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想嫁(二更)
若水書院管理嚴(yán)格, 不允許家長隨意進出,尤其像司南這種每隔兩天就會來一次的,早就被拉進了黑名單。
守門人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 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死了大門。
槐樹一臉尷尬,“師父,咋辦?”
事不大,就是……怪丟人的。
司南瀟灑地甩了甩腦袋, “區(qū)區(qū)一點小挫折,可難不倒你南哥。”
他早就把二郎的課表背過了,一想,現(xiàn)在正上騎射課。
司南騎著小三輪, 帶著崽崽們直奔東墻。
東墻里側(cè)就是跑馬場, 有一截圍墻被暴水沖塌了, 一直沒修, 只用木柵欄圍了起來, 剛好被司南鉆了空子。
他把三輪停下, 扒著柵欄往里看。孩子們有樣學(xué)樣, 一個個踮著小腳,扶著木條。
偌大的跑馬場上,學(xué)子們一堆一堆地站在一起, 有慢悠悠騎馬的, 有笨手笨腳練箭的,還有跟著教頭站在馬廄前識馬相馬的。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小郎君, 個頭不大, 挽弓搭箭的姿勢卻干凈利落, 一箭射出去, 直入靶心。
教頭喊了聲好。
旁邊幾個小郎君歡呼著圍了上去。
可見, 這個小郎君不僅箭法好,人緣也很不錯。
小家伙們一個個戴著方巾,穿著藍(lán)白相間的學(xué)子服,從背后看分不清誰是誰。
司南嘖嘖感嘆:“誰家要是養(yǎng)出這么一個小孩子,偷著笑去吧!”
射箭的小郎君剛好回過頭,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槐樹驚喜道:“是二郎!”
司南頓時樂了,“你說說,想低調(diào)點兒都不成。”
書院的大鐘敲了三下,到了休息時間。
學(xué)子們沒有四散跑開,而是迅速集合到一起,站好隊形。
教頭擊了三掌,學(xué)子們紛紛彎腰行禮,結(jié)束之后才各自去玩。
二郎被一群小郎君簇?fù)碇瑳]看到司南。
司南給小家伙們使了個眼色,“一二——”
“司——嘉——”小家伙們齊聲喊。
洪亮的小嗓門,傳遍了整個練武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二郎狐疑地回過頭,看到熟悉的家人,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哥看我來了!”
“還有師兄弟們!”
盡管很興奮,小家伙還是禮貌地向教頭告了個假,這才顛顛地跑過來。
小郎君們看著他歡脫的背影,羨慕極了。
用世俗的眼光來看,司家是最沒錢沒地位的,如果不是一心學(xué)塾的先生作保,二郎根本進不了若水書院。
可是,書院里二百多個學(xué)子,只有二郎的家人會時常過來看他,每次來都有吃不完的零嘴,不管他學(xué)得好學(xué)不好,都會被夸獎。
不知道多少學(xué)子偷偷在想,寧愿有一個司南這樣的哥哥,也不想要那種每天忙得見不到面,一見面就要考教功課,背不過書還要打屁股的父兄。
二郎倒騰著小腿跑過來,原本跑得挺快,到了近前卻故意放慢了腳步,一張小臉繃起來,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樣子。
“不是應(yīng)該明日來嗎?怎么今日就過來了?這個時辰不應(yīng)該在擺攤嗎?是不是又偷懶?”
司南捏捏他的小圓臉,“臭小子,跟你哥演戲呢?要是真不想讓我來,你這小嘴倒是別翹那么高呀!”
“我都大了,不許捏臉……同、同窗都看著呢!”二郎到底沒繃住,咧著小嘴笑起來,“槐樹哥,小木頭,小茄子,小饅頭,小狗子,冬棗,小崽,你們也來了?”
小家伙們點點頭,怯怯地回:“今日不出攤,師父哥帶我們過來,看二郎。”
“好兄弟,夠義氣。”二郎隔著柵欄,小大人似的拍拍小崽的肩。
司南差點笑出來。
這小子,上了回學(xué),都學(xué)了點啥玩意兒?
孩子們卻一臉崇拜。
他們第一次見到穿著學(xué)子服的二郎,說不上哪里不一樣,就覺得很厲害。
槐樹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
當(dāng)年,他親生父親還在時,說過等他長大一些就送他來若水書院念書。
他知道,他母親和繼父生的孩子讀的就是這個書院,也許此刻就在不遠(yuǎn)處看著,看著……如此不堪的自己。
孩子們臉上的表情,司南一一看在眼里。
他一邊給二郎煮小火鍋,一邊狀似無意地說:“無憂洞的事你知道了吧?以后槐樹幾個就是咱家孩子了,今日帶他們過來看看,明日哥就去跟山長說,讓他們跟你一道念書。”
二郎眼睛一亮,“真的?”
