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夏實在琦玉縣還有需要處理的事，她婉拒了尤萊娜和中原中也的幫助，準備先回去原本的家告訴丈夫和兒子，自己重新活過來的消息。

        死而復生會不會被家人接受的事，禪院夏實也不知道，但她不會將自己活著的消息隱瞞最愛的家人。

        她沒有別的家人可以依靠，甚至不知道在自己死去的幾年里，家里的一切會發生多少改變，但這些事都是需要她去一一面對的事。

        禪院夏實老實告訴尤萊娜自己的想法，她需要一些時間去處理私事，但她也不會忘記少女復活自己時定下的約定。

        她會盡快處理好一切事情，趕去涉谷聯系尤萊娜。

        自覺善解人意的天使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請求，本來禪院夏實希望復活的理由就是因為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現在想花費一些時間去見見家人，這在她看來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事。

        中原中也不打算干涉她們的做法，也不會沒眼色提出要是禪院夏實毀約沒有前往涉谷的可能。

        他安分等著尤萊娜決定回去涉谷，長長松了口氣：“走吧，我們回去了。”

        大半夜偷偷溜出來跑墓園的活動，終于可以結束回去公寓休息，他瞥了眼昏暗的天色，隱隱頭疼：“等回去涉谷，天都要亮了。”

        “我們又沒有工作，可以白天睡覺。”狡猾的人類將他們當做特別的手牌，不準備早早掀開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能力，這段時間都是想著讓他們去福尾組名下產業走走看看，熟悉下環境和人員。

        純白的羽翼展開飛翔于云層天際之上，不用擔心會被底下的人發現。

        中原中也運用重力減輕身體重量，速度絲毫不遜色天使的翅膀：“白天也不是用來睡覺的時間啊。”

        白天有白天的工作，最近無所事事的日子已經讓中原中也預計著準備去附近的快餐店打工了。

        連羊的孩子們都在德吉寬人名下的產業努力工作，總不能他這個前任首領還在心安理得靠著自己的異能白吃白喝啥都不用干吧。

        “人類的白天不能用來睡覺嗎？”尤萊娜非常困惑：“我以為你們白天黑夜只要想睡都是可以睡覺的時間。”

        天界不分晝夜，天使們生活的云巔之上只有白天沒有黑夜，尤萊娜休息的時間都是很隨意，完全不像人類還需要區分白天工作和夜晚睡覺的時間。

        中原中也滿頭黑線，不要把人說得像是懶鬼一樣：“也有白天睡覺的人，但那些人都是晚上工作，作息時間不一樣并不是想睡就睡。”

        就像黑手黨是夜晚活躍的人群，夜深人靜的時間更適合做些見不得人的交易，隱秘且不容易被別人發現察覺。

        尤萊娜經過一番思考，得出結論：“所以你是習慣了晚上睡覺，擔心回去再睡會睡不著嗎？”

        使用異能一路飛回涉谷，中原中也原本還帶著點困倦的意思，漸漸開始越來越精神似乎連困意都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

        “完全不是這樣……”

        中原中也試圖解釋，但看著尤萊娜那雙疑惑的綠色眸子，最終無力泄氣：“算了，你就當是這樣吧。”

        真解釋起來，她也不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甚至可能又會覺得他麻煩什么的，還不如讓她這么以為算了。

        “如果是擔心白天會睡不著，”尤萊娜真摯又誠懇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哈？”

        這家伙又在說什么奇怪的話？

        ……

        讓中原中也沒想到的是尤萊娜說會對他負責，她就真的為此付諸了行動。

        “你所謂的負責就是晚上跟著我回來，用翅膀罩著我睡覺嗎？”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想忍著吐槽的欲望還是沒忍住：“這不是窗簾也能起到的作用嗎？”

        只是營造適合睡覺的氛圍，他壓根不需要尤萊娜的翅膀，只要把房間的窗簾統統拉起來就好。

        尤萊娜認真糾正道：“天使的翅膀跟窗簾是不一樣的。”

        她在天界休息的時候，周圍太過光亮無法正常休息都是用翅膀包裹遮擋住周身。

        把她的翅膀比作窗簾，實在是太過失禮了。

        “是是、翅膀和窗簾是不一樣的，”無法跟尤萊娜計較，中原中也敷衍著哄她道：“所以你現在可以回去自己房間睡覺了嗎？”

        上次說過的事，這家伙完全忘記得一干二凈。

        她到底有沒有理解當時的話，還是尤萊娜以為只要不讓他進自己房間就好了。

        “你不試試我的翅膀嗎？”尤萊娜上前一步，壓住中原中也的肩膀按著他坐下：“人類不是都說要勇于嘗試新鮮事物嗎？”

        她的翅膀對中原中也來說就是新鮮的存在！

        他試都沒試過就想趕她走，天使翅膀的作用遠比他想象中要厲害！

        “……”這家伙怎么跟個小鬼似的，好勝心突然就上來了。

        中原中也無奈抬眸，只覺得原本不多的睡意都要被散發著溫潤光芒的圣潔翅膀驅散得一干二凈：“你的翅膀太亮了，這樣完全沒辦法睡。”

        像開著幾盞白熾燈圍著自己，閉上眼睛都能感覺眼皮在發亮，這怎么可能睡得著。

        他知道尤萊娜的翅膀非常漂亮，也知道能親眼見到天使的存在是多么神奇的事……

        但是這些都不是能讓他違心說出尤萊娜的翅膀比窗簾好使的話。

        她的翅膀實在太過耀眼了。

        這樣被翅膀圍起來罩著完全沒辦法睡著。

        想睡又無法睡著的困意壓迫下，讓中原中也無法在意尤萊娜近在咫尺湊過來的美麗容顏，反正她總是有事沒事湊近過來，他都快習慣這家伙對距離感的不敏銳了。

        尤萊娜的很多舉動，其實都沒什么特別想法。

        他要是自己想多了，才要鬧出笑話。

        “啊、我忘記了，”尤萊娜跟著回頭看看，消除翅膀上明亮的光輝：“這個其實可以變成不亮的樣子。”

        太久沒有使用的功能連自己都忘記了。

        翅膀的光亮與云巔之上的璀璨光明相比不太明顯，已經習慣翅膀亮度的尤萊娜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

        “？！”中原中也瞬間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問道：“這個居然是可以調的嗎？”

        他一直以為天使的翅膀會時刻散發明亮耀眼的光芒，萬萬沒想到尤萊娜的翅膀還可以跟白熾燈一樣調節亮度。

        這到底是什么智能翅膀？

        “翅膀可以改變亮度是很奇怪的事嗎？”尤萊娜有些茫然，她無法理解中原中也在驚訝什么，甚至覺得這是很普通的事。

        所有天使的翅膀都可以調節亮度，這點操作不過是他們心念之間能控制的簡單動作，在尤萊娜看來與人類活動手腳伸懶腰的行為大差不差。

        人類不也能控制自己的手腳做出千奇百怪的動作，一些中原中也能輕松做到的姿勢，她受限身后的翅膀反而無法做到，甚至覺得中原中也好厲害。

        身體居然可以反弓著折起來，在半空隨意變換動作。

        “……不、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切驚奇訝異在尤萊娜平淡又茫然的反應中顯得他過于大驚小怪，中原中也滿臉復雜搖頭：“只是我開始沒有想到而已。”

        他以為翅膀和光環是天使的標配。

        現在看來是他太過想當然了，以為天使就應該像是教堂的壁畫以及彩繪玻璃上的模樣。

        尤萊娜歪頭眨眼，少年的心音復雜且感慨著她不明白的事。

        她索性將自己不明白的東西拋之腦后，收攏翅膀圍住中原中也遮擋住窗外一點點穿破云層亮起來的天色，營造出適合休息的安全氛圍感：“你快休息吧。”

        天要亮起來了，中原中也再不睡就沒什么時間休息了。

        雖然少年已經告訴過她，自己可能不是人類而是身體里封印著恐怖巨獸的存在。

        但尤萊娜覺得他有著一切人類的習慣，并且很努力在將自己當做人類一樣生活。

        中原中也應該是喜歡人類的。

        “嘖、已經五點了嗎？”生長期的少年熬著一夜沒怎么睡覺，這個時間已經困得不行，要不是顧忌著尤萊娜還在，他早就倒頭開睡了。

        中原中也忍著困意，盤腿坐在床上：“尤萊娜回去睡覺，我不用你的翅膀給我負責。”

        后背靠著翅膀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踏實，靠也不敢用力靠下去，生怕給天使的翅膀壓壞了。

        “不用擔心翅膀會被壓壞。”

        她小聲哈欠，堅持說道：“我把你哄睡再去休息。”

        天使是非常有原則，而且遵守承諾的生物。

        她說出去的話，自然是要努力做到。

        “笨蛋、我這么睡著等下要壓扁你的翅膀了！”而且重點是男女授受不親。

        面對面看著尤萊娜那張臉，被她的翅膀包圍起來呆在這么小的空間，他怎么可能毫無心理負擔、沒心沒肺地睡著。

        尤萊娜眨眨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什么？”中原中也無奈問道：“你又明白了什么？”

        她腳步輕轉坐在中原中也身旁，扶著他的腦袋枕在肩膀上，一側翅膀回攏過來擋住中原中也的視線：“這樣你可以睡了嗎？”

        尤萊娜似乎確實明白了他在顧忌什么，但她完全沒想過放棄對他負責的想法。

        “我真是服了你，”中原中也逐漸開始妥協：“非要我睡著，你才肯離開嗎？”

        “嗯。”她乖巧點頭。

        “知道了，我睡著之后你要立刻回去睡覺！”想辦法裝睡敷衍一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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