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們有我們的天長地久
宜修原本想將這些時日里胤禛的無端關注,還有年世蘭的出現都通通與齊如是說上一通,但有這聲關懷,牢騷的話到嘴邊變成一句笑嘆:“我還好,只是聽月賓說,你和肖然還有神醫谷已經有所計劃了?”
肖然去找了齊月賓,這事齊如是也知道了,無奈著淺笑搖頭,沒有替肖然的行為做什么大義凜然的辯解:“他跟我說了,那晚他特意去找了齊姑娘。”
肖然是想讓齊月賓提前走,這是明面上的事情,前者做事一向如此直接不加掩飾。
宜修心知肖然喜歡齊月賓,雖然肖然的行為看似對她不公平,但她也希望齊月賓好,又有這么個人將她當做妹妹的齊月賓放在第一位,自然沒有生氣。
不過對比起肖然,齊如是什么都沒有說,讓宜修心里不由生了幾分悵然若失,狀若無意道:“月賓同我說了,說是肖然忍不住就去找了她,我的意思……是讓月賓先走,你怎么看?”
肖然只去找齊月賓,是明目張膽的偏愛,甚至不看齊如是這個兄弟的情分。那齊如是呢?宜修不禁想,如果齊如是面對這種抉擇,會不在意其他的,選擇她嗎?
一向玲瓏心腸的齊如是看宜修沉默的樣子,低低笑出聲:“真是難得見你為著這種事苦惱的樣子,著實……”著實叫他心生歡喜,他們二人之間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宜修偶有這般模樣,說明是真的將心托付于他,怎能叫他不開心?
“著實如何?”宜修被說中心事,微紅了臉,難不成還不許她有些想法?雖這么想著宜修嘴上還是強硬,苦笑道:“旁人都說喜歡,便應當想著朝朝暮暮都相見,怎么我卻不配?”
不是自怨自艾,只是宜修可以對所有事情強大,但是感情一向是她的軟肋,與性格格局無關。
“那旁人還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齊如是還沉浸在剛才,高興的過了頭,不僅不收斂,還故意裝作正經理論的模樣。
宜修瞪了他一眼,兩人僵持著了小半晌。
他可不想惹的宜修真氣著了,于是齊如是趕忙放軟了語氣解釋:“我的意思是,宜卿怎么能與旁人一樣呢?旁人有旁人的朝朝暮暮……”
那他們呢?宜修還未下了那不高興的臉色,只瞅著齊如是。
齊如是淺笑著托起宜修的手,低沉清冽的嗓音緩緩道:“我們有我們的地久天長。”
得了回答,宜修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聲音輕的聽不出有任何怨怪之意,嘴角的笑意也止不住彌漫開來,原本心里那點不快消散下去。
齊如是低頭看著宜修,笑嘆了口氣,那原本盛了碎冰的眼睛里,都被蜜融化。
宜修她又瞥了齊如是一眼,她突然發現眼前這人現在還學會捉弄她了,這可叫她記上了,于是故意拍掉齊如是的手,冷聲道:“你呀,說的倒是好聽。”
齊如是可不想把宜修逗得再炸毛,于是轉言道:“我想著按你們兩個自己的意思來,我知道宜卿不同于別人,你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不能替你做決定,也不想影響你。”
就像兩個戀人之間,可以互相關心,但不必互相管束,雙方都是具有成熟思維的人,自然能知道如何抉擇。
就像冬日里吃冰飲,哪怕會因此著涼,但是一個人成年人可以承擔這種選擇帶來的后果。
宜修將齊如是的話聽了進去,仔細想想還真是,若是齊如是自己拿了主意……
一,就是要先讓宜修走,那便是傷了肖然和齊月賓的心,又不顧全大局,畢竟甘氏可在莊園里養了許久,就等著宮宴這出戲呢。再說宜修自個也是不愿先走,說不定還會怪齊如是私自做決定。
二嘛,是讓齊月賓先走,縱使這個決定合乎大局,也顧全朋友間的情誼,但宜修不免又會想置她于何地?齊如是真的喜歡她?這人未免太不講感情,叫她心生芥蒂。
看宜修想通了,齊如是才松了口氣。其實他又何嘗不想宜修早些出府?至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提。他只能提建議,然后把決定權交由宜修和齊月賓,由兩位當事者自己決定。
想到齊如是居然考慮了這么多,宜修鼻頭微酸,感動不已。其實難得的不是齊如是能想得通透,而是他肯為她把方方面面的都想到了。
宜修主動朝齊如是伸出手,彎唇輕笑,眼中是綿綿情意。
