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二天的題目,??相較于第一天,??邏輯思維的要求被進一步提高,??從定義映射或假設存在入手,用到的定理不是很多,主要就是存在的情況有很多種,一環扣一環的復雜計算很是惱人,x的上標和下標也一會一變,??未知數太多,??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考場的大家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抓耳撓腮地思考,??到底怎么做才能思考得最全面,??又老覺得自己是不是之前的步驟寫錯了,??杠掉一行,感覺不對,??再杠一行。
他們腦子正一團漿糊,??就聽板凳在地上摩擦出聲,抬頭,??果然是明夏提前交卷了。
學神啊,??仰望。
人家都忍不住提前交卷了,而他們連試卷的第一題都還沒搞定,??這個水平差距……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只有我。
抱著從地上撿來的檸檬果偷偷酸。
考試結束后,便還是和昨天一樣,??乘車回酒店,之后,就沒有別的安排了,大家自由活動。今年的“冬令營”在明天正式結束,但因為國決今天就已經比完了,下午,有想走的就可以陸續離營,不一定要等到明天再走,看各人意愿。
明天是2月16日,寒假結束,后天就要開學了。明父給明夏買的航班今晚起飛,明天早上到家,王飛和明夏同一個航班,溫雅柔和褚子儀問了一下后,便也買了他們那個航班,準備今晚一起回去。
只有郭子豪,因為是家里人送來的,必須跟著一起回去,而家里人又想著來都來了,干脆旅游玩耍一天,就要等明天的航班。
這幾天,因為參加HMO國決,明夏一直待在“冬令營”,只有擁有相關證明的人才能進。而王飛則住在賓館,看群消息,估計沒少撩溫雅柔,整天不是蕩漾愛情,就是詢問題目。
能把“學習”和“談戀愛”放在同一個天平上,還盡量維持了平衡,從某種程度上,王飛也讓明夏覺得挺厲害的,自制力非常不錯。
*
下午,收拾了東西,因為王飛住的賓館離“冬令營”近,明夏和褚子儀便將行李箱直接拎著去了他那里。
飛機的時間很晚,下午又沒事,四個人便說好了要一起在首京玩玩。
結果,明夏和褚子儀還在路上的時候,就見溫雅柔在群里發了消息:抱歉抱歉,下午我得鴿了。
原來,溫父朋友的兒子從國外回來了,剛下飛機,但溫父和溫母都不在國內,于是,小時候和他見過,勉強也算認識的溫雅柔,就被臨時受命,幫忙接待一下,估計報道也得遲兩天。
他們下午的相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玩一玩罷了,臨時有事,又是爸爸親自要求的,鴿了也可以理解。
明夏便回她:沒事,那你忙,我們下午逛一逛就先回去了,到時候得你也回去了再一起約出來玩。
溫雅柔:嗯嗯,沒問題!
這只是一件小事,明夏根本沒放在心上,卻沒想,當她和褚子儀到了賓館,就見來開門的王飛一臉“我心情很不好”的表情。
明夏問他:“你這是怎么了?”
王飛:“我難過。”
明夏:?
王飛:“明姐是學霸,小柔是學霸,吳琪琪是學霸,郭子豪是學霸,就連褚子儀也成了學霸……現在,小柔的那個回國的爸爸朋友的兒子據說也是個物理天才,我感覺自己是小學雞被學霸們團團包圍,好方啊。”
褚子儀不平:“什么叫就連我也成了學霸?我可是從小成績就很好的OK?”
王飛白他:“別裝了,小柔說了,你小學時,數學一直就考二三十分。”
褚子儀:!!!
靠,溫雅柔這家伙怎么什么都和男朋友說,能不能給他留點作為學霸的面子!
將手中的行李放到一旁,明夏開口:“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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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飛:“吃醋。”
明夏:“所以?”
王飛:“醋得不開心,想買一罐啤酒,咕嚕嚕就一口氣解決掉,感覺自己現在什么都做得出來。”
明夏瞥他:“微積分也做得出來?”
