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沖突必然產生的目的是什么呢？結合這幾日的觀察，答案顯而易見，讓沈氏回府，而自己必須因為一些意外留在蓮華寺。
唯有二人分開，趙知樂的計劃才能推進。
雖然林清不太能接受這個結論，但很大一部分證據都表明，沈氏對趙知樂的所作所為是知情的，更準確一點來說，沈氏甚至直接參與了把林清困在蓮華寺這一計劃。
想到白日里見到的李莽，林清心頭似是有萬千駿馬呼嘯而過，說起來若不是趙知樂把沈氏軟禁起來，連帶著沈氏身邊親近之人出入也嚴加看管，林清八成在京城里還看不到李莽呢。
“老夫給大小姐問安，見過淳小姐�！�
劉墉被紫苑引著進了屋內，只遠遠地站在琉璃垂簾外朝著二人行禮，不再上前。
趙惜淳倒是對這位劉大夫好奇得緊，雖說先前也見過幾面，不過在她的印象中劉墉只不過是個有些醫術的老者罷了。
可今日在瓊林院，聽得劉墉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往年的經歷，趙惜淳內心格外詫異，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老大夫，簡直是個民間圣手啊，也不知道林清從哪找來這么個寶貝。
劉墉看著屋內隱約的兩個身影，面色猶豫，一肚子想說的話卻是掛到嘴邊不曾吐出。
林清微微一笑，“劉伯多禮了，淳小姐是自己人，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得了林清的話，劉墉才放下心來，開口將自己的發現娓娓道來。
“據老夫觀察，趙夫人先前確實被火氣熏過，不過這時辰看上去卻不大對勁，鼻腔內藏著的煙火氣還未散去，這可不像是六個時辰前殘余的灰氣，倒像是……�！�
劉墉頓了頓，暗道還是這群富貴人家的花樣多啊，多虧了師祖留下的手札，要不他還真不一定知道得這么清楚，觀那趙夫人的氣色，頂多也就是兩個時辰前留下的。
想著趙惜淳到底還稱趙夫人一句母親，劉墉思索再三，委婉道：“趙夫人身體很是健康，只是兩個時辰前在昏迷狀態下吸入太多塵煙，心肺承受不住，外加其他藥物的催化，所以才遲遲昏迷不醒�！�
想著自己應是用著最婉轉的語氣將事情解釋清楚了，劉墉心下一陣雀躍，自覺還是年紀到了，說話辦事還是愈發穩健了。
現在是道德年輕人做事還是焦躁，就需要他這樣年長的人在一旁輔助。
趙惜淳又追著問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后，就讓劉墉回去了，畢竟劉墉現在可是府上的大忙人，甭管是真是假，除卻趙老夫人，府上的兩位管事夫人都需要他開藥調理身子。
劉墉離開后，林清跟趙惜淳面面相覷，林清先前心中已有猜測，是以聽了劉墉極其直白的話后并不訝異。
而趙惜淳則不然，她對趙知樂心底的小算盤，乃至沈氏回府后的‘離奇’經歷還停留在二人展示出來的一面。
故在聽了劉墉的診斷后內心很是震驚，一來是不相信自己一想端莊持穩的母親，怎么會冒著傷害自己身體的風險做這等險事。
二來，趙惜淳隱晦地看了一眼托腮不語的林清，有些奇怪哦，林清到底哪來的消息，這廝怎么知道這么多？
“那你打算怎么辦。”趙惜淳不愿看著林清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拋了個問題送了出去，那承想林清根本不打算回答。
“四姐姐可有什么想法？左右我不是趙府的人，改日就算拍拍屁股走了也無傷大雅，倒是四姐姐，我的誠意你適才也看見了，就看四姐姐什么時候愿意坦誠相待，說說自己的真實目的了。”
看著趙惜淳面色猶豫，再三斟酌的樣子，林清緩緩開口補充道：“當然了，若是四姐姐不愿告知，那清兒也不便勉強，可心里卻始終有塊疙瘩，怕是對后續的……�！�
林清適時地止住了話頭，說話留一半，成事一大半。
只見趙惜淳面露難色，似是在衡量說與不說的結果，半晌似是下定了決心，幽幽道。
“我知你是個聰慧有主見的，先前一直瞞著你是顧慮你與母親的關系，不過既然母親能狠得下心對你動手，想來你二人的關系也就那樣，直接說與你聽到也無妨�！�
趙惜淳長舒一口氣，面色凝重地問道：“不知你可聽說過一種極為罕見的現象，叫天授？”
林奇怪皺起了眉，思及趙惜淳之前反常的表現，內心有了猜測，自然而然地捕捉到了趙惜淳接下來要說的話。
趙惜淳見林清并不言語，只當她是頭次聽說這個詞，便耐心地開始解說。
“從三年前的某一天開始，我腦海中始終有一道聲音，不知是詛咒還是預測，它總能精準地說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到京中軼事，小到夫子布置下的校驗，冥冥中它似乎總在指引著我�！�
“起初我以為只是巧合，是我那幾日休息不好產生的幻覺罷了，可隨著時間流逝，這聲音在我腦海里愈發的清晰，我才慌了神�！�
“查閱了不少古書，才知曉了還有天授這么一說，大概就是上天會挑選一些特別之人，在一個恰當的時機輔助這群人按部就班，遵循上天的旨意行事，因著沒有任何規律可循，記載下來的例子少之又少，而其中大半均不得善終，故而它還有個別稱，叫天罰�！�
趙惜淳所說之事林清在一本怪聞上見過，不過她一直把那本書當作怪談小說來看的，想不到還真有這種狀況，結合趙惜淳所言，林清腦海里突然蹦出六個字。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趙惜淳艱難地點了點頭，“你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記載的例子雖是不全，我對那些人不得善終的原因只能自行發揮想象，其實一開始還好，這聲音只讓我做一些無關痛癢的事，諸如在什么時辰去趟哪里待上半刻鐘一類。”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趙惜淳眼底閃過一絲懼意，顫抖道：“可后來，它的要求愈發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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