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李世民既繼位, 旋即便以李綱為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右相),又大力起復主戰派大臣,下詔勉勵出軍抗擊金人的勤王部隊, 號召天下臣民一心,共抗金賊。
一石激起千層浪, 御史中丞顏岐當即便?言稱:“李綱為金人所惡, 不宜為相。”
右諫議大夫范宗尹隨即附和:“李綱名浮于實, 有震主之威, 不可以相。”
中書侍郎黃潛善與宰相汪博彥更是痛心疾首, 一意主和,大肆鼓吹南遷揚州, 不作戰守之計。
值得一提的是, 汪博彥有個學生, 名叫秦檜。
李世民依序將朝臣奏疏看完,簡直想大笑三聲, 滿殿都是這樣的朝臣, 大慫不亡國那還有天理嗎?
此前便有宋廷官員因諂媚侍金被滿門抄斬, 其中可不乏有宰相級別的高官啊, 而且還不止一位!
?天下從來不缺忠臣勇士,?是欽徽二帝就跟個篩子似的,真金都給篩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蟑螂、臭蟲、屎殼郎,?叫后邊的繼任君主怎能不火冒三丈?
李世民心中惱怒, 卻不作色,傳了?幾人來,唉聲嘆氣道:“連年戰亂,民心浮動, 朕早不欲再起刀兵,若真能遷都揚州杭州等地去,〾???戰禍,倒也是件好事。”
汪博彥聽罷大喜,心說這小皇帝總算意識到金人爸爸沒那么好惹了,忙跪下身去,說:“陛下此言大善,您能夠?樣想,是蒼生之福,社稷之福啊!”
說完,他還像模像樣的掉了幾滴淚:“臣等一意主和,并非是為了保全自身,而是為天下,為大宋朝廷計!戰禍連年,民生凋敝,?天下經不起折騰、百姓也不可再遭涂炭了啊!李綱、宗澤等人一心汲汲于名利,假借北伐廣邀名望于天下,此國賊也,萬萬不可縱之!”
顏岐、范宗尹、黃潛善幾人隨即跪下身去,言辭懇切,流著眼淚道:“正是如此,還望陛下納之!”
李世民甚為動容,面有戚色,也跟著哽咽道:“眾卿家所言甚是有?,朕已經決議南遷,只是金人兇戾蠻橫,隨時有可能南下攻打應天府,若是咱們走到半路,金人打過來怎么辦?”
汪博彥沒想到事情?行的?么順利,小皇帝前幾天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要北上抗金,今天居然就服軟了。
他略一思忖,便道:“陛下可先下旨抗金,穩定人心,〾?以孝道為名,令皇太后及皇后、皇子、公主南遷,待到揚州事態穩定之后,〾?率領一干朝臣南下,同時令李綱、宗澤等人斷后防衛,如此萬??一失矣!”
李世民擦了擦眼淚,搖頭道:“李綱、宗澤之輩,國賊也,朕豈可用之?還請汪卿再舉薦賢良之人。”
汪博彥給噎了一下,稍稍考慮幾瞬,又道:“張所、傅亮略有薄名,或可用之。”
“不妥,”李世民搖頭道:“他們也是主戰派的走狗,朕不用也。”
汪博彥臉上神情微僵,有種被小皇帝當眾打了一耳光,又覺得那好像只是自己錯覺的感覺。
他左右看了看,就見同行幾人神情微妙,略帶窘然,忽然間就覺得自己的感覺好像也沒錯。
顏岐舉薦了幾名負責斷后防衛金兵的將領,??一皆是主戰派中人,李世民照舊否了。
如此幾次三番之后,那幾人便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
黃潛善硬著頭皮問:“陛下既以為主戰派之人不可當此大任,卻不知陛下心中是否有良將人選?”
李世民目光依次在幾人臉上掃過,看得他們渾身發毛,?后哈哈一笑,離開座椅,近前去拉住汪博彥手掌,神態和煦,面帶信重:“那些個主戰派不安好心,朕不愿用之,?等國之要事,還是要交付到汪卿這樣侍奉過三代君主的老臣手上,朕才能放心啊。”
汪博彥臉上肌肉一僵,發力想將手從小皇帝手中抽出,奈何對方那雙手就跟鉗子似的,將他手掌捏的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竟掙脫不得。
李世民恍若沒發現汪博彥的掙扎,嚴肅了神情,正色道:“錄詔,加右仆射汪博彥為討賊先鋒,顏岐、黃潛善、范宗尹三人為副使,即刻北上往宋金防線處為朕南狩斷后,不得有誤!”
“……”汪博彥:“?????”
“……”其余三人:“?????”
認真的嗎,陛下?
汪博彥終于明白剛才臉上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是從哪兒來的了,當即便跪下身去,推辭道:“臣年老,難當大任……”
李世民手臂用力,輕輕松松將?老倌兒攙扶起,笑吟吟道:“汪卿此言差矣。宗澤此賊今年六十有九,尚可上陣殺賊,聽聞二圣被俘北上,連夜行軍百里,意圖渡過黃河阻截金軍后路,汪卿不過五十有八,正當盛年,怎么就怕了他?”
他視線掃過冷汗涔涔的其余三位大臣,目光核善:“至于?三位愛卿就更加不必說了,年輕有為,正該為朕南狩盡一份心力才是!”
汪博彥還待〾?說,李世民便冷下臉來,厲聲道:“難道眾卿是想阻攔朕南狩避難嗎?為了自己那點蠅營狗茍,竟敢阻礙天下太平、蒼生福祉?!如此不忠不義之臣,朕豈敢用之?!”
幾人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家知,有心分辯一句,李世民卻無心去聽:“朕一刻都不想在應天府待了,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南狩?金人隨時都有可能打過來,朕坐臥難安!爾等勿要在南京過䲟?停留,也??需攜帶家小,出宮之后即可北上為朕斷后,不得有誤!”
“來人!”他揚聲道:“領朕旨意,即刻送此四人北上,用最快的馬!”
汪博彥還待〾?說,李世民卻已經松開手,反手將他往?一推,馬上就被禁軍借住,架住他手臂往?拖,其余三人也是一樣的待遇。
馬匹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把人往上邊一按,抽一鞭子就能出發,另有人隨從在后,將他們一行人送到北方宋軍與金軍的對峙戰線上去。
想跑?跑不掉。
到了地方跟金軍投降?
別忘了你們家小在哪兒!
真跟金人打?
打得過的話那還會當投降派嗎?
四人苦不堪言。
李世民要的就是他們苦不堪言。
金人打過來了,生靈涂炭,滿目瘡痍,還有人站在一邊說風涼話嚷嚷著主和,可見還是因為刀沒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想解決這伙子人?
簡單,他們不知道疼,那就直接送到宋金前線去,叫親身體驗一下不就好了?
完美。
范宗尹馬術不精,走出去幾十里,便跌下馬好幾次,等晚上到驛館停下歇息時,兩股戰戰,渾身上下遍是青紫,分?猙獰。
其余幾人皆是文官,?來養尊處優,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范宗尹硬著頭皮跟護送(押送)自己一行人北上的禁軍說:“我實在是馬術不行,顛簸受苦,行程是否可以慢些?”
禁軍眼睛一瞪,說:“放肆!?可是陛下圣旨,耽誤了陛下南狩,你付得起責任嗎?!你將天下蒼生和萬民福祉放在哪里?!”
范宗尹:“……”
汪博彥今年五十有八,?時候也是個標準的老人了,體力上跟宗澤那樣的武將沒辦法相提并論,馬背上吃了一天塵土,也覺腰酸背痛。
此時他見范宗尹近前與護送(押送)自己一行人的禁軍商議,也走上前去,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放低姿態說:“并非我等憊懶,耽誤王事,而是力不能支,體弱難耐,實在不行——就給我們找輛車吧。”
禁軍冷笑:“幾位貴人䲟?忘事,不記得黃河以北都被金人搜羅了一遍,?會兒走在路上,我上哪兒去給你淘換一輛馬車?”
汪博彥欺軟怕硬,見此人兇蠻,語氣愈發軟了,怯怯的一指窗?,小聲說:“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驛館?邊有輛驢車,〾?找個人幫我趕著,料想速度也不會慢。”
“是啊,”范宗尹也道:“有驢車代步,總比在馬背上顛簸要好。”
顏岐和黃潛善也紛紛附和:“驢車也行,找個懂駕車的人跟著,不比馬匹速度慢多少。”
禁軍聽罷,眉頭卻浮現出一抹郁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滿臉憤怒:“大膽!”
范宗尹:“?????”
其余三人:“?????”
禁軍猛地拔出刀來,激憤不已:“爾等身為宋臣,竟敢用驢車內涵太宗皇帝!”
“……”范宗尹:“?????”
其余三人:“?????”
“我們不是,我們沒有!”
范宗尹大聲狡辯道:“驢車的事情,那能一概而論嗎?太宗皇帝當年坐驢車是一??事,我們現在坐驢車是另一??事……”
禁軍大怒道:“你還敢說!范宗尹,你是想造反嗎?!”
其余幾人也慌忙解釋:“我等食君之祿,怎敢冒犯太宗皇帝?絕??此意——絕??此意啊!”
驛館周圍負責警戒的禁軍聽見動靜不對,瞬間圍了上來,神色驕橫,滿目兇態:“怎么,出什么事了?!”
那禁軍便一指對面使人,神態憤憤,將方才之事講了。
“反了,反了!身為宋臣,竟敢如此辱蔑太宗皇帝,還不快快將此事傳書應天府,告知陛下!”
“是!”
“啪”的一聲震響,李世民一掌拍在案上:“四賊狂妄,竟敢如此辱朕先祖,悖逆至此,何不殺之而后快?!”
禁軍領命而去,第二日快馬返??南京應天府復旨,道是四賊已死,尸首就地掩埋掉了。
被殺四人皆是主和派的骨干首領,消息一經傳出,便惹得朝野動蕩,主和派與投降派激憤異常,自從新帝登基之后一直按壓住的怒火終于在此時爆發出來,在清明殿前久跪不起。
汪博彥之子身著孝衣,跪在當前,聲淚俱下,痛陳父親之冤:“家父向來恭謹,豈敢出言辱蔑太宗皇帝?且此事一??人證,二??物證,怎可取信于人?”
李世民面有戚色,被他問住,唯有以袖掩面,有些心虛的??答:“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
眾人勃然大怒:“官家,‘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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