王飛沉默了:“……做不出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明夏掏出手機,開始查附近首京有名的美食店,琢磨著臨走前得吃一頓好吃的:“那就不要說自己什么都做得出來。你一個大男生,瞎吃什么飛醋,小心回頭小柔知道了,卷了寒假作業本就給你腦袋來一下。”
褚子儀終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地笑出聲了。
王飛咧著嘴,威脅地朝他伸了伸拳頭,心下一片凄涼。
吃個醋都要會微積分,明姐真是太可怕了嗚嗚嗚。
哼,不就是微積分,憑他現在這么個努力法,早晚做得出來!到時候瘋狂吃醋!就吃醋就吃醋!大不了到時候再學一波代數幾何!到時候就讓明姐為他鼓掌,鼓勵他吃醋,嘿嘿嘿。
*
最后,明夏挑了一家據說手藝不錯的餐廳,網上評價很好,褚子儀和王飛都沒意見。
三個人正準備去,明夏就突然接到了顧教授打來的電話,說是他今天有一個討論會要參加,沒時間親自送她,便讓顧回舟幫忙送一下,下午的時候還能帶他們一起逛逛首京的大街小巷。
明夏本想拒絕,覺得太麻煩人家了,但聽顧教授說,首京有很多老巷子,里面都是以前流行的那些玩意兒,比如空竹、舞龍、木雕,但外地人不太好找,可能直接找到商業街,還是本地人帶著比較方便。
而且,涉及歷史、文化、傳統方面的東西,顧回舟都很懂,到時候,她如果有什么不了解又好氣的,他還能幫著介紹一下,讓她知道那些東西都是什么和什么,包括來源、玩法、俗稱等等。
明夏就忍不住答應了。
二月中旬了,天氣開始逐漸回暖,今天的陽光也不錯。
顧回舟穿了件深藍色的暗條紋毛衣,大衣是黑色的,本就容易給人以嚴肅感,略收的袖口更是莫名添了幾分禁欲,身形頎長,眉目清冽,氣質淡然,走來的一路,吸引了許多視線。
見許多小姑娘都忍不住拉住身旁的小伙伴,激動地偷偷指顧回舟,褚子儀忍不住“嘖嘖”兩聲,心覺自己以后也要成為這樣不用“籃球隊小王子”光環,隨便走在街上都能有回頭率的人。
他輕輕搗了一下王飛,壓低聲音:“看著沒,這才叫真男神,有學問、有氣質、有顏值還有身材,家境也好。下午那個,你見到真人到底長啥樣了嗎,就亂吃飛醋。”
王飛早就從下午的吃醋烏龍中回過神來了,聞言,也低聲和他嘀咕:“我明白了,不是每個學霸都是男神,就好像你和顧大哥沒什么可比性,估計那個物理天才也和我沒什么可比性吧。”
褚子儀:???
居然說他不是男神???
還變相夸自己也是男神???
特么還是醋死王飛這個傻狗大醋缸吧!
看到明夏,顧回舟彎了彎眉眼,露出一個淺笑:“中午好,吃午飯了嗎?”
