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恢復記憶
見此情景, 司徒曜調笑道:“嚯,還挺有排場的啊,洗殿下~”
陳洗瞪他一眼, 對跪著的魔眾道:“都起來吧。”
白竹起身, 朝司徒曜和阿柏作揖道:“多虧二位恩公不辭辛勞將少主安然送回, 白竹感激不盡。”
說著, 他誠惶誠恐地從二人手里接過陳洗,穩穩扶住。
“少主,你可算回來了!這一年里,臣無時無刻不在憂心少主是否吃飽穿暖, 現下歸來,氣色是好了些,但怎么還如此瘦啊,唉……靈豐門真不是個養人的地方……臣已吩咐下去, 讓廚房好好準備補身子的膳食。”
白竹向來這副婆婆媽媽的德性,之前羊皮紙傳信,篇幅有限,未給他發揮的空間。
如今見了面,果不其然開始嘮叨, 聽得陳洗是耳朵生繭:“能不能別我一回來,你就叨叨得跟個老媽子一樣,走前我讓你改, 一年了根本毫無長進。”
“臣也是擔心少主……”
“好了好了, 你們回去有的是舊可敘。”
司徒曜打斷主仆間的溫情, 收起吊兒郎當的笑, 認真地對陳洗作揖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前方之路波云詭譎、難以估測, 勢必艱險萬分,我暫且只送你于此,愿你能披荊斬棘,走出一條坦蕩通途!”
陳洗明白,即便回了魔域,也不代表能安逸度日,還有小人藏在暗處為非作歹,于懲不知何時會卷土重來。
當下局勢看似風平浪靜,實乃艱險萬分。
見一慣嬉笑玩鬧的人如此正經,他心下感慨,司徒曜是真把他當弟弟了。
在靈豐門走了一遭,雖吃了些苦,但能收獲三位真心相待的知交好友,也算不虛此行。
陳洗鄭重回禮,心有千言,最終只說出一句:“多謝,哥……”
“哈哈哈,不用謝不用謝,這些皆是為兄應當做的!”
聽人終于認哥了,司徒曜大笑,正經的模樣瞬間消失不見:“哈哈哈陳洗你被我感動了吧,日后有機會,我必定時時前來叨擾,屆時可別覺得我煩哦!”
“滾。”
陳洗翻了個白眼,果然不能對這死妖怪真情實感。
司徒曜向白竹吐槽:“你聽聽,剛才還叫哥,現在又讓人滾了,唉,我這弟弟呀,真是沒大沒小。”
“兄友弟恭”的氛圍一掃而光。
陳洗不耐道:“有完沒完,你還走不走了?”
“唉,還開始趕人了,”見陳洗作勢要揍人,司徒曜適可而止,“對了,好歹給我個能進魔域的信物吧,不然日后我來找你被拒之門外可如何是好?”
“就你這張小瞇眼絡腮胡的臉,想必他們已印象深刻,銘記于心,半夜做夢都能嚇醒。”
陳洗嘴上不留情,還是用眼神示意白竹。
白竹拿出一塊玉牌:“這是解界令,有它在身可許一人度過結界進入魔域,在下這就將用法告之恩公。”
一聽只許一人通過,司徒曜故意板起臉,不滿道:“我們有兩個人,你便給一塊?這也太摳了吧!”
白竹霎時愣住,他也只帶了一塊解界令,隨即道:“臣這便派人再去……”
“不必了。”
死妖怪又沒事找事,陳洗出言打斷。
可轉念一想,萬一日后真有什么事,若是一方被困住送不出解界令,確實會耽誤,保險起見,是應當一人一塊。
但如果派人回去取,會耽擱司徒曜和阿柏回程的路。
想著,陳洗瞥見白竹劍上那丑丑的劍穗。
這個劍穗是他年幼時心血來潮做的,可惜他沒有當手藝人的天賦,硬是編成了個四不像。
那時不懂事,為作弄白竹,便勒令人家一直戴著。白竹老實,一戴便是十幾年,如今劍穗上的紅流蘇也略微褪色。
“白竹,你便在這劍穗上下道能解結界的術法給他們吧,這般雖然只能用一次,但應當夠防意外情況了,下次來就給塊解界令。”
“是。”
白竹當即取下劍穗,按少主的吩咐做。
司徒曜接過解界令和劍穗,正色道:“這回真走了。”
“快滾快滾。”
陳洗擺擺手,裝出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模樣。
見司徒曜展開雙臂,還是忍不住一把將人抱住,他重重地拍了拍對方的后背,喚了聲:“哥……萬事小心。”
靈豐門,無尋處。
五重結界好似個大鐵蓋,將此地罩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雖然風霜雨雪尚能進入,但林凈染還是沒來由地覺得煩悶至極。
他失憶了,想不起來近一年發生的事。
掌門告訴他,他為救人施展置換之法,意外取得成功。
也因此遭到反噬靈力匱乏,以致被歹人偷襲,身受重傷還失了記憶。
林凈染心下奇怪,說他遭到反噬,可他分明覺得修為比之前更上一層樓,如今怕是掌門和一眾長老們加起來也打不過他。
而且一般由外傷造成的失憶,或是喪失全部記憶,或是因遭受刺激太大遺忘了某樣事物或人。
他這恰好將拜師大會至今的事忘卻得干干凈凈,倒更像被人刻意封存了記憶。
但掌門沒必要撒謊,所以林凈染即便覺得事有蹊蹺,也并未多加懷疑。
他記得拜師大會前夕,掌門曾苦口婆心地勸他收徒,他一個人獨居慣了,來個徒弟也不知該如何對待,起初并未答應。
后來掌門說此事是為靈豐門好,傳道授業才能將門派發揚光大。
更時常在話里話外暗示方長老的侄子方揚禮天資聰穎,是個可造之材,甚至幾次帶人登門拜訪。
他不厭其煩,次次避開不見,最后看在掌門屢次勸導的面子上,只答應了收徒之事。
怎么一年下來,他依然未收開門弟子?
