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決戰(zhàn)
前一刻,金碧輝煌的皇宮里,還是歌舞喧天,紙醉金迷。下一刻,一種莫名的激動與焦慮,像是一層薄霧似地,彌散游離開來,籠罩在整個皇宮。
舉行宴會的大廳,變得空蕩而靜寂,各懷心思的眾人,在內(nèi)侍的帶領(lǐng)之下,來到了富有鐵血氣息的演武場上。
演武場上的中央位置,是一塊偌大的空地?盏氐臇|側(cè),是一個長廊。長廊里,擺放著各種冷冰冰的兵器。在落日的余暉里,它們散發(fā)著一股肅殺之意。再配以四周隨風(fēng)飄落的落葉,給這個深秋之中的演武場,抹上了一層蒼涼的崢嶸之感。
呼衍越著一件斜跨的半布半皮的短裝,赤裸著的半邊身子,像是一個即將捕獵的豹子似地,整個人透著一股嗜血的興奮。小麥色的肌膚下,隱著鼓鼓囊囊,充滿了力量的肌肉。宣泄著蓬勃的勁道,和旺盛的生命力。
無怪乎他如此志得意滿,勝券在握。他成名極早,武藝超群,一桿火龍槍使得爐火純青,在北方的部落里,可以說是所向霹靂,戰(zhàn)無不勝。
如果說鮮卑族的拓跋遲是北方大地的一代武學(xué)宗師,那正當(dāng)壯年的他,就是新成長起來的一代強者。雖與宗師有一段距離,但是應(yīng)付一個小丫頭片子,那可是綽綽有余。
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竟敢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他定要一寸一寸地敲斷她的傲骨,將她狠狠地踩在泥濘之中,讓她學(xué)會怎樣去順服一個男人。
換下一身繁蕪精美的宮裝,王琳瑯著一襲黑色的衣袍,穿過重重的人流,來到了演武場上。所有的人的目光,不管是好奇的,嫉妒的,憐惜的,擔(dān)憂的,還是幸災(zāi)樂禍的,全部聚焦在她的身上。
此刻的她,完全不同于先前在殿中的模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扎成一個發(fā)髻,高高地盤在了頭頂之上,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天鵝般的頸項。黑色的勁裝,穿在她的身上,襯托出她頎長的身形,如同懸崖頂上的青松,有一種不屈的傲骨。不施任何粉黛的臉上,劍眉似戟,目如星辰,散發(fā)著一股特別的灑脫與英氣。
“現(xiàn)在跪地求饒,老子還可以饒你一命!”呼衍越提著一把長槍,像是看著一只螞蟻似地,輕蔑萬分地說道。那模樣,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對方碾死。
“寧可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王琳瑯望著對方那雙兇神惡煞的眼睛,毫不退讓地說道。
“好,好,你這個娘們,夠狂,夠野,老子喜歡。”嘴上說著喜歡,可是手下的動作卻是一點兒也不含糊。長槍帶著刺耳的破空之聲,以風(fēng)馳電掣一般的速度,扎向王琳瑯的心窩。
這個蠻子,一出手,便是殺招,竟是毫不留情!
眾人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呼吸不由地一滯。
呼衍越盛名在外,一桿火龍槍使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這一槍來勢洶洶,盤踞在百年紅木打造的槍桿之上的巨龍蛇,似是吞云吐霧一般,張開獠牙,隨著寒鐵打造的鋒利槍尖,朝對面的女孩,惡狠狠地咬來。
王琳瑯急急后退,奈何這一槍不僅看似兇狠,而且力道十足。以槍尖為核心,滌蕩而出的力道,一道強過一道,累計疊加起來,就好像涓涓細流,終于匯集成了泥石流一般,摧枯拉朽地朝她傾軋而來。
王琳瑯暗道不好,腳下步伐紛踏變幻,身影重重,想要避開這驚心動魄的一槍,奈何兩人距離太近,再加上對方出槍不意,勢如閃電,一時竟閃避不及,寒光森森的槍尖,竟在她的胳膊上劈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鮮血噴涌而出,瞬間就浸濕了她的衣袖。好在她今日穿的是一襲黑衫。黑色像是一道濃郁的保護色一般,將鮮艷奪目的紅色血液,遮掩在濕漉漉的表象之下。
“你這娘們,還想跟老子斗?老子玩槍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玩泥巴呢?”呼衍越哈哈大笑。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激發(fā)了他骨子里的戾氣與好戰(zhàn),“老子看中了你,是你的福分,你不乖乖地洗刷干凈了,等著老子臨幸,竟然還想跟老子比試?等老子把你身上的尖刺都拔掉了,看你還敢不敢違逆男人的意志?”
說吧,他長槍一揮,氣勢乍變,盤踞在槍身上的巨龍蛇,好似在一瞬間,變成了一條巨蟒,攜裹著霸氣,朝王琳瑯急攻而來。槍式大開大合,迅猛無比,竟走得是戰(zhàn)場上殺敵的路子。地上的飛沙,碎石,落葉被卷起,使得近前觀戰(zhàn)的人,根本睜不開眼。
王琳瑯腳踏幻影十三步,身影在繁復(fù)多變的步伐之下,變成了一道游走的黑色光影,浮光掠影一般避開對方霹靂一般的攻勢。
今日進宮,是為了榮國公的爵位,不是為了與人打架,因此秋水劍與霸王槍,都被她留在王府之中。剛剛換裝之后,她堪堪尋了一把趁手的軟劍,雖不及秋水劍那般與她心意相通,倒也算得上得心應(yīng)手。
閃身而過的一剎那,她手中的軟劍如一灣碧水一般,蕩起層層的漣漪。而在如潮一般急急涌動的碧浪之中,锃亮閃耀的劍尖,如一輪彎月一般,攀爬而出,穿云掠霧一般,撕破重重的阻礙,勢不可擋地絞向呼衍越。
月出!在這事關(guān)榮辱生死存亡的緊急關(guān)頭,她毫不保留地使出了秋水劍的第八式————月出!