明夏搖了搖頭。
本來是打算吃的,但顧教授那個電話打得太正好了,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出門。
“你們喜歡吃烤鴨嗎?首京烤鴨很出名,我知道一家店做烤鴨很不錯,離這邊也就兩條街,走過去就行。”顧回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抬眉淺笑,“我是那家店的常客。”
明夏回頭,看了褚子儀和王飛一眼,見他們沒有意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好的,麻煩你了。”
見明夏是真的覺得麻煩自己很不好意思,顧回舟想了想,溫著聲開口:“沒關系,我正好前兩天就琢磨著抽空出來走走,正好今天出來,還有你們陪。”
明夏這才覺得沒那么不好意思,也放松了下來。
以前,王飛都是從溫雅柔的口中聽說顧回舟當年的光輝學神史,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著實不熟悉,也不太懂歷史,不知道該聊什么,便一直和褚子儀說話。
因為都喜歡歷史,也是對文物以及文物修復師這個職業很感興趣,明夏倒是和顧回舟挺有話題的,去飯店的路上便一直在說話。
作為“禁宮”的文物修復師,顧回舟的工作很自在,人際關系和諧友好,合理的請假原因都會批準,工作內容也是自己喜歡的事,每天的工作時長也不算久,就是需要耐心和熱愛。
需要耐心是因為修復文物需要坐得住,沉得下來,工作才能穩當。文物很珍貴,要一點一點去修復,甚至,如果遇到比較難修復但是又亟需修復的國寶級文物,可能需要花上一整年的時間,才能修復成功。
而需要熱愛,則是因為,出于對文物的保護性修復需要,很多時候,是文物修復師的身體健康遭受侵害,不是真愛,誰也受不住這個寂寞和傷害。
比如,因為常年要接觸各種化學品,青銅器組修復室的人大多都有鼻炎。每當換季或天氣轉涼,都是他們最難受的時候,鼻子不適會一直打噴嚏。
“最難受的是過濾銅銹的時候,漫天的銅沫子飛到身上,出汗了的話,鼻子、臉甚至全身,都是綠的。空氣中彌漫著銅銹的味道,聞多了,鼻子、嗓子、眼睛都特別難受。”顧回舟斂眉說道。
他是鐘表組的,又因為手藝比較好,這種比較吃苦的活計都是剛入行的時候做的了,近兩年就沒怎么做了,都是老師傅帶著新人磨性子時,才會特意讓他們去做。
但不論如何,文物修復是個苦活、累活、臟活,很難留住人,這是公認的了。
明夏聽得很感慨。
如果能好好宣傳一下,讓更多有這個潛力的人愿意去學,讓更多有能力的人肯留在這個行業,那就好了。
…………
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店鋪。
這家店其實就是飯店,也做普通的家常菜或者特色菜,但做首京烤鴨尤其出名,好吃得十里八鄉都有名的那種,客人便也一直很多。而且,店鋪的設計非常復古,小細節采取了華國風元素,屬于乍一看大氣,仔細打量又很精致的那種,很好看。
明夏他們一進去,就被店里滿滿的人給震驚到了。
“這要等很久才能有位置吧……”褚子儀摸了摸自己有些扁了的肚子,猶豫著要不要提議換家店。
就在這時,柜臺后的老板看到了他們,笑著走了過來:“小顧啊,來吃烤鴨嗎?去樓上吧,位置一直給你留著呢,這幾個都是你親戚家的弟弟妹妹嗎?”
“趙叔,中午好。”顧回舟笑了下,“不是,不過也算吧。”
“幾個小朋友都長得很不錯啊。”趙老板看了明夏和褚子儀一眼,樂呵呵地笑了笑。
王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顧回舟和老板隨便聊了兩句,又仔細詢問了明夏他們的口味,點完餐,便帶著他們上樓了。
一樓是大廳,都是四人桌或者兩人桌的那種,樓上則是包廂,有獨立的空間,裝修也更雅致一些。
顧回舟帶他們進的包廂名叫“藕深廳”,幾乎是一瞬間,明夏就想到了李清照的那首《如夢令》,里面就有一句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完全和顧回舟和這個包廂的名字對得上。
再加上,方才,聽老板說這個包廂是特意給顧回舟留的,她感覺肯定有什么關系或者故事。
見明夏一直盯著某處,顧回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下,輕笑,拍了下明夏的肩,溫聲開口:“先進來坐著吧,等一會,烤鴨就能上來了。”
眾人圍坐在桌子旁,飯菜還沒上,不聊天也是無聊。褚子儀和顧回舟有好幾面之緣了,算比較熟悉,活躍氣氛,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問了一下顧回舟;“顧大哥,這家店怎么還特意給你留包廂?這是常客的待遇嗎?”
“不是,因為我給這家店投資了。”
顧回舟說道,起身,想給大家倒水。明夏覺得這樣不禮貌,便趕緊起身接過水壺,從顧回舟起,幫大家倒了一杯溫開水。
看著明夏的舉動,又想到之前在微信上兩人聊歷史時,她言之有物又表情包不斷,顧回舟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懂父親為什么這么喜歡她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有知識涵養,和自己有話題,懂禮貌,性格也可愛的姑娘,誰不喜歡?
