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
“什么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這可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不過我也沒什么事兒，就給你講講吧。”
周映很想表示自己還有那么‘一堆堆’事情要辦，不過看著姑母興致盎然的樣子，又把話咽了下去。
算了，大不了多辛苦辛苦兩位好兄弟。
長公主起身，打開香爐又添了些香進去，慢悠悠地說起了那段陳年往事。
“你爹的這個皇位來的不容易，你應(yīng)當也聽說了些，身為嫡子卻不得父親喜愛，若不是你曾祖父施壓早早地將他立為太子，說不定會鬧出來多少麻煩事兒呢。”
周映默然，這種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確實是有聽說過，但也沒人會在他跟前講這些東西，按照這個開頭，姑母接下來要跟他說的事肯定屬于辛秘。
“你爹爭氣，那么多年明槍暗箭也算是挺過來了，弄死了你八皇叔后才算是把太子之位坐穩(wěn)了。”
“當然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也不細說了，以后有的是時間，在我看來，功不可沒的唯有三人，在軍中頗有聲望的你娘、我那早死的短命夫君，還有一個便是林清她娘——沈聽瀾。”
說到這，長公主頓住，“林清的外祖家你應(yīng)該知道吧。”
周映點了點頭，這幾年他拜林承書為師，自然也是了解的，江南首富林家，擁有著好幾輩積累下的財富。
“有兵有權(quán)，你爹又是個慧眼識人的，當時跟在他身邊的門客個個足智多謀，林清的父親，林承書就是其中之一，我跟聽瀾相識多年，關(guān)系一直很好，說起來林承書還是聽瀾通過我引薦給你爹的呢。”
長公主說到這兒有些恍惚，仿佛聽瀾跟她咬著耳朵說林承書渾身優(yōu)點的情景就在昨日。
“林承書那個老東西是有本事的，年輕時長得也確實可以，沒辦法，這人長得也確實很對聽瀾的胃口，哼，也就仗著自己有副好皮囊……。”
周映覺得自家姨母好像有些說跑題了，可他又不敢開口打斷，只得耐心地端坐在一旁認真聽著。
“那時候正是你爹跟老八敵對的關(guān)鍵時刻，林承書背后有沈家，自己憑借著新科狀元的身份笑瞇瞇地游走在各路官員中間，給你爹添了很大的助力。”
“一切塵埃落定后，聽瀾跟林承書在京中舉辦了一場極為盛大的婚禮，一時間風(fēng)頭無兩，你娘更是在聽瀾婚后第二日就巴巴地過去，定下來日后有機會做親家的事兒，聽瀾……。”
長公主說到這，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好幾次周映，把周映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長公主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周映汗顏。
“聽瀾瞧你才出生就長得跟個粉團子似的，還挺可愛，就賭你長大后也不會太差，當場就同意了。”
周映先前在腦海里閃過的各種利益糾纏，在此刻全部化為飛煙。
“師母年輕時做決定還挺肆意的哈。”周映干巴巴地補了一句。
長公主沒好氣地瞧了他一眼，“沒大沒小，還編排起你師母了。”
周映：冤枉啊，真的冤枉。
好在長公主并未在此事上過分糾責(zé)，“后來的事兒就跟外面?zhèn)鞯牟畈欢嗔耍�當然也是這么多年擺在眾人面前的事實。”
八皇叔死后皇祖父受了很大的打擊，不過兩月便撒手人寰了，父皇即位。
“你娘生老六時被人動了手腳，半個身子留在了鬼門關(guān)，聽瀾翻遍了整個大燕朝，甚至動用了不少關(guān)系去周邊幾個國家，暗地里尋找續(xù)命調(diào)理的神藥，總共算是把你娘拉了回來，只可惜……。”
后面的話長公主并沒說完，但周映卻是心知肚明，生下弟弟后挨了兩年，卻死在了大選的前一個月。
宣德四年二月戊寅，崩，謚曰靖敏皇后。
按理說皇后離世，應(yīng)推遲大選，可父皇并沒有那么做，大選照常，甚至在第二年就另立新后，也就是現(xiàn)今出自壽昌侯府孫家的那位。
“也就是在你父親準備另立新后的時候，聽瀾與你爹起了爭執(zhí)，聽瀾覺得你爹此舉過于心急，即便是想拉攏老牌世家，也不該在正妻剛死一年就另抬新人。”
“他們倆的婚事……。”長公主嘆了口氣，“一個不受寵又沒人撐腰的太子跟背后日漸式微的將軍后人，起初沒人看好也是應(yīng)該的，只可惜在往上爬的路上有太多人想借著這股力了。”
“有了你之后，你娘也不怎么約束后院的那群女人了，至于你弟弟……完全是登基后的一個意外。”
似是想起了什么，長公主重重地哼了一聲，“壽昌侯府那群見風(fēng)使舵的，見老皇帝馬上不行了，巴巴地把留在家里的老姑娘送了出去，你爹也是個來者不拒的，哼，沒用的東西。”
“姑母……也別罵的這么明顯……。”
長公主絲毫沒有理會周映的話，又氣急敗壞地罵了好幾句，才算是把怒火平息了下來。
“別看人家入宮只得了個昭儀的位子，她野心可大著呢，要不然也不會一入宮就生下了四皇子。”
這一點周映也很是認同，若不是個有手段的，也不至于把小六哄得團團轉(zhuǎn)，一想起這事兒周映就頭大，明明他離開的時候，小六已經(jīng)記事了，怎么出去幾年還是讓人家拉攏了。
“聽瀾也是瞧出了這一點，擔心你跟老六未來的日子不好過，才會極力阻止你爹立她為新后，可惜當時我那手握兵權(quán)的夫君沒的太快了，不然也不會讓她那么快如意。”
周映不語，父皇準備立新后的時候他才五歲，身邊帶著個時不時哭唧唧的兩歲小弟，甚至還沒在失去娘親的無助中緩過神來。
“聽瀾啊……也是個沖動的性子。”長公主無奈地笑了笑，“她不知道打哪聽來的消息，說是一旦新后上位，壽昌侯府就會對你這個嫡長子動手，冒著掉腦袋的風(fēng)險，連威逼帶利誘，買通了一大串人，愣是把你跟你弟從皇宮里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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