一剎那間,眾人直覺一片耀眼的白光,閃著灼灼的光輝,破障一般,迸裂而出。柔弱的眼睛,不堪承受這烈烈的白光,條件反射地一閉。就在這閉眼的瞬間,只聽到刺啦一聲,伴隨著一句低低的咒罵。然后便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金戈鐵馬撞擊聲。
待到人們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只見匈奴單于呼衍越,手捂在胸腹之上。那里,衣襟斷裂,露出他精壯的胸肌。一條長劍割拉出來的傷痕,像是深深的車轍一樣,自下而上,從右下的腹部,直接斜拉至頜骨之下。皮肉外翻,鮮血橫流,有的地方,甚至可見白色的肋骨。
對面的王琳瑯,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絲絲的血跡。她手中,只剩下一個劍柄。柔若綢緞,韌如鋼筋的軟劍,在呼衍越長槍的拍擊之下,赫然斷成了兩截,
這————?
究竟是林芝縣主贏了?還是匈奴單于贏了?
就在人們驚愕茫然之際,只聽到一聲猖狂的笑聲響起,卻是呼衍越一把扯掉上半身衣裳,任身上鮮血噴涌,面上卻是毫不懼色。相反的,他像是發(fā)現(xiàn)一個意外的寶藏一般,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不虧是老子看上的女人,竟然能夠傷我如此!再來————”
那個來字的音,還沒有停歇,這個猛虎一般的漢子,已經(jīng)跨出一步,長槍像是驚濤拍岸一般,攜裹著毫不留情的狠辣,重重地擊向?qū)γ婺莻消瘦的黑色身影。
哐當(dāng)!王琳瑯丟掉手中的劍柄,一個鷂子翻身,身子憑空拔起三丈高,避開了這拍岸驚雪的一槍。
只是,對面的呼衍越,似乎是越打越狂野,眼神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雙腳一蹬,整個人如爆竹一般炸起,火龍槍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像是一個發(fā)狂的蟒蛇一般,朝半空中她纏打而來,竟是緊追不放。
此時的王琳瑯,險相頓生,鋒利的槍尖,像是毒蛇的獠牙,在即將觸碰到她腳踝的一剎那,她的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在半空之中扭轉(zhuǎn),險險地避開了宛如火龍一般的長槍。但槍尖蕩起的天罡之氣,卻突破了她的護體真氣,在她的小腿上,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她咬緊牙關(guān),真氣在內(nèi)腹急劇地運轉(zhuǎn),瘋狂地涌向她的臂膀,拳頭。
“來而不往非禮也!”疾風(fēng)一般的拳頭,攜帶著隱隱的雷聲,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砸向呼衍越。
颶風(fēng)一般的力道,迎面襲來,像是無數(shù)道鋒利的小刀,凌刮著面頰。更別提隱在這颶風(fēng)之后,強大的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可怕力量,像是九天的玄雷,被拽到了凡間,緊緊地攥在那雙拳頭之內(nèi)。
“雷神劫!”呼衍越大吃一驚!
縱使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悍勇囂張,此刻,亦是心魂戰(zhàn)栗,火龍槍一個急急的搖尾,帶著他迅疾地閃避,不敢正面地迎上。
轟————
巨大的聲音響起,像是炸雷一般,在耳邊響起。無數(shù)的飛沙走石,如同暴起的水花一般四濺。
待到塵埃落盡,急急睜開眼睛的眾人,才愕然地發(fā)現(xiàn),演武場中央的平地之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深約數(shù)丈的大洞,竟是林芝縣主生生砸出來的!
這——這——要是砸在人身上———
天哪!完全是不敢往下想象!
再看匈奴單于呼衍越,他長發(fā)披散,嘴角溢血,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蹌蹌地后退。他雖僥幸堪堪避開了那如同焚天滅地的一拳,但是拳風(fēng)的余波,還是波及到他,內(nèi)腹之處,似乎有一把火在燒。
縱使好戰(zhàn)弒殺如他,此刻亦是目瞪口呆!這嬌花一般的娘們,小小的身軀,竟隱有如此可怕的力量!真是,真是太他媽讓人興奮!這樣的人,如果————
火龍槍在手中一個微動,他身影一晃,正想來一個出其不意地偷襲,不料那道黑色的身影,像是一縷不可捉摸的輕煙一般,游離到兵器架附近。長手一探,架上的紅纓槍,以光影一般的速度,落到了王琳瑯的手中。
手腕一個抖動,這桿煞氣騰騰的紅纓槍,像是九天的太陽一般,光芒迸射而出,指向呼衍越的頸間。
呼衍越垂眸,盯著鎖住自己頸間大穴的槍尖,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仿佛可以塞進一個雞蛋,連頭發(fā)似乎都無風(fēng)而動。
安靜,安靜,死寂一般的安靜!人人的心,就像拉滿的弓弦,誰也不敢大出一聲,生怕一張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會從口中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上,將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砸出一個大洞。
“你——輸——了!”王琳瑯的聲音,冷得像是冰,仿佛字眼從嗓子蹦出之后,就變成了冰渣了,砸在地上,撲通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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