“投資?”王飛有些好奇,他總覺得這種詞語都是用在都市小說中那些超級霸總身上的。
顧回舟“嗯”了聲,輕輕帶過這件事:“就是喜歡趙叔的手藝。前兩年,他開的飯店快倒閉了,我就順手幫著投資了一把。也沒多少錢,但趙叔因為這個,特意給我留了一個包廂。”
而后,顧回舟便岔開話題,和他們說了一些無關歷史的,他自己小時候認識的人以及經歷的一些事。
他小時候有一個同學,現在是關系不錯的朋友了,偶爾得了空也會聚聚。當時,那個同學也才幾歲的年紀,人不大,性格卻老成得很,不茍言笑,但學習很好,也懂事,家長們都挺喜歡他的,軍.校讀研畢業后,就去了部.隊。
王飛也就隨口一問,對投資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倒是對顧回舟那個去了軍.校的朋友挺好奇的,想知道部.隊的生活是什么樣。
顧回舟想了想,選了一些合適的內容和他說。
因為認識相關方面的朋友,明夏在星際時代參觀和接觸過部.隊,便對這個的興趣不是很大,但還是禮貌地坐在旁邊聽。
褚子儀卻是伸手,悄悄搗了明夏一下,示意她看手機。
褚子儀:明姐!!!!!顧大哥!!!!絕對投資了很多!!!!!!
褚子儀家里是開跨國公司的,他從小就經常出國,也被爸媽強行帶著,鍛煉的完成過幾個項目,眼界還是有的,自然不和王飛一樣好糊弄。
這里可是首京,中心地段,兩層小樓,裝修和用具還這么上檔次,說一個小飯館,就因為烤鴨做得好吃,也沒見什么“網紅式宣傳”,就憑自己,短短兩年就從即將倒閉賺得都能在這里買到這么好的店面?
也就那王二傻才信!
褚子儀:啊!太厲害了吧!感覺顧大哥好有錢……話說,明姐,文物修復師工資,我記得,應該沒那么多吧?
明夏:確實不高,但他不一樣只有文物修復師一份工作,只是分正職和兼職罷了。這是人家的私事,適當心里猜測就行了,不要關心太多,不禮貌。
褚子儀:懂的懂的,謹聽明姐教育![OKK.jpg]
幾人閑談了一會,趙叔就帶著服務員來上菜了。
一大桌的菜,其中,唯二的兩道清淡的素菜,是顧回舟點的,其余都是辣菜,是明夏他們三個人點的。
他們覺得,吃辣比較爽,如果辣得受不了,就吃兩口素菜過過嘴,肯定快樂!
之前,在樓下點菜時,因為顧回舟只點了一道不辣的菜,還是首京烤鴨這道招牌菜,看上去又不是能吃辣的樣子,明夏便問他:“我們點的都很辣,你要不要再點道不辣的菜?”
顧回舟應了,然后,真的就只多點了一道素菜,就是炒青菜。
當時,明夏還有點擔心,覺得辣菜太多,顧回舟有可能吃不適應。
結果,等菜真的被端上來了,被辣得直唆嘴還熱得脫了外套的人只有他們三個,顧回舟吃得別提多淡定了。
明夏震驚了。
星際時代,營養劑是唯一的食品,味道寡淡至極,導致明夏穿越回來后比較喜歡重油重鹽的食物,尤其喜歡吃辣。王飛和褚子儀也是喜歡也覺得自己很能吃辣的那種,都覺得辣菜點得有點多,感覺不好意思。
可最后,居然是顧回舟最能吃辣?