司南笑,“假的,騙你的。”
“不,一定是真的!”二郎開心地抓住槐住的衣袖,“槐樹哥,臭兄長說的是真的,對不對?”
槐樹傻了。
孩子們都傻了。
就在剛剛,來時的路上,他們還在擔(dān)心師父哥會不會養(yǎng)他們,現(xiàn)在……師父哥說他們是“咱家孩子”,還說,要送他們過來念書……
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真的沒有聽錯嗎?
其實,做出這個決定,司南有一點沖動,同時又非常堅定。
從前不是沒想過,等到無憂洞的事情解決了就把孩子們送到善堂。這些天,他一直在拜托唐玄打聽哪家善堂靠譜。
可是,就在剛才,看到孩子們明明很向往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的眼神,他瞬間做出了決定。
就養(yǎng)著吧!
送到別人那里他不會放心,也舍不得。善堂里可不會讓孩子們上若水書院,更不會教導(dǎo)他們騎射。
都是這么好這么好的小崽子,他不希望他們因為得不到好的教育而成為一個小伙計、做個小皂隸。
不是說伙計不好,做皂隸就沒有價值,而是說,不能讓他們因為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和資格,不得已碌碌一生。
廣個告,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蘋果手機都支持!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種做法過于理想,他不一定能擔(dān)負(fù)起這份責(zé)任。司南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突然想通了。
他會穿越,會來到這個位于平行世界的大宋,就已經(jīng)是理想化中的理想化了,再理想一些,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如果說供二郎一個人讀書需要賣二百份小火鍋,那以后他就辛苦些,賣四百份,五百份,八百份……
就干唄!
他相信,老天爺不會虧待真誠努力的人。
司南沖著崽子們眨眨眼,“哥已經(jīng)決定了,不許拒絕。”
槐樹張了張嘴,喉嚨里只發(fā)出一聲氣音。
舍不得,一點都舍不得拒絕。
明明知道這樣會拖累司南,可是,這一次,“自私”的心情戰(zhàn)勝了理智。
平日里憨憨的二豆,竟然第一個站出來,大聲說:“我不念書,我送小火鍋,送好多好多份,讓槐樹哥學(xué)武,讓弟弟們念書!”
“我、我也是。”
“不念書,賺錢。”
“小崽、小崽會燒火……”
孩子們慌亂又激動,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卻努力點著頭,表達(dá)著同樣的意思。
“成,一起賺錢,賺大錢。”司南沒駁了他們的好意,一人獎勵了一碗小火鍋。
二郎扎著馬步蹲在柵欄里,孩子們盤著腿坐在柵欄外,像在家里那樣圍成了一個圓滿的圈。
大家都很激動,就連最愛的小火鍋都吃不出味道了。
香味引來了幾個小郎君,矜持又渴望地往這邊看。
終于,有人耐不住了,紅著臉問:“司嘉,你家火鍋賣不?”
二郎沒有立即回答,轉(zhuǎn)而問道:“哥,食材夠不?我想請他們吃。”
二郎不是一個大手大腳愛充面子的孩子,之所以敢于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司南養(yǎng)成了他自己判斷、自己選擇、自己做決定的習(xí)慣。
那幾個小郎君是他最好的朋友,平日里彼此間沒少互相幫助,他不想收他們的錢。
司南掀開車斗,“哥把鍋都帶來了,你說夠不夠?”
二郎眼睛一亮,放下小碗,像模像樣地行了一禮,“辛苦兄長了。”
司南切了一聲:“少來這些虛的,趕緊著,把人叫過來,開吃。”
“好嘞!”
二郎招招手,小郎君們歡天喜地地跑過來,一個個甜甜地沖司南叫“哥哥”,一點客氣的樣子都沒有。
看著一張張自信又張揚的小臉,司南不禁心疼起自家孩子。
必須好好養(yǎng)著!
就奔著這白白胖胖厚臉皮的模樣養(yǎng)!
小火鍋很快就煮好了,司南用防燙的小木碗盛了,隔著柵欄遞進去。
這些小郎君大多家境優(yōu)渥,這還是頭一回端著碗幕天席地地吃飯。因為人多,就覺得挺新鮮。
一時間,什么規(guī)矩都拋掉了,小家伙們一邊吃一邊小大人似的吐槽——
“南哥你是不知道,中午的飯都煮糊了,菜里連個油水都沒有,打飯的勺子還要抖三抖。”
“方才教頭說一捆馬料多少錢來著?三十文是吧?咱們一頓飯比這還貴,吃得還不如馬好!”
