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六十文引起了爭執(zhí)
鄭氏本來心疼那五十二文錢不翼而飛,就算是二黑的零用錢,那也是這個家里的錢啊。這時聽了冬兒的話,怒火升騰:“多什么嘴?賣家里的東西還要私自分成,你們還是家里的人嗎?你們哪個不是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從巴掌大把你們拉扯到現(xiàn)在,翅膀還沒長硬呢,就開始想著往自己手里扒拉東西了。以后家里的錢你做主好了。越來越不像話,一個小丫頭片子就要做家里錢財?shù)闹鳎有沒有沒規(guī)矩了?”
冬兒極其不忿,這哪兒和哪兒啊,什么亂七八糟的都能放在一起說。卻也終究明白自己還是個孩子,實在也無法太強(qiáng)硬,看二黑著急的直對自己使眼色,放軟了聲音,哀求:“爹,娘。二哥整天在外面跑,年紀(jì)越來越大了,以后要想找事情做,多認(rèn)識些人很重要的,也需要些錢和人們交往。二哥這些天還學(xué)著認(rèn)字,就算差一些,也總要買些紙筆的吧。”
就是這幾句話,冬兒也沒有完完整整的一下子說下來,在母親鄭氏的怒火中被打斷了好幾次。還好這半年來,冬兒知道鄭氏的強(qiáng)勢,堅持著話題沒有被打斷,在楊秀庭的護(hù)持下,堅持說了下來。
被冬兒說全了反駁自己的話。鄭氏氣的渾身顫抖,自己的權(quán)威從未被這樣無視和挑戰(zhàn),這個死丫頭居然敢和自己爭論了,顫著聲音罵道:“這院子里這么多人不識字,也都活的好好的,也沒誰因為不識字死了。學(xué)認(rèn)字?當(dāng)我這些天沒看見嗎?就那鬼畫符似得,能學(xué)出什么名堂來?我就是沒見識,也見過秦家小子和湯先生寫的字。”轉(zhuǎn)而看著二黑:“和你那破紙片上的鬼畫符,能一樣嗎?”
楊秀庭在一旁扯著鄭氏的衣袖,卻還是沒讓鄭氏住了口。鄭氏早就不滿二黑有時間就擺弄些個破紙片,撿回來的柴火都少了很多。這根本就是做夢呢,多少人學(xué)堂讀書十幾年,也沒學(xué)到個謀生的本事。就憑二黑這樣,在家翻騰那些破紙片,能折騰出什么來?簡直是異想天開。但二黑也沒耽誤干活,實在是沒機(jī)會斥責(zé),這時終于有了機(jī)會,立時把窩在心里的不滿說了出來。
冬兒在鄭氏說鬼畫符時,就看到二黑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漲紅、羞慚的表情,不由的心中哀痛。自己是受過不同教育,社會跌打多年的大齡老女人。也不會把楊秀庭和鄭氏當(dāng)做山一樣來依靠,自然不會在乎鄭氏說什么。可是二黑不一樣,二黑還是個孩子,對這樣的蔑視和打擊恐怕不會坦然,更有甚者,這蔑視和打擊來自自己的母親。
冬兒建設(shè)了半年“鄭氏是自己母親,而不是同齡人”的心理,在這一刻轟然倒塌。草草的擦了手,對著二黑伸手:“把那六十文給我。”
二黑還滿心羞慚,不知道怎么回事,懵懵懂懂的拿出來。
冬兒接過,打開布包,遞給了鄭氏,鄭重的說:“這件事,我和二哥做錯了。這六十文給娘收好,花那五十二文錢的時候沒得到娘的允許,是我們錯了,理應(yīng)由我和二哥自己填補(bǔ)。算是給二哥和我一個教訓(xùn),以后我們不會這樣做了。”
鄭氏深以為然,“哼”了一聲伸手接過。
鄭氏的舉動雖在意料之中,但那理所當(dāng)然的神態(tài),卻令冬兒愕然。
鄭氏拿著那六十文上了炕,打算收在炕柜里。楊秀庭卻看到了冬兒嘴角的冷笑,知道這丫頭的倔脾氣又要上來,連連給冬兒打眼色,無聲的用口型說著:“爹補(bǔ)給你,爹補(bǔ)給你。”
豆豆不怕死的幸災(zāi)樂禍,向鄭氏告黑狀:“娘,爹說要補(bǔ)錢給二哥和我姐。”
鄭氏回頭瞪著楊秀庭,氣憤道:“你是不想過日子了?”
楊秀庭無奈的瞪了豆豆一眼,想要勸說鄭氏,卻不好當(dāng)著孩子的面。
不出楊秀庭所料,冬兒還是半年前的冬兒,就這樣燃起了熊熊戰(zhàn)火,說道:“我還有十五文的零用錢,二哥還有九文,待一會兒我就去街口的雜貨鋪子,買五文的豌豆,再買兩個笨瓷盤。今天晚上我就去桂枝家里,借她家的地方生豆苗,讓桂枝娘幫著照看。等長好了,賣的時候就不用那五十二文托人的費用了。六十文賣了,分她家三成利。想來桂枝她娘一定會愿意……”
還沒說完,鄭氏手里的一把銅錢兜頭向冬兒砸去,同時呼喝著,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塔拉著鞋下了炕。
楊秀庭連忙攔住,喊著冬兒:“趕緊給你娘認(rèn)錯。”
二黑也急急的低聲勸冬兒。
冬兒心里懊惱萬分,全家人慣出來的毛病,就不能有人能違拗了她這當(dāng)娘的,否則雞飛狗跳,好似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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