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見明夏他們都一副“我驚呆了”的模樣,知道應該也是被自己的外在觀感迷惑了,顧回舟便笑著解釋:“我其實挺喜歡吃辣的,吃辣可以加快體內血液循環速度,就是吃多了反而刺激,對身體不好,所以平時比較少吃。”
準備讀醫的王飛連連點頭。
吃貨總是很容易交朋友,因為顧回舟也喜歡吃辣,又是個擅長下廚的,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發現的關于辣的美味吃法,感覺生活幸福度佛山直線上升了一大波。
吃完飯后,三人便去到處閑逛,主要還是在一個公園逛了很久,因為經常可以自己做泥人或者玩空竹,熱鬧。
晚上,星空像是鋪開的綢緞,并不繁多的星星綴在上面,高貴驕矜。
顧回舟帶他們去到了一條老巷。
首京的老巷有很多,主要目標受眾的就是那些被首京人文歷史因素吸引來的游客,但有的是商業打造,另類購物街,有的則是真的值得一去,就需要自行分辨,或者讓知道的當地人帶著一起。
歷史最動人的地方是什么?是人文底蘊帶來的那種突如其來的打動。
就好比,當明夏走進這條老巷,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幾個老人在耍皮影,那個心情是難以言喻的激動。
老人們坐在白色幕布后面,一邊操縱著影人,一邊用充滿年代感的曲調講故事,昏黃的小燈在上面吊著,伴隨著樂聲,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那個樸素的年代,那個純真的自己。
許多家長都帶著孩子駐足在幕布前面,歲月沉淀的眼神中,是塵世滄桑,但此時,其中隱隱流淌著的,滿滿都是對自己童年的回憶。
“老首京人都稱它‘驢皮影’,以前還叫“影子戲”,也叫“燈影戲”,西漢時期興起的,元的時候就傳至西亞和歐洲了,清的時候是發展的巔峰時期。”
顧回舟緩緩開口,看著幕布上動作不斷的皮影,眼神懷念,開口,語氣慨然:“在我很小的時候,經常能看到老人們坐在街頭,擺著臺子唱,但后來就很少看到了,現在,想看的話,更是得來這邊或者去專門的場所才行。”
明夏突然想到星際時代,那個時候,華國人已經不再擁有歷史,泯然于茫茫地球。
為什么她會那么熱愛歷史、那么想要學習歷史,不僅僅是對華國的熱愛,還有便是對自己存在過的意義的堅持。
皮影戲是一部分人的童年,但也是一部分人只在長輩口中聽過的“老古董”,當孩子們表現出不屑和煩躁,前者的心也很難過。
他們否定的也不只是“皮影戲”,否定的是他們曾經的快樂童年。
明夏希望,有一天,這些傳統技藝、傳統文化,可以成為國民喜歡的存在,不再只是“非物質文化遺產”,而是“國寶級流行元素”。
那樣就好了。
*
坐飛機回去后,第二天,明夏去報道,班上一堆都在補作業的,抄得手速飛起。
這個時候,人脈關系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寫完了的同學,肯定是先把作業借給關系最好的朋友,其次再考慮別人。然而,如果一直排隊,等老師收作業了,肯定也有好幾個人沒能補完。
所以,除了朋友,也得學習一下厚臉皮,就比如那個平時只是去食堂路上才會和吳琪琪打招呼的男生,現在就“學霸”前“學霸”后地來找她了。
而王飛作為寫完作業的人,第一次,也成了被大家眾心捧月的存在,身邊的人全“王哥”、“王哥”地喊他,差點沒給他喊飄了。
當然,也有人來找明夏。
但明夏全都很抱歉地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她的作業一個字都沒動,沒得抄。
得知明夏居然膽子這么大,一個字都沒寫,還一副不打算補的模樣,班上同學都深深震驚了。
這就是學神的底氣嗎?不寫作業也不怕被老師罵或者找家長。
但后來,他們就明白了。
被罵?找家長?
那是只有他們這種小學渣才會有的待遇謝謝。
人家明夏,是老師金口玉言,親自說了可以不寫作業的人。
不平衡?
那你也考個全校第一,三校聯考第一,數英滿分,再參加個HMO國決啊。
不行就閉嘴,乖乖寫作業,學神還不能有點特權了怎么的?