“每旬交那么多飯費,為何還是吃不好?南哥,你這小火鍋這么香,是不是一碗得賣一大塊銀子?”
司南笑笑,沒說話。
孩子們年紀(jì)小,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卻清楚。要么是書院的管事和廚子勾結(jié),貪墨餐費,要么就是那廚子有后臺,即使做得難吃也不能辭退。
只是,這話就不必跟孩子們說了,免得污染了這些大宋的小花朵。
他給小家伙們一人添了一勺,玩笑道:“可不是么,你們現(xiàn)在吃的全是錢,一口丸子一塊金子,一口肉片一塊銀子。”
“那這綠乎乎的菜呢?”
“一口一串銅錢。”
“我要吃金子!”
“我要吃銀子!”
“我、我還是吃銅錢吧,別把南哥吃窮了,下回不來了……”
小家伙們哈哈大笑。
他們不知道,此時若水書院的山長和兩位管事就在墻那邊站著,把他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三人臉色都不大好。
尤其是山長徐大儒。
徐大儒先前聽自家夫人提過司南,想看看他的人品,若無差錯便請到書院來掌勺,只是近來一直沒抽出時間。
沒想到,今日竟在這種場合下遇到了。
鐘聲響過三下,孩子們飛快地扒掉最后一口小肉片,一個個鼓著小臉跑回校場。
直到他們跑遠(yuǎn)了,徐大儒才邁著方步走過來。
司南認(rèn)得他,當(dāng)初二郎能順利入學(xué),全靠這位正直又有心胸的大儒拍板。
他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徐大儒擺擺手,道:“小哥可愿到若水書院做工?”
司南:……
這么開門見山的嗎?
徐大儒并非沖動的性子,方才認(rèn)真觀察過了,司南真心待孩子們好,說話也進退有度,又見學(xué)子們真心喜歡他做的吃食,這才做出決定。
司南笑笑,拱手道:“多謝山長抬舉,小子散漫慣了,怕是擔(dān)不起貴院的重任。”
話音一轉(zhuǎn),又為自己爭取了一把,“若只是為學(xué)子們提供吃食,倒也不必過來做工,小子可以每日做了,按時送過來,一心書塾便是如此。”
徐大儒還沒說話,旁邊一個管事便冷哼一聲,譏諷道:“一心書塾才幾個人?若水書院有多大?小子,你做得過來嗎?”
司南挑挑眉,笑瞇瞇道:“這位想必是灶上的管事吧?”
對方一愣,“是又如何?就算你認(rèn)得我,也別想套近乎,我不吃這一套!”
“不,我不認(rèn)識你,瞎猜的。”
“哦?”徐大儒好奇,“如何猜的?”
管事二摸了摸鼻子,生無可戀。
又來了又來了,山長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
司南瞄了眼管事一,毫不客氣地說:“他脾氣急躁,用語粗鄙,想來不是貴院的先生。既然不是先生,又能伴在山長身邊,那便是管事。”
“書院管事不知凡幾,為何認(rèn)定是灶上的?”
司南微微一笑,“因為他急了。只有灶上的管事,聽到我說可以送餐之后,才會如此焦急。”
這不就相當(dāng)于斷他財路嘛!
徐大儒恍然,不著痕跡地瞄了那人一眼。
“你——”管事一面紅耳赤,憤憤道,“你不愿來灶上做工,是嫌銀錢少吧?說白了,還是圖錢!”
司南不急不躁,“管事可聽過一句話——心中有佛,看到的便是佛,心中有屎,看到的也是屎——你自己唯利是圖,才以為別人圖的也是利。”
至于南哥,錢和道義咱都要。
司南執(zhí)手,“小子聽聞,徐公當(dāng)年師從晏相公,推崇范大人,考中進士卻不做官,只為惠及平民之子,這才建了若水書院。”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這句話被范仲淹先生親手題在門楣上。
“為官之人可以為民請命,讀書之人可以為百姓謀福,為商之人為何不能回饋于民?”
“我雖不是有錢有勢的大商巨賈,卻也希望憑借一己之力讓汴京城的百姓吃上一口熱乎的。”
——煽情了,南哥煽情了。
“我賣火鍋,不止為了錢,還希望能讓吃到這口食物的人有哪怕片刻的愉悅。”
——夸張了,夸張了,這話是南哥從古早種田文里學(xué)來的,大概還受了熱血日漫的影響。
司南厚著臉皮,繼續(xù)說:“商人逐利,無可厚非。但是,誰說在逐利的同時,不能惠及百姓?”
