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三次傷害
黃茵準(zhǔn)備出門倒垃圾，剛開門，便看見隔壁屋外，伍慵呆呆地站在門前。
“伍慵，你回來了。”黃茵打招呼，對方卻毫無反應(yīng)。
察覺氣氛不對，黃茵放下垃圾，過去拍伍慵的背，溫柔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白天發(fā)的信息沒回，晚上還這么晚回來，心事重重地站著沒動，明顯有事發(fā)生。
伍慵回神，牽強(qiáng)地對黃茵笑語：“啊，姐，我剛回來。今天接我爸媽了，玩了一天，有點(diǎn)累了而已。”
“你累了不會是這種想哭的表情。”雖然兩人認(rèn)識不是很久，但對伍慵的為人，黃茵已了解的七七八八。
“……”伍慵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和無助。
“你爸媽怎么來了？因?yàn)槟愕艿艿氖聠幔俊秉S茵猜想，因?yàn)樗莻�人渣弟弟脫離傳銷不久，那天又不歡而散，所以他爸媽會來，準(zhǔn)沒好事。
“嗯，我爸媽說我沒管好他。”伍慵有所隱瞞地點(diǎn)頭，他不想讓黃茵擔(dān)心。
而且自己這么窩囊的樣子，更不想黃茵知道。
“什么話？他犯蠢還怪你頭上了？”黃茵打抱不平。
“沒辦法的事，老大承擔(dān)的責(zé)任多點(diǎn)。”伍慵無力地嘴角勾勾。
黃茵見伍慵無精打采的樣，覺得自己或許不該過于干涉人家的家事，畢竟兩人的關(guān)系還不到深入接觸的地步。
說不定他還得勉強(qiáng)自己應(yīng)付她呢。
“早點(diǎn)休息吧，如果餓了盡管跟我說。”黃茵拍拍伍慵的手臂，不再說什么地去關(guān)門，提著垃圾下樓去了。
伍慵默默地目送黃茵的背影，他本來微亮的雙眸，此刻死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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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奶奶……媽媽打得我好疼……嗚嗚嗚……”小伍慵用淤青的雙手抹著小臉，跟個花貓似的，淚眼汪汪令人心疼。
老人家隨即上前抱住孩子，慈祥地安撫他：“啊，不哭不哭，小伍最乖了。看，奶奶藏了什么給小伍。”
小伍慵抽泣地看向老人家干瘦如柴的手，只見張開的掌心上躺著一顆糖。
“我喜歡的。”小伍慵笑靨帶淚地叫了起來。
“乖啊小伍，爸媽都是疼你的，不然當(dāng)初怎么會帶小伍回家，是不是？只要小伍聽話，爸媽總有一天會疼愛小伍。”老人家不厭其煩地用這種謊言教孩子，她不想孩子像伍家人一樣，自私又壞心。給孩子希望，給孩子制造虛假的美好世界，這是老人家唯一能做的事。
“真的嗎？”小伍慵委屈難過地低眉搓弄糖果衣。
“嗯，奶奶不會騙小伍。”老人家和藹的模樣深刻地刻在孩子的心里：“奶奶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小伍永遠(yuǎn)開心，健健康康的長大。”
老人家的心愿是真的。
“喂，叫你呢蠢豬，發(fā)什么愣，喂！”伍亮脾氣暴躁地喊伍慵，對方走神沒反應(yīng)，他直接一巴掌拍向伍慵的后腦勺。
伍慵疼痛地從回憶中扯回現(xiàn)實(shí)。
“去付錢，你大爺?shù)模趺礇]點(diǎn)眼力見？傻冒。”伍亮惡言相向。
耳中瞬間跳竄雜亂聲響，伍慵才晃過神，原來他們正在一家熱鬧的餐廳里用餐，和伍家人。
兩位家長吃飽喝足了，坐在餐桌前剔牙、休息，全在等他去埋單。
伍慵無語地起身，去收銀臺付錢，又從信用卡扣了一筆錢，眼見欠款數(shù)額像無底洞，怎么填都填不完，伍慵只覺那竄數(shù)字說不出的諷刺和悲哀。
埋完單，伍慵回來時已不見伍家人，他們早早出了餐廳。
伍慵習(xí)慣了他們的遺棄，回到餐桌位拿好自己的東西，緩慢地出去找他們。
“你是背了龜殼的王八？動作這么慢，還要我們等。”伍亮不耐煩地罵剛出來的伍慵。
兩家長同樣一臉不耐。
伍慵的心里憋著股氣，他這兩天前前后后沒少為他們忙活，受到的全是謾罵和冷眼，他們怎么能這么虛偽？不把他當(dāng)人看為什么還要他跟著？
哦，對，因?yàn)榈糜袀�提款機(jī)。
“當(dāng)初為什么撿我？讓我死在外面不更省事嗎？為什么撿了我又對我做出這么惡心的事？”伍慵突然問起以前的事，他真的很惱火，惱火自己白癡一樣還對伍家有所期待，惱火伍家眼瞎似的完全看不出他的痛苦。
“畜生，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干什么？你想丟人現(xiàn)眼我還沒這個老臉在這跟你扯。”這個問題對伍家來說是大忌，伍爸非常后悔當(dāng)年撿了伍慵這個棄嬰，現(xiàn)在想甩都甩不掉，死皮賴臉地賴在他們家。
“八成是看我們吃他的用他的，急了，真白眼狼！”伍媽狠狠地白伍慵一眼，拉著伍爸的手說：“走，回家了，別跟白眼狼費(fèi)口舌，煩死了。”
“……”看看，只要他奢望他們能說點(diǎn)好聽的話安撫他，他們最后是用這種毒辣的言語將他數(shù)落得畜生不如。
“哈哈哈哈，兄弟啊，你愚蠢的樣子太好玩了，哈哈哈哈。”伍亮捧腹大笑的行為令伍慵扎眼，他攀上伍慵的肩膀，湊到伍慵耳邊小聲說道：“好兄弟告訴你怎么回事，當(dāng)初爸媽以為沒法生育，碰巧在垃圾堆看到你，這不就撿回來養(yǎng)了嘛。誰知道好巧不巧，我出生了。說來啊，真的感謝你這條帶來運(yùn)氣的狗。”
“……”伍慵隱忍地緊握拳頭，他眼里充斥怒火和傷痛，太多不甘太多失落。
原來從頭到尾，伍家真沒把他當(dāng)人看。
為什么？
親生父母不要他，養(yǎng)父養(yǎng)母竟也是這般作為。
唯獨(dú)奶奶，唯獨(dú)奶奶真心待他……
“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伍亮又想起一個事，他笑容扭曲，聲音如毒液鉆入耳朵：“可惜奶奶死了，沒來得及跟你說，那位厲害的算命先生啊，是奶奶介紹的……”
啪——
啪——
啪——
接二連三斷裂的神經(jīng)，猶如腐爛的繩索，在伍慵腦中崩壞。
他臉色煞白地看著伍亮，表情徹底如機(jī)械一般，沒了任何生命氣息該有的樣子。
【看我們家小伍，笑起來多可愛帥氣。】
【小伍乖呀，奶奶最喜歡小伍了。】
【小伍，對不起，奶奶要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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