*
20日,“希望之光”英語風采大賽的省決賽開始了,較之初賽和復賽,包括半決賽,人都明顯少了很多。
明夏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手氣不太好,竟然隨機到了第一組的第一個。
參加過有評委打分的比賽的人應該都知道,很多時候,順序靠前的選手會因為評委預期過高而被打低分,后期選手又因為評委覺得比賽都快結束了,該高要求一點了,便打了低分,只有中間段的選手是最好的位置,打高分的幾率比較大。
所以,抽到第一組第一個上臺的明夏,便成了大家同情的對象。
今天這場,就已經是省決賽了,之后便是全國總決賽和十強精英賽,都會被剪輯成節目播出。好不容易比到這里,如果因為手氣差而低分,那也太倒霉了些。
得知明夏的順序,吳琪琪也很驚訝,而后便是擔心。
“明姐,怎么辦啊。”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吳琪琪滿臉緊張和不安,“你的英語那么厲害,就因為上臺順序被打低分,那也太虧了。”
明夏倒是很淡定:“沒事。其實,順序不重要,只要有實力,就算是第一個上臺,老師們照樣會給我打高分。而如果被打了低分,那就說明我的實力還是夠不上評委老師的心理預期,水平不夠就自己努力,怨不得別人。”
吳琪琪確實緊張明夏的這個上臺順序,但也是有些緊張自己的比賽。
都到了省決賽了,能站在這里的,英語都不差,文化底子也都是有的,她的優勢已經接近于無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完明夏的話,她神奇地就不緊張了。
緊張有什么用?只會讓她發揮不佳,再加上臺下還有觀眾,可能超常發揮的可能性就更低了,還是放平心態的好。
實力夠就晉級,實力不夠就止步,靠實力說話。
“第一組的同學跟我來。”工作老師發話了,明夏鼓勵地給了吳琪琪一個擁抱,便跟著走了。
但明夏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的那個擁抱,吳琪琪整個人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瞬間熱血高昂,連下樓繞著會場跑他個兩三圈的沖動都有。
嗷!明姐居然抱她了!太幸福了!她要昏過去了!!!
她必須好好演講,不能讓明姐失望!
吳琪琪的眼里滿是斗志。
*
按照順序,明夏是第一個上臺的,慣例又是要自我介紹。
這一次,明夏選了自備皮影的相關道具,
感謝前兩天,顧回舟帶他們去那個老巷看了皮影戲,航班又比較晚,她便在皮影戲結束后,纏著老師傅教了她兩小手,拿來表演了個小型迷你版。
這個年代,知道皮影的學生很多,看過皮影的就少了,更遑論說自己就會耍皮影的。
幾乎是一瞬間,明夏還沒開口,就已經引起了老師們的興趣。
從有文字記載開始,皮影戲已經有了2000多年的歷史。
《漢書》中寫了一個故事。漢武帝的愛妃李夫人因為疾病去世了,武帝的思念心切神情恍惚,終日不理朝政。一日,大臣李少翁出門,路遇孩童手拿布娃娃玩耍,影子倒映于地,栩栩如生,心中猛然一動。
李少翁用棉帛裁成李夫人影像,涂上色彩,在手腳處裝上木桿,到了晚上,圍起一塊方帷,點亮燈燭,請漢武帝坐在帳里觀看。漢武帝看罷,龍顏大悅,對李夫人的影像表演愛不釋手。
而這個載入《漢書》的愛情故事,被認為是皮影戲最早的淵源。
明夏從表演“皮影”到介紹“皮影”,引出“《漢書》”,再轉而收到自己身上,提及自己最愛的學科就是歷史。
能擔當省決賽評委的老師,自身的英語水平、鑒賞能力還有見識,自然都很是廣博。
但平心而論,今天,還真的是他們第一次在英語比賽上看到這樣一個以“傳統技藝”作為自己的“標簽”的選手。
這是一個有著歷史文化底蘊不錯的學生,也很聰明,相處了這么一個別出心裁的自我介紹,不要說省決賽的規定只是說,要在每組中選五名學生晉級,就算是整場省決賽聽下來了,估計他們也對這個學生的皮影表演念念不忘。
太驚艷了!這樣充滿文化底蘊特色的自我介紹,也著實是太奪人眼球了!
原本,幾個評委老師雖然坐著,但狀態是比較隨性的,明夏第一環節剛表演,他們的脊背立刻就直了起來,眼中明晃晃都是興趣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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