——這句是真心的。
一席話,有理有據(jù),不卑不亢,心平氣和。
管事一張口結(jié)舌,啞口無言。
管事二驚訝地看向司南,目光熱切。
孩子們一臉崇拜,同時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
我南哥,就是這么厲害!
比書院的先生都厲害!
徐大儒震驚過后,連道三聲“好”,“當(dāng)真是好!一介少年尚且有如此大志,何況你我?”
管事二回過神,連忙勸:“山長,您別沖動。”
徐大儒擺擺手,“今日聽此一言,實乃我等大幸,沖動一回又何妨?”
“您忘了嗎,您向言先生做過保,萬一又不好吃,這若水書院的山長便不做了。”
徐大儒虎下臉,“你別咒我。”
司南一聽有戲,連忙道:“可以先試訂一旬,若學(xué)子們不滿意,分文不收。”
——那是不可能的!
——南哥出手,怎么可能不滿意?
“好!”徐大儒當(dāng)即掏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之多,“我等教書育人,怎能占小哥的便宜?這是訂金,一旬過后,多退少補。”
謙虛啊,推脫啊,半點沒有,司南飛快地把銀子塞進懷里,干脆道:“多謝山長。”
徐大儒:……
突然有點后悔是怎么回事?
司南開心壞了。
今天一定是他的幸運日。
滿滿的幸運值不能自己獨享,要找男朋友說一說。
唐玄在開封府協(xié)理公事,司南在衙門口等著他。來往的親從官瞧見了,連忙報給唐玄。
包大人正拉著唐玄商量案情,唐玄毫不猶豫地丟下他,大步離開。
包大人瞪眼,“外面來的哪家小娘子?比公事還香嗎?”
差役回:“不是小娘子,是州橋上賣火鍋的司郎君。”
小火鍋?
包拯吃過。
確實……挺香的。
唐玄出了門,直奔司南而去。
司南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了,大大的笑就掛在了臉上。
唐玄眸光不由變軟。
看了一天卷宗,審了半晌惡徒,亟需燦爛可人的笑臉洗眼睛。
“燦爛可人”沖過來,喋喋不休:“你沒看見,今兒可把你南哥厲害壞了!若水書院的徐大儒你知道吧?被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一通說,當(dāng)即掏出十兩銀子,訂了三百份小火鍋!”
三百份啊!
每日三百份,不僅養(yǎng)孩子夠了,還能租個頂好的店面。
司南掏出小銀錠,高高地舉到他眼前。
唐玄勾唇,“十兩就這么開心?我給你一百兩。”
“那能一樣嗎?這是我自個兒掙的,不是誰白給的。”司南撇撇嘴,愛惜地把銀錠往唐玄的衣袖上蹭了蹭。
上好的云錦當(dāng)即蹭出兩道灰印子。
唐玄捏了捏手指,全當(dāng)沒看見。
“可要去租鋪子?”
司南有些猶豫,“錢是夠了,就怕不保險,萬一這事成不了,下個月就得吃土。”
唐玄道:“有了店面,客人會多,銅火鍋安排上,也會多賺一些,算下來不會虧。”
“有道理。”司南嘿嘿一笑,心動了,“那就……去租?”
“走。”
“現(xiàn)在不成,牙行都關(guān)門了。”
“有人開。”
“怎么可能?你是沒見過,那些牙人一個個可牛氣了,抬著下巴瞧人。”
唐玄挑眉,有嗎?挺殷勤的呀?
緊接著,司南就見識到了牙人的殷勤。
牙人的心情就沒那么美了。
又來了,又來了,郡王大人又來了。
這次是要養(yǎng)鵝,還是種香椿?
“租鋪子。”唐玄背著手,言簡意賅。
牙人瞧了眼司南,仿佛學(xué)會了讀心術(shù)一般,顛顛地把房契送上,“是司小哥要租吧?年租、月租,還是免費租?”
司南笑了,“免費租?還有這好事呢?”
別人沒有,您是有的。
牙人默默吐槽。
司南瞧了眼房契,目光一頓,“唐玄?這名字這么大眾嗎?怎么租個鋪子就能撞見同名同姓的?”
牙人瞧了眼唐玄,頭扎得老低,只當(dāng)自己不存在。
唐玄輕咳一聲,眼神發(fā)飄,“是我。”
司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是你?”
修長的手指點點房契,“這名字,就是我。”
司南:……
“敢情這鋪子是你的?怎么不早說?”
“早些時候不是我的,我怕別人會租,便買了下來,給你留著。”
司南:……
別問,問就是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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