掌門說時局緊張,他受傷之事萬不能外傳,便在無尋處外下了三道結界。
這幾日,沒來由的苦悶壓得林凈染喘不過氣,更不想被人打擾,于是他又加了兩重。
可將自己圍困到如斯境地,他還是提不起精神。
林凈染站在無尋處的池塘前,望著一覽無余、水平如鏡的池面出神。
五日,他已這般站了五日。
他總覺得這池塘不該這么干凈,干凈到除了水,什么也沒有。
其上應有蓮和魚才對。
不知為何,五日來,他只有站在這里時才能找到些許安定之感。
想著,林凈染伸手捂上胸口,自出生起便有的心疾莫名其妙好了。
之前日日會疼,現今卻不疼了,近百年來尋遍四界未能有緩解治愈之法,怎么他受傷醒來后便痊愈了?
可他心里莫名更難受,就像是丟掉了最珍貴的東西,空落落的。
心疾好了,他的心卻空了。
他詢問過掌門會是何緣由,掌門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大概是因為置換之法的反向作用。
也許吧。
畢竟置換之法千年來首次成功,誰都不知其對施術者會造成何種影響……
自從醒來后,林凈染一直有個念頭,他想去看看俗物堂長老養的白狐。
他也不記得自己從何得知,那白狐下了一窩小崽子,想去挑一只最乖巧好看的來養。
他分明對白狐絲毫不感興趣,好像是有人提過,他就把養狐貍的事放在心上了。
而且悶了這么多日,確實該出去走走透透氣。
于是,林凈染穿過結界,漫步走向俗物堂。
無尋處外的景色并無獨特之處,一如他八十多年的人生,單調乏味。
記事起,他不是在修煉,便是去收怨靈,日復一日,循環往復。
可他為何會忽然覺得這般的生活枯燥至極?之前明明不會這樣想。
路上有幾個弟子看見他,大驚失色,誠惶誠恐地行禮作揖。
林凈染沒理,心中愈發煩躁,他不喜旁人對他如臨大敵的畏懼。
為了不再引起騷動,他索性施了個障眼法,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尋常伙夫的模樣。
終于清靜了。
走到俗物堂,那白狐的窩放在外處,已有兩個女弟子來看小狐貍。
林凈染隱在樹后,想等人走再過去。
只聽一個女弟子感嘆道:“唉,之前月姐姐說,陳洗還想養只小狐貍呢,只等青玉仙尊醒了一起來挑一只,沒想到啊……”
“哎,你別說了,”另一個女弟子的聲音響起,“掌門嚴令,任何人不得提起陳洗這個名字,你還敢說啊?”
“這私底下的,你知我知,不會有人聽見的。我只是覺得可惜,那么俊美和善的一個人就這么灰飛煙滅了,其實仔細想想,即便是魔尊之子,他也罪不至此吧。”
“唉,也是啊……”
聽聞“陳洗”這個名字,林凈染心中一震。
好熟悉啊……
又聽那兩弟子接下來的談話,他的頭愈發疼得厲害,心也痛得像是要裂開。
兩行清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陳洗?
陳洗是誰?
為何聽見陳洗灰飛煙滅,他居然哭了?
林凈染一個踉蹌,手扶住樹,艱難地呼吸著。
他悲傷得直想作嘔,但體內似乎有一處瘀堵在壓制,他試著去沖破,一陣氣血翻涌,生生吐出了血。
那兩個女弟子聽見動靜,忙跑過來查看,驚呼:“大伯,你怎么了,沒事吧?”
“無礙,多謝。”
林凈染退后幾步避開觸碰,須臾間已淚流滿面。他拭去嘴角的血跡,眼神悲痛欲絕更冰冷入骨。
他想起來了。
小洗!
他們怎么敢的?
居然敢封印他的記憶,編造謊言,私自處決他的徒弟!
竟害的小洗灰飛煙滅?!
他定要將這筆賬算個清楚!
人走之后,兩個女弟子還站在原地不敢動。
那人看起來不過是尋常伙夫,可通身的氣勢也太駭人了!眼神更是可怕得像要將誰粉身碎骨。
簡直猶如地獄的修羅降世!
作者有話要說:
師尊:我要鬧了!
白狐:陳洗在第72章 的時候提到我的哦~
是誰周六周日還在上班啊,哦原來是我……是誰要連上半個月的班啊,哦原來還是我……
感謝領導的英明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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