐應(yīng)道。
蕭正則笑得小孩子得了自己喜歡的糖果，他其實很希望杜揚嵐給自己要求。
也可以這么說，只要是杜揚嵐的要求，在蕭正則的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他從來都是順著杜揚嵐。不認(rèn)識他們兩人，見到他們此時的相處，大概都會會以為，杜揚嵐是任性的妹妹，而蕭正則是寵愛包容的哥哥。
杜揚嵐上午提出的要求，蕭正則離開之后，下午，丫鬟就把木劍送來了。
杜揚嵐掃了一眼那木劍，沒什么表情。
丫鬟笑著往前一步，將木見你遞給杜揚嵐，說道：“這把木劍是王爺親自給您刻的呢，做了整整兩個多時辰，這次滿意了……”
“蕭正則呢？”杜揚嵐接過了木劍，問了一句。
“王爺有事，出門去了。”丫鬟回道。
“這樣啊。”杜揚嵐說著，拎起了手里的木劍，舞了一段。
丫鬟站在一旁，看著杜揚嵐舞劍，拍手道：“真漂亮，杜小姐，您真厲害。”
杜揚嵐知道她只不過是拍拍馬屁，笑了笑，說道：“要是有人彈琴，就更好了。”
說著，忽然看向那丫鬟：“你會彈琴嗎？”
丫鬟搖搖頭：“我不會……”
“我教你。”杜揚嵐說，“去找一把琴來。”
“現(xiàn)在嗎?”
“是啊。”杜揚嵐說，“我在這里等你。”
丫鬟猶豫了一下：“杜小姐，你稍等一下。”
丫鬟說完，很快就下去了。
杜揚嵐見人走了，將手里的木劍放下了，盯著門口看起來，她表情嚴(yán)肅又有些不安，一直看著門口，就像是等著什么重要的人推門進來。
等了許久，只聽一聲“吱呀”，門被緩緩?fù)崎_了。
杜揚嵐的眼睛微微一閃，但是，看清進來的是丫鬟之后，又垂了下去。
希望落空的情緒在眼中一瞬即逝，丫鬟根本察覺不到，抱著長琴進來：“杜小姐，我把琴帶來了。”
“放下吧。”說著，已經(jīng)順手將桌子收拾出來了。
丫鬟將琴放在了杜揚嵐的面前，杜揚嵐做好身子，手指放在了琴弦上。
“杜小姐，你要談什么？”丫鬟問道。
杜揚嵐頓了頓，手指拂過琴弦，發(fā)出悅耳的聲響：“你聽過《紅豆曲》這首曲子嗎？”
“《紅豆曲》？”
杜揚嵐微微頷首，手指撥動，琴聲旋揚：“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
丫鬟站在一旁，全神貫注，聽杜揚嵐彈了一首《紅豆曲》。
“杜小姐，你彈得真好。”丫鬟對著杜揚嵐拍手。
杜揚嵐輕輕撫摸著琴身，聞言意味深長笑了笑，緩緩說道：“只可惜啊，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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