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況，維持了許久，久到……她徹底感悟心蘊，貫通形蘊，甚至在意蘊和魂蘊方面大有進展。

　　對于楚洛兒，原本意蘊和魂蘊這化虛劍氣中比較空泛難懂的兩蘊，其實并沒有什么瓶頸。

　　因為，她本身已經(jīng)是S級裝甲武神。

　　而意蘊和魂蘊，其中意蘊，講究與劍相通，明劍曉劍，以劍悟道。

　　可她的道，早已在被曙光守護認可時，便已決定。

　　至于魂蘊，據(jù)說魂蘊大成，便可達到劍術(shù)的最高境界，萬物為劍，其根本在于感悟萬物，擬萬物為劍，靈魂力的運用最為重要。

　　這是她在成就S級境界時，已然接觸過的東西。

　　隨著楚洛兒第一次下山試劍，“破曉劍”秦未初的聲名，以及天下第一隱世宗門化虛派化虛七劍的稱號，徹底名揚神州。

　　化虛七劍，降妖除魔，威壓武林，七劍中每一人全都武藝超絕，而“傲寒劍”程似雪，更是擊敗了那位蕭姓男子，成為了天下第二的蓋世女俠。

　　僅次于其師熾凰真人。

　　因為沒有見過熾凰真人出手，但能夠培養(yǎng)出化虛七劍這樣的存在，那位所有化虛七劍口中自愧不如的熾凰真人幾乎被武林中人所神化。

　　楚洛兒甚至以為，她就要在這個世界，平靜地生活下去的時候。

　　在她成年不久的數(shù)年后，一個大雨正急的夜里，來自大師姐林忘塵的一封信，將她緊急叫回了化虛山。

　　信上并未解釋原因，但字里行間都流露出林忘塵內(nèi)心的急迫，這讓楚洛兒有些奇怪。

　　這幾年里，因為祖師經(jīng)常外出，大師姐林忘塵更多地扮演著化虛山的大家長身份，仿佛一位稱職的管家，為她們遮風擋雨。

　　楚洛兒想象不到，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情，才會讓平日里自信淡然的林忘塵師姐變得這樣焦急。

　　再次踏上入云階，楚洛兒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轉(zhuǎn)眼間，她已經(jīng)來到這里快二十年了，久到甚至她快要以為，自己就是秦未初，而非楚洛兒。

　　每當她有這樣的迷茫時，楚洛兒都會想起韶華姐姐，想起學院長，想起若楠老師，想起顧清。

　　還有……小北姐姐。

　　那些寶貴的感情，絕對不會欺騙她。

　　來到半山腰，她在山上居住的地方時，楚洛兒突然停下了腳步。

　　迎面站著一個嫵媚的長裙女子，眼角的淚痣無比熟悉，正沖著她露出淺笑。

　　“小幺兒，你回來了。”

　　“二師姐？！”楚洛兒十分驚訝地看著蘇幽。

　　這些年，她常在江湖中人嘴里聽到化虛七劍之一的“無雙劍”蘇幽，創(chuàng)立無雙門，自封無雙門主，收徒近千人。

　　雖然祖師從未反對過她們開門立派，因為她根本就不關(guān)心這種事情，但是蘇幽身為門主，正是忙碌的時候，竟然也會回到化虛山來，這著實讓楚洛兒有些吃驚，心中對林忘塵所說的事情更是疑惑。

　　“上次見面，還是你及笄之時，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碧K幽感嘆道。

　　“破曉劍，你的意蘊很不錯，如今，你也是咱們七人當中，僅次于小五的絕頂高手了。”

　　“現(xiàn)在……輪到你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聞言，楚洛兒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二師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大師姐她為什么會叫我回山？！”

　　“不只是你，大家都回來了�！碧K幽朝她伸出手：“走，先上山再說�！�

　　入云階上，楚洛兒握著蘇幽的手，嫵媚女子輕輕笑著：“想當初，我便是如此拉著你，一步一步走上這入云階，那時的你尚未正式入門，還是個小不點兒呢�！�

　　“是啊……已經(jīng)那么久了。”楚洛兒目光有些悵然。

　　“幺兒，師姐問你，師兄師姐們待你如何？”蘇幽輕聲道。

　　聞言，楚洛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問。

　　“師兄師姐自然是待我極好，視若親人。”

　　“那祖師呢？”

　　楚洛兒微愣。

　　“祖師……她是我們的祖師啊�！�

　　蘇幽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那我問你，若要你在師兄師姐，和祖師之間，做出選擇，你又當如何？”

　　“……”

　　此話一落，楚洛兒松開了蘇幽的手，她頓住腳步，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師姐……你在說什么？”

　　“我說，若要你做出選擇，你當如何？”蘇幽語氣略沉，重復了一遍。

　　“為什么要做這樣奇怪的選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楚洛兒驚怒道。

　　蘇幽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年，你應該知道，咱們化虛山，有一條鐵律，所有人，都必須遵守。”

　　“入魔……必誅？”楚洛兒下意識喃喃道。

　　“不錯，入魔必誅�！碧K幽點了點頭。

　　“凡因真氣錯亂，或因種種原因受真氣所害入魔者，化虛門人遇見，必誅之。”

　　“這是咱們化虛派首規(guī)，也是祖師親自定下的鐵律�！�

　　“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都遵守著這條鐵律，入魔必誅，也是我們化虛七劍令那些入魔者聞風喪膽的根本原因�！�

　　楚洛兒怔怔地聽著二師姐的話。

　　“其實，不瞞你說，師姐曾經(jīng)遇到過幾個，受到真氣侵蝕意識的小孩子，他們沒有什么攻擊性，即使被真氣侵蝕，也遠遠談不上什么危害�！碧K幽喃喃道。

　　“在他們親人爹娘的哀求下，師姐曾擅自做主，放過了他們�！�

　　“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遇到過�！�

　　“可我們誰也沒有對祖師說�！�

　　“因為我們知道，在祖師眼中，只要被真氣侵蝕，那便是入魔，無論是老人婦孺，無論程度輕重，對她老人家而言，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被誅殺�！�

　　“規(guī)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我們跟祖師她老人家不同，我們是人，我們有所謂的人性，但祖師……她是仙。”

　　“仙，是沒有人性的�！�

　　蘇幽低聲嘆道：“尤其是，小祖宗離開后，祖師身上的最后一絲人性，徹底消失不見了�！�

　　“對于我們，她便是高高在上的祖師仙人，更別說那些普通人�！�

　　楚洛兒緊緊盯著蘇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我很早便察覺了�！�

　　“祖師收我們?nèi)腴T的目的，在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無比單純的�！�

　　“她只是希望，給小祖宗找一些陪伴的人，僅此而已�！�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她對小祖宗確實是不一樣的，無論小祖宗再怎么跟她胡鬧，甚至稱呼她叫榆木腦袋，她都不會生氣�！�

　　“可我們，小祖宗離開后，我們存在的意義對她而言變得幾乎沒有，她不再重視我們，甚至不愿意留在山中�！�

　　“但祖師依然是祖師！二師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楚洛兒情緒激動地大喊道。

　　“不是我們想要做什么，而是……現(xiàn)在我們不得不做些什么�！碧K幽眼眸微瞇。

　　“祖師，她要回山了，就在這兩日�！�

　　楚洛兒目光微閃。

　　“你知道，林忘塵為什么要這么著急叫我們回來嗎？”蘇幽突然笑道。

　　“因為她遇到了麻煩，很大的麻煩，麻煩到她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不得不求助我們�！�

　　“什么……麻煩……”楚洛兒隱隱猜到了什么。

　　“小四她……入魔了�！碧K幽的聲音很輕，仿佛從天邊傳來。

　　“四師姐！”楚洛兒瞳孔一縮。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出事的居然會是那個陽光活潑的四師姐江亦朝。

　　“扶風劍”江亦今，“折柳劍”江亦朝，是化虛七劍中名氣最小的兩人，這兩個雙胞胎的天賦并不算好，即使得傳化虛劍氣，也未能將其琢磨透徹。

　　說白了，便是天生對學武不敏感罷了。

　　尤其是三師姐江亦今，先天體弱，難以將形蘊練到極致。

　　四師姐江亦朝心性活潑好動，也很單純，沉不下心去感悟意蘊，只是勉強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劍意罷了。

　　而如今，四師姐入魔，恐怕會對三師姐造成極大的打擊。

　　“如果……祖師回來，她知道四師姐入魔的事情，你猜猜，她會怎么做？”蘇幽面色平靜。

　　“那位咱們可敬可畏的祖師，是否會清理門戶？”

　　楚洛兒啞口無言，以她對現(xiàn)在小北姐姐的了解，她會清理門戶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現(xiàn)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幺兒�！碧K幽說道。

　　“……”楚洛兒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蘇幽并不著急，她靜靜地等待著，以她對幺兒的了解，幺兒會做出的選擇，不會出乎她的意料。

　　“抱歉，二師姐，我選不了�！�

　　“果然呢……幺兒�！碧K幽笑著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不選，其實便是選擇。”

　　“走吧，你的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了，去見見大家吧，也讓你聽一聽，我們的打算�！�

　　浮生觀內(nèi)，林忘塵，江亦今，圍在江亦朝的身旁，江亦朝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隱隱可以看到猩紅的紋路閃爍，她的眼底，也泛著些許紅光。

　　“姐姐……大師姐……”江亦朝的聲音有些顫抖，語氣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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