齊如是看見宜修眼眸中氤氳水汽下的柔情,牽過這雙主動遞出來的手,安慰的拍了拍:“你放心,無論你怎么選,我都會站在你身旁。”
只這么一句,宜修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沉穩了下來,兩人互相攜手靠在窗臺,看向遠處的風景。
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每日上演著市井百態,為著雞毛蒜皮的小利爭上半天口舌,在遠處透過高高宮墻的紅墻黃瓦,樓宇林立,兩者根本無法對比。
齊如是握著宜修的手,越發覺得肩頭責任之大。
他一路走來,早已不是當初孑然一身,摔斷骨頭躺在神醫谷渾噩度日的齊如是了。若是要做,自然要將事情做到萬全,除此之外,他能將生意做到如今這種程度,除了遠見卓識,還有重情重義,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朋友,更何況是愛人。
其實出府先后本無意義,不過是后面一個人更危險些。齊如是心下暗暗下了決定,他要做的便是為宜修解決所有的后顧之憂,支持她所有的決定,解決所有的后患。
就像喜愛之人想在冬日里吃冰飲,有時候可以不必阻止,只需適時的遞上熱茶一杯,自然熨帖身心。
與齊如是商量好,宜修便準備從齊醉居離開,下樓的時候差點迎面被匆匆趕來的肖然撞倒。
幸而一直跟著宜修的齊如是眼疾手快將她圈在懷里。
宜修驚魂未定,發覺自己被齊如是攬著,臉頰微紅,接著就聽頭頂上方,清冽中夾雜無奈的聲音傳來:“你這又是做什么?”
肖然撞了宜修本就十分過意不去,又看一貫和顏悅色的齊如是神色沉下來,一時分不清對方是不是在因為他先去找了齊月賓的事情而責怪他,訕訕開口道:“對不住,我聽說宜姑娘來了。”
“你找我什么事?”宜修收拾了羞澀的情緒,奇道,又轉念一想,怕是和齊月賓的事情有關。
肖然朝宜修拱了拱手,倒也沒有轉圜拖延,臉色微紅:“先去找了月賓,是我的不是,我也沒什么好辯解的,我實在是擔心月賓應付不來那些陰謀詭計。”
宜修拍了拍欲開口說什么的齊如是,才朝肖然笑了笑:“我一向當月賓是妹妹,你能這么為她考慮,我很開心,但你此舉是否也有為人詬病之處,你這么做,就不怕和如是做不成兄弟?”
看不出情緒的齊如是也將視線遞給肖然,讓后者的內心像被鼓槌敲擊一般。
齊如是明白宜修只是想試一試肖然究竟是一時意氣,還是真的想好了即使放棄一切也要齊月賓,所以沒有開口。
頓了半晌的肖然,點點頭,看著齊如是他不由面色發紅:“我是考慮清楚過的。”
“很好。”宜修點點頭,畢竟肖然與她交情又不算深,倒也沒什么生氣的,得此回答還有些替齊月賓高興。
沒預料到宜修是這個反應,肖然愣住:“你不怪我?”
“我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寶,難道要所有的人都以我為先嗎。”宜修笑著拿自己調侃,將氣氛都變得輕松起來。
肖然撓了撓頭,心里更是有些愧疚,但同時也真心開始將宜修當做朋友。
“我先回去了,平日里我總是挑些機會出府,但這回宮宴再既,聽說那位身體抱恙,怕是我們府上那位爺也該有所警覺,我怕是不能再出府了。”宜修對齊如是交代了一二,才坐著轎子離開。
齊如是一路送到門外,直到看著宜修乘坐的轎子過了遠處一個轉角,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才收回目光。
天空之上朵朵烏云匯聚而來,齊如是注意到天色將變,使他的心情添上了一絲沉重和惴惴不安。
“要下雨嘍!收攤收攤。”原本在街道兩邊擺攤的攤販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有人吆喝了一聲,大伙都收拾起來。
齊如是轉身進了齊醉居之后,拐角處一個平平無奇,身著的藍色粗布的小販也收回目光,將鋪在攤子上的布一卷,悄無聲息地混在收攤回去的攤販中離開了。
最終這抹身影和宜修離去時一樣,消失在